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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们把房子卖了吧？”文婷进屋后对妈妈说道。
“什么？”王锦芝吃了一惊。
“妈，为了救弟弟，我想了很久。与其等法院把民事赔偿判决下来，倒不如我们先主动找山妹家积极赔偿。虽然我们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卖房子的钱赔不赔得起，但是至少可以表示我们的诚意。如果我们态度好，山妹家对我们有微小的原谅，就可能让弟弟不会判为死刑。我不想让法院立即判他死刑，我想妈妈也不会愿意这样。”
“婷儿，妈一切听你的。只要你认为做得对，妈妈哪怕吃苦受罪，也不会说什么。妈妈和爸爸辛辛苦苦，还不是为了你们姐弟俩过上好日子吗？扬儿落到这般地步，虽然有他的责任，但我们不能不见死不救。只是苦了你，婷儿。家里现在一贫如洗，你以后读大学怎么办啦？做妈妈的心里好难受。”王锦芝呜呜地哭了起来。
“妈妈，我想好了，我不读大学了。”
“不行呵，女儿，读大学是一辈子的事－－－”
“妈，没有了弟弟，我读大学有什么意义呢？等法院判决后，我就去打工，帮他还清民事赔偿款。读大学，无非是多学点知识。少学点知识又有什么关系呢？尽管弟弟有很多不对，但我不能失去他。都怪我参加高考，读大学时太过分注意自己的前途，没有对弟弟有足够的关心，才使他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婷儿，这不能怪你呀，是他命不好。”王锦芝抹了一下眼泪，“你对扬儿太好了。可是，他又太不争气。有个这么好的姐姐，真不知他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做妈妈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说着，王锦芝的流泪又哗哗地流了出来。
“妈，别哭，你一哭，我就心慌。你现在是我身后的支撑，面临这些困难，只有妈妈能帮我。我相信，我们家一定会渡过这个难关。你也相信婷儿，一定会把这些事处理好。”
“妈相信。”王锦芝一把抱住文婷，抽泣着尽量不哭出声来。
正文 第八章 庭审辨护（2）
文婷决定春节之后庭审之前把家里的新房子卖掉。先让妈妈在新房子里度过最后一个春节吧。在春节之前，她想去苏家大楼一次，代表弟弟，向苏姗姗的父母真诚悔罪，虽然不期望能获得他们的宽容和谅解，但如果能安抚他们的一些悲伤情绪，减缓他们的仇恨，为后面的积极主动民事赔偿起一个缓冲作用，就算是达到目的。贺律师说好要和她一起去，但她最终决定一个人去处理。
为了不让旁人引起注目，文婷选择大年三十傍晚，趁着黄昏时分，大家都在家里吃团圆饭的时分，来到了青龙镇。
青龙镇一改往日的沉沉暮气，处处充满着浪漫的情趣和热闹，此起彼伏响着声声辞旧迎新的爆竹。渡船两头扎上了招财进宝的红花，码头边，洗衣台，石板路，被冲洗得干干净净。家家户户的大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家里，守候在电视机的旁边，围坐在摆满丰盛菜肴的桌子旁，端着酒，喝着茶，聊着一年来的困顿和疲惫，聊着对来年的憧憬和期望。一些小孩子们穿着花花绿绿的新衣服，在路上追赶着，嬉闹着，神情是那么欢乐，是那么开心。记得小时候有一年的春节，一个顽皮的男孩，将一个点燃的爆竹丢在她的脚下。弟弟表现得非常勇敢，愣是及时地将爆竹捡起，丢到那男孩的脚边。那男孩被吓得哇哇大叫的情景，至今令她难以忘怀。从前，不管她遇到什么危险，总会有弟弟挡在她的前面，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半点惊吓。弟弟虽然比她小一岁，俨然像个大哥哥，在外面时时护卫着她。
苏家大楼和她家一样显得非常冷清，没有一丝过年的节日气氛。甚至院内的电灯也没有拉亮。文婷在大门口站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她不知苏姗姗的父母会对她怎样，也不知她这样的行动对挽救弟弟有没有效果，她现在不管了。为了弟弟，她豁出去了。
