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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发现社会-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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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了一种社会批评的形式。

【个人与国家】

问:请分别回答下面四个问题:你为国家做了什么?国家为你做了什么?你还能为国家做什么?国家还能为你做什么?

答:其一,我对国家的最大贡献,不是少年时勤学苦读走出了闭塞偏远的山村,给了自己一个相对宽阔的前途;不是大学毕业后拿了几倍于父母的薪水,可以作为家族的“临时政府”或“小政府”为他们提供教育、医疗、社保等福利却从不向他们征税;不是在巴黎留学时让外国朋友看到我来自东方,是个意气风发、彬彬有礼的好青年;也不是和平常人一样相亲相爱、生儿育女,谱写诗歌、赞美胡适,热爱学生、创造雕塑……而是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自由的趣味与独立的人格。

其二,污蔑不是一个好品性,我决定在自己还没有一个好记性之前,拒绝回答类似间题。不过我心里很清楚:倘使我的生命中还有些美好的记忆,那绝不是因为国家对我做了什么,而是因为国家对我没做什么。

其三,把一生当做自己的远大前程,这才是我的主观思望。至于客观上我能为国家做的,不过是和所有时代同路人一起,以批评建设国家,使国家这一工具为公民所用,而不是相反。否则,这就是“人为物役”了——因为我们是人,而国家不是人。我知道自己正在参与一个细碎的工程,也从不奢望这些批评能在一夜之间改天换地。但毕竟功不唐捐,通过大家一点一滴地努力,日复一日地做事,终究会多一些改变的希望。所谓“草色遥看近却无”,至于这种努力最终能否有个赏心悦目的前景,我相信在更远的将来回首时,你我都能远远望到。

其四,国家过度搡劳,理应好好休息。五十多年来,国家为我们把心都操坏了。我们这代人自立且独立,在许多方面真的很不想麻烦国家。既然国家没有一个集体的胃代替我消化,也请国家不要用一个并不存在的集体之脑代替我思考。如果是在会场上,我会“含笑”劝告国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让我把接下来的话讲完。

【有钞票,有选票】

问:谈谈你对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的整体看法。

答:要了解改革开放三十年,就必须把它放到建国六十年的背景下来看。1949年以后的三十年是中国不断集权化的三十年,一切都是政治领袖说了算,而改革开放则是去集权化的三十年。前三十年,资本、社会与知识都被国家没收或充公,有割资本主义尾巴、集体化、大跃进、反右、文革以及无所不在的单位体制等等,这个时期名义上虽然是社会主义,但实际上是“国家吞并社会”“有主义没社会”的三十年。在社会崩溃之后,中国政治与经济也差不多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也就是在这个基础上,中国政府被迫开始了政治调整。所以我说1978年以后,实际上是中国开始重新发现社会,或者社会解放的过程,是人的觉醒的过程。

而这三十年,同样可以分为三个十年,八十年代群体争民主,波澜壮阔;九十年代是个体争自由,润物无声;而最近十年,则是社会与国家充分博弈的十年。中国人不断地从国家体制中抢回自己。从集体主义到个人主义,从主权到人权,从政治到生活,从官方话语的衰微到民间话语的流行,这实际上也是中国人重新发现社会的维度。许多变化平时不觉得,但回过头看十年、二十年的变化,却是波澜壮阔的。所以,当有人对中国未来表示悲观时,我却认为中国因为社会的成长而大有希望。而且,伴随着中国经济与社会的成长,政治必定会有一个大的改观,从有钞票到有选票,不过是件水到渠自成的事。

从游民到梭罗——与王学泰谈游民与中国社会

“中国向何处去?”一直是世界关注的焦点。在有答案之前,必先对中国社会的隐性与显性特点有一个通盘了解。为更好理解转型期中国的种种时代疑难,并窥视未来前景,本书作者特就若干间题访问了著名学者、中国游民问题研究专家王学泰先生,借此助益读者之思考。

【“小说教”与中国人】

熊培云:有人将您的《游民文化与中国社会》和吴思的《潜规则》并称为了解中国历史与社会的两把钥匙。李慎之先生当年也称这本书“发现另一个中国”。先不妨以《水浒传》为例,谈谈通俗文艺里的游民文化是如何影响中国社会的?

