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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田里的守望者中文本-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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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把她叫醒了。 
  她很警醒。我是说你用不着向她大声嚷嚷什么的。你简直只要往她床上一坐,说声:“醒来吧,菲芘,”她就醒来了。 
  “霍尔顿,”她立刻说,她还用两臂搂住我的脖子。她十分热情。我是说就她那么个年龄的孩子来说,算是热情的了。有时候她简直是太热情了。 
  我吻了她一下,她就说:“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她见了我真是高兴得要命。你看得出来。 
  “别说得这么响。你好吗?” 
  “我挺好。你收到了我的信没有?我给你写了封五页的——”“不错——别这么响。谢谢。” 
  她给我写了封信。我却来不及回复她。信里谈的全是她要在学校里演戏的事。她叫我别在星期五那天跟人订约会,好让我去看她演出。 
  “你的戏怎样了?”我问她。“你说那戏叫什么名字来着?” 
  “《给美国人演出的一场圣诞节好戏》。那剧本真是糟透了,可我演班纳迪克特。阿诺德。我演的简直是最重要的角色,”她说。嘿,她可不是完全清醒了。她跟你谈这类玩艺儿的时候总是十分兴奋。“戏开始的时候,我已经快死了。那鬼魂在圣诞前夕进来问我心里是不是觉得惭傀。你知道。为了我出卖自己的国家什么的。你来不来看?”她都直挺挺地坐在床上了。“我写信给你就是为了这个。 
  你来不来?” 
  “我当然来。我一定来。” 
  “爸爸不能来。他要乘飞机到加利福尼亚去,”她说。嘿,她可不是完全清醒了。她只要两秒钟工夫就能完全清醒过来。她坐在——也可以说是跪在——床上,握住了我一只手。“听着。母亲说你要在星期三才回家。”她说。“她说的是星期三。” 
  “我提前离校了。别说得这么响。你该把每个人都吵醒啦。” 
  “现在几点钟啦?他们要到很晚才回来,母亲说的。他们到康涅狄格州的诺沃克参加舞会去了,”老菲芘说。“猜猜我今天中午干了什么啦!看了什么电影!猜猜看!” 
  “我不知道——听着。他们可曾说他们打算在什么时候——”“《大夫》,”老菲芘说。“这是里斯特基金会放映的特别电影。他们只放映一天——只是今天一天。讲的是肯塔基州的一个大夫,在一个不能走路的瘸子的脸上盖了条毯子什么的。后来他们就把他关进了监牢。那电影真是好极了。” 
  “听我一秒钟。他们可曾说他们打算在什么时候——”“他很替那孩子难受,那个大夫。就是为了这个缘故,他才在她脸上盖了条毯子,把她闷死。后来他们把他关进了监牢,判了他无期徒刑,可那个被他闷死的孩子者来看他,为他所做的事向他道谢。他原是出于好心才杀人的。不过他知道自己应该坐牢。因为一个当大夫的没有资格夺走上帝创造的东西。是我同班的一个同学的母亲带我们去看这电影的。她叫爱丽丝。霍尔姆保,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整个班上就她一个人——”“等一秒钟,好不好?”我说。“我要问你一句话。他们可曾说过他们打算在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不过要在很晚才回来。爸爸把汽车开走了,说这样可以用不着为火车的班次担心。我们这会儿在汽车里装了收音机啦!只是母亲说汽车在路上行驶的时候,谁也没法听收音机。” 
  我开始放下心来。我是说我终于不再担心他们会在家里撞见我什么的。我已经打定主意。万一真被他们撞见,那就撞见好了。 
  你真应该看见老菲芘当时的样儿。她穿着那套蓝色睡衣裤,衣领上还绣着红色大象。她是个大象迷,“那么说来这电影挺不错,是不是?”我说。 
  “好极了,只是爱丽丝感冒了,她母亲老问她身上好不好过。就在电影演到一半的时候。每次总是演到节骨眼上,她母亲就弯过腰来伏在她身上,问她好过不好过。真让我受不了。” 
  接着我把那唱片的事告诉了她。“听着,我给你买了张唱片,”我对她说。“只是我在回家的路上把它跌碎了。”我把那些碎片从我的大衣袋里拿出来给她看。“我喝醉啦,”我说。 