门打开了，一个比实际年龄还要老的妇女出来了，她就是苏姗姗的母亲刘铃英。刘玲英漠然地望着眼前神情有些悲伤的少女，痴呆迟缓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文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不起，伯母，我代弟弟向您们请罪来了。”
从屋内闻声赶来的苏银潼走到门口，见文婷不停地磕着头，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你爸爸是个老实人，你妈妈在青龙镇经常摆摊子，人也不错，可是，孩子，你这样做，就能挽回我女儿的生命吗？她还那么年轻，就被你弟弟残忍地杀害了，到底我女儿犯了他什么？他居然杀害了我女儿。”
刘铃英像从梦中醒过来一般似的，一把抓住文婷的头发，死命地将文婷的头往地上磕，“原来是你弟弟杀害了我家山妹。天哪，你们赔我女儿来，赔我女儿来呵。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女儿，我只要她活着回来。”
文婷没有任何反抗，任其刘铃英疯狂般的发泄。不一会儿，文婷变得披头散发，脑袋上有几处弄破了皮，流出的血沾满了她那白净的脸。
“伯父伯母，我不想求得您们的谅解，我只想在您们有生之年，让我做您们的女儿。我愿意代替苏姗姗，孝敬您们，服侍您们。”文婷在地上连连磕了几下头。
“哼，你的嘴巴那么会说，是不是想为你的弟弟求情？”刘铃英不知是大概用尽了力气，还是觉得这样无休无止对着一个不作任何反抗的女孩子无济于事，放弃了撕扯，嘶着声音说道。
正文 第八章 庭审辨护（3）
“不敢，弟弟杀人自然会受到法律的惩办。我只想代他向您们赎罪，向您们道歉，真诚地表示悔过，并不奢望能得到您们的谅解。”文婷再一次将头磕在地上，“真的对不起。”
“你弟弟怎么就那么狠心，要杀害我的女儿？我女儿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说呀。我不想看到你们家的人。快滚，滚得越远越好。”
过一会儿，刘铃英捶胸顿足地嚎啕着，继而又扯住文婷的头发，往前一拖，一绺头发扯脱了，散落在地上，刘铃英觉得不解气，又用脚尖踢，狠狠地踢。
苏银潼站在一旁，脸色很不好看。
“爸，妈，我回来了。”远处传来毕素文的声音。刘铃英这才停止殴打，和苏银潼一起走了过去。
刘铃英拉着毕素文的手说道，“素文，你们出去这么久，害得我们一直在担心，饿了吧？快进屋吃年饭。”
“星星呢？星星没回来吗？”毕素文感到不对，忙问道。
“怎么？他和你不在一起吗？”刘铃英吃惊地问道。
“我在这儿呢。”苏星星从远处的阴影中跳出来。原来，他下山后，就和周子玟分了手。刚踏入青龙镇，就在后面看到了毕素文的身影，别提苏星星有多高兴了。要不然，如果毕素文没有回来，他还不知要如何跟爸爸妈妈说清楚这件事。
“周子玟呢？”毕素文问道。
“糟了，周子玟报警去了。我赶快给她回个电话。”说着，苏星星给周子玟打了一个电话，接着他又转向毕素文说道，“她说她等会要来看你。”
“噢？这是谁呢？”毕素文这才注意到地面上一直跪着一个女孩子，披头散文，脸上有很多伤痕和血迹。
“那个凶手的姐姐，说是给我们家道歉。这个道歉也太大了吧。我女儿的一条命就因为道歉会回来吗？”刘铃英余恨未消地说道。
文婷艰难地站起来，低着头。再次向苏姗姗的父母、苏星星还有毕素文行了鞠躬礼。
“请你们相信，如果法院判决民事赔偿后，我会一分不少赔给你们。没有钱，我会去借。”
“借不到呢？”苏星星问道。
“我会打欠条。以我的生命做赌注，我一定会还你们的。”
“打欠条？”苏星星冷笑道，“你以为我们会收你的欠条吗？”
“赔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呢？我不要钱，我只要我的女儿。”刘铃英大声喊道。
“对不起，事情发生了。我无法做到这一点，如果能用我的生命换回苏姗姗的话，就请您们把我的生命拿去吧。”文婷平静地站在那儿，雕塑般的一动也不动。
“我不但要把你弟弟判为死刑，也要你们家的人赔钱。”苏星星嚷嚷道。
“爸，妈，还有星星，我们进去吧。既然是大年三十，我们就进去好好吃顿团圆饭吧。”毕素文开口了。他很同情眼前文婷的处境，但他不敢流露出他的思想。
苏星星，苏银潼还有刘铃英这才进屋去了。
趁他们刚走进院子的时候，毕素文从身上拿出一叠百元钞票，塞在文婷的手里，“还你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