王学泰:《水浒传》除了用其生动的故事(如逼上梁山、智取生辰纲等)昭示它所说明的道理外,还通过它所创造的话语影响受众,我称之为“话语植入”。书中许多话语成为流行语,活跃在后世人们的口头,甚至成为人们认识社会和行为的指导。例如“聚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逼上梁山”“替天行道”“好汉”等等。“好汉”这个词唐代就有,但那时多指读书人,到了《水浒传》则专指绿林英雄,而且这个词义被后世普遍接受。《水讲传》之后,世人便称那些勇武有力、敢于作奸犯科、又稍有点义气的人为“好汉”。过去我们碰上劫道的,你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为好,现在就可以叫他“好汉爷”了。又如拦路抢劫、入户偷盗,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有了智取生辰纲的故事,大家就知道了“不义之财,取之无碍”,而且在《水浒传》的语境中这句话是正确的。那么谁来定义“不义之财”呢?当然是强盗。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强盗逻辑”。

熊培云:也就是说,这些通俗小说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中国人的“拳匪精神”或者“游民性格”。

王学泰:游民性格不是我空想出来的,而是根据《水许传》和《三国演义》等总结出来的。这些小说由江湖艺人初创、再经过文人改写,因此留下了许多游民痕迹。清代有个史学家叫钱大昕,他提出自古有儒、道、释三教,但在明以后又多了个“小说教”。为什么呢?因为小说太吸引人了,不仅士大夫们喜欢,而且连不识字的妇女儿童以及连圆圈都画不好的阿Q也都喜欢。论及影响,“小说教”比儒、道、释三教还要大些。像阿Q唱的“悔不该手执钢鞭将你打……”就是《龙虎斗》的唱词。钱大昕说,如果说佛教、道教等是教人为善的话,那么“小说教”则是教人“作恶”。他主要举了两个例子。一是以《水浒传》为代表的“以杀人为好汉”的一类作品,包括戏曲、曲艺;一是以《西厢记》为代表的“以渔色为风流”的一类作品。当然,现在不同于那个时代,但可以肯定的是,长期以来像水浒、三国这样的作品,既反映了底层社会的游民意识,同时也强化了这种意识的扎根与流行。

熊培云:具体到中国近现代社会运动,这些充满“朴刀杆棒”的小说又起了什么作用?

王学泰:自宋以后中国社会受戏曲、曲艺影响极大。到清末,太平天国的装束、官职以及作战方式受通俗文艺影响也很明显,同样,义和团成员在重大活动中都要化妆为通俗文艺中的人物(在义和团中这些人物变成了神),如化妆成孙悟空、猪八戒、黄忠、马超等。包括辛亥革命也一样,它受到天地会支持,而天地会也是个戏剧化程度很深的组织。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期间,江西有了苏维埃共和国,大家不懂“苏维埃”是什么意思,就以为最初来这儿造反做皇帝的是苏兆征,而“苏维埃”则是“太子继位”。

熊培云:所言极是。直到现在,我农村老家房门上的门神贴画也还是三国、水讲里的人物。透过您的这些分析,我更能体会当下充斥荧屏的各种帝王戏对中国公民社会的建立有多大负面影响。甚至可以说,正是它们在继续塑造中国人的游民兼臣民的双重性格。那么,历史上的统治者对那些具有反叛性质的小说通常采取什么态度?

王学泰:总的来说,统治阶级对类似作品采取的通常是一种压制态度。比如清代甚至为此颁布圣旨,禁止类似作品的出版和演出。《水浒传》在历史上也几度被禁,不过有时它也会被皇家改编,比如乾隆年间的宫廷大戏《忠义璇图》便是关于水浒人物的。也就是说,在反传播的同时,统治阶级也想将其纳入主流意识形态。

熊培云:哲学家黎鸣先生曾经和我谈到,中国的四大名着其实反映了“四大绝望”。如《三国演义》里“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使天下人负我”的霸主,《水浒传》里贪赃枉法的官僚,《西游记》里社会体制的僵死以及对未来深沉的绝望,还有《红楼梦》所体现的儒家理想的幻灭,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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