  “把碎片给我,”她说。“我在收集碎唱片呢。”她就从我手里接过那些碎片,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她真是讨人喜欢。 
  “DB回家来过圣诞节吗?”我问她。 
  “他也许来,也许不来,母亲说。得看当时的情形决定。他也许得呆在好莱坞写一个关于安纳波利斯的电影剧本。” 
  “安纳波利斯,老天爷!” 
  “写的是个恋爱故事什么的。猜猜看,这个电影将由谁主演?哪一个电影明星?猜猜看!” 
  “我对这不感兴趣。安纳波利斯,老天爷。 
  DB对安纳波利斯知道些什么,老天爷?那跟他要写的故事又有什么关系?”我说。嘿,那玩艺儿真让我发疯。那个混帐好莱坞。“你的胳膊怎么啦?” 
  我问她。我注意到她的一个胳膊肘上贴着一大块胶布。我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她的睡衣没有袖子。 
  “我班上那个叫寇铁斯。温特劳伯的男孩子在我走下公园楼梯的时候推了我一把,”她说。“你要看看吗?”她开始撕起胳膊上的那块混帐胶布来。 
  “别去撕它。他干吗要推你?” 
  “我不知道。我揣摩他恨我,”老菲芘说。 
  “我跟另外一个叫西尔玛。阿特伯雷的姑娘在他的皮上衣上涂满了墨水什么的。” 
  “那可不好。你这是怎么啦——成了个小孩子啦,老天爷?” 
  “不,可每次我到公园里,我走到哪儿他总是跟到哪儿。他老是跟着我。他真让我受不了。” 
  “也许他喜欢你。你不能因此就把墨水什么的——”“我不要他喜欢我,”她说。接着她开始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瞅着我。“霍尔顿,”她说,“你怎么不等到星期三就回家了?” 
  “什么?” 
  嘿,你得时刻留心她。你要是不把她看成机灵鬼,那你准是个疯子。 
  “你怎么不等到星期三就回家了?”她问我。 
  “你不要是给开除了吧,是不是呢?” 
  “我刚才已经跟你说啦。学校提前放假,他们让全体——”“你真的给开除了!真的!”老菲芘说着,还在我的腿上打了一拳。她只要一时高兴,就会拿拳头打人。“你真的给开除了!哦,霍尔顿!”她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她的感情非常容易激动,我可以对天发誓。 
  “谁说我给开除了?谁也没说我——”“你真的给开除了。真的,”她说。接着又打了我一拳。你要是认为这一拳打着不疼,那你准是疯子。“爸爸会要你的命!”她说着,就啪的一下子合扑着躺在床上,还把那个混帐枕头盖在头上。 
  她常常爱这样做。有时候,她确确实实是个疯子。 
  “别闹啦,喂,”我说。“谁也不会要我的命。 
  谁也不会——好啦,菲芘,把那混帐玩艺儿打你头上拿掉。谁也不会要我的命。” 
  可她不肯把枕头拿掉。你没法让她做一件她自己不愿做的事。她只是口口声声说:“爸爸会要你的命。”她头上盖了那么个混帐枕头,你简直听不出她说的什么。 
  “谁也不会要我的命。你好好想想吧。尤其是,我就要走了。我也许先在农场之类的地方找个工作。我认识个家伙,他爷爷在科罗拉多有一个农场。我也许就在那儿找个工作,”我说。“我要是真的走,那我走了以后会跟你们联系的。好啦。把那玩艺儿打你头上拿掉。好啦,嗨,菲芘。劳驾啦。 
  劳驾啦,成不成?” 
  可她怎么也不肯拿掉。我想把枕头拉掉,可她的劲儿大得要命。你简直没法跟她打架。嘿,她要是想把一个枕头盖在头上,那她死也不肯松手。 
  “菲芘,劳驾啦。好啦,松手吧,”我不住地说。 
  “好啦,嗨……嗨,威塞菲尔。松手吧。” 
  她怎么也不肯松手。有时候她简直不可理喻。 
  最后,我起身出去到客厅里;从桌上的烟盒里拿了些香烟放进我的衣袋。我的烟一支也不剩了。 
   
   

 



 




 第22节



  我回来的时候,她倒是把枕头从头上拿掉了——我知道她会的——可她尽管仰卧着,却依旧不肯拿眼看我。等我走到床边坐下的时候,她竟把她的混帐脸儿转到另一边去了。她真跟我他妈的绝交了。就象潘西击剑队那样对待我,在我把所有那些混帐圆头剑丢在地铁上以后。 
  “老海士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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