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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需要你们拉走、拖住其他人,让我、陈睿两人有机会以多打少、至少不能以少打多。”
“如此,才能一举砍掉他们的头!”
十三郎的话在耳边回响。背斧汉再次举起斧头,雄壮身躯笔挺如枪,试图将此前从未有过的曼妙感觉演出来。
“破劫才能成劫。可是,谁规定破劫必须生境圆满?”
“别人不谈,我这一系泼风杀法,破劫就是破杀。就是超脱,就是融合一百零八杀,养出自我。”
“一零九,这是我的道,这就是我的劫!”
玄光再现,耀眼夺目,比适才精彩十倍;一斧之力,生生压住周围万千星火,劈开那扇令无数修家抱憾终身的门
“开始了吗?”
漫步走在林荫小道。程世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轰鸣声入耳,他抬起头,遥望着不算太远的远方亮起的光华,唇角微曲。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每当这个时候,程世雄便会杀人。
杀意侵心,对修道而言有害;程世雄坚信这一点,因此他需要宣泄。需要用鲜血将那股邪火扑灭。
“不像是拖延啊。”
战场光华那样炽烈,内里包含的威势、传过来的法力波动、还有那种绝杀意志。每种迹象都在表述战况激烈,还有人性暴露本质时的美艳无双。
程世雄喜欢这种感觉。在他看来,平时看到、听到、经历、传闻的事情多数是假的,是由芸芸众生戴着厚厚面具演出的戏;因为此,每当有机会看到真实人性,他都会想方设法赶去欣赏。从不错过。
今天不行。
今天他才是主角,需要自己主演一场人性大戏,逼出、欣赏那个折磨他很久的人、与他的心。
当然,还有他的命。
“我知道你已经到了,此刻正躲在某个地方。寻找最好的出手机会。”
“这么多年过去,我是你的心魔,你是我的死结,想解脱,想破境,必须死掉一个才行。”
脚步徐徐,程世雄收回远眺目光,同时将身体放松,一呼一吸平复心情。走动的时候,他的双脚双手均衡摆动,每一步之间分毫不差,仿佛用尺子量过。
一种奇特韵律随之催生,慢慢引来周围应和,山林,走兽,空气,乃至大地都加入到其中,围绕同个中心。
节奏生成,程世雄目光清明,神情宁静,周围一切越发清晰;上至头顶星光璀璨,下及地底虫鸣声声,远及战场轰鸣咆哮,近处树影堆叠偏移,所有这一切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他的心,他的手。
唯一物例外:那些无处不再的星。
狂灵之地很讨厌,星漏渊尤其麻烦,最最让人厌憎的还是那些不知在此地沉寂多少年星点;无论灵台如何纯净,心神怎样明朗,神域如何强大,它们总能置身其外,不被任何力量掌控。
它们有自己的意志,甚可说是有自己的道,与天道犹能平起平坐,区区生境修士神域算得了什么。
几经努力,程世雄明智地放弃了将星点纳入自我世界的努力,那是诸多前辈都没能做到的事,若逞强,结果将适得其反。
无所谓,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血衣杀者也不行,全局公平。
他已经感应到那种冥冥杀机,只是无法确定对方位置;星点扭曲神念给程世雄带来不少难题,然而对程血衣来说,何尝不是巨大麻烦。最最简单的一条,没有神念引导,他再不能像以往那样千里之外便施突袭。
这便够了。
心里这样想着,程世雄轻叹一声,感慨说道:“萧十三郎很厉害,于不可能中为你创造这个机会,与我公平一战。所以别再犹豫了,出来成全我的道,或者报你的仇。”
等了片刻周围无声,程世雄微微皱眉,神情讥讽。
“废物,滚出来!”
(未完待续……)
第一三七五章:我的计划(三)
血衣杀者面临抉择,一个“绝无下次”时需要做的决断,一个“信与不信”之间落注的赌台。
目前为止,十三郎计划完全成功,能够走到这一步,程睿忽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幸福到不敢相信。
人人都怕程血衣,殊不知血衣杀者更害怕人,躲在阴暗中超过一百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种冰寒与孤独多么可怕;而如今,明明情势变得更糟,双方角色却好像颠倒过来。
冷冷关注四族修士,程血衣清清楚楚感受到他们的恐惧,知道他们很害怕。
局势一步步演变,对手按照设计好的线路一步步前行,终于,程血衣等到了属于他的机会。
杀死林内的那个人,杀死程世雄,自己的仇、自己的恨,自己身上背负的债,至少能减去三分之一。
他是当初带队的那个人,舒氏全族的血,舒舒的命,舒菲雨、不,那个什么什么不死总而言之,程世雄必须死!必须由自己亲手杀死!
可是
“机会就是陷阱,程家追你这么多年,一定准备了极有针对性的陷阱。”
“他一定有专门针对你的底牌,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但我肯定,他若给你单独决战的机会,表示他、包括程家所有想杀你的人都对那个底牌极具信心这么讲吧,如果那种情况发生,我会压他赢。”
“所以,你要等我汇合才能动手。”
“论打架比杀人,我当然不如你,比较应变之道你远远不如我;此外最关键的一点,你知道我有拼命的法子。最差也能两败俱伤、有机会重头再来。”
“六大宗族、仙灵殿这样的势力,个人是斗不过的;真要斗,除非具有真灵实力,否则只能借势借力。那种一人翻天的故事都是假的,是文人骚客编出来哄骗小孩子的玩意儿,你不会连这都分辨不出。”
“其实你已经明白了。否则不会想法子组建自己的组织,只是花的时间有点长,长到一百多年。”
“如今事情有了转机,你不再是孤家寡人,你有大把机会可以用,不需要孤注一掷。”
“对方人数虽多,实力虽强,但这种强已经摆上桌面,因此并不足畏。就我个人而言。最怕的是那种无法预知与掌控的因素,所以,假如局势发生意外,我要求你放弃这个机会,掉头驰援。”
“你很快,比任何生境修士都快;你的攻击距离很远,虽有星辰风暴干扰,仍超过别的修士很多;你的威名很盛。足以威慑别人不敢冒进。也就是说,这一战。我们的局势看似险恶,实则进退自如。”
“三人当中,你是最值得我们依托、又是最不让人不放心的一个;你是我们的上马,我们的安危近半寄托在你身上,所以小心你的锥。”
“记住,你不再只是一条命。你的生、你的死,不再只与自己有关。”
“第二,血衣杀者并不可怕,真正可怕是出锥前。”
林林总总一番话,意义不言自明。此时此刻。血衣杀者心神一分两半,一半在林中,一半在锥上,沉吟难决。
他们的安危寄托在我身上?
他们是谁,和我什么关系?
他们算什么,能舒氏相比?
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他们的局,他们的命,他们的托付,他们的上马可笑!
三年前,使我救了他们的命;三年后,他们为我争到一次机会,难道我还亏欠什么?
真可笑!
亏欠又如何?
战机已有,仇人当面,十三郎迟迟不来,甭管是意外还是别的原因,难道真的这么放弃?
对方有底牌?是的,他当然有,程血衣相信十三郎的话,明白程世雄绝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公平决战的机会。
那又如何?
我曾杀了那么多人,其中多少冤死多少无辜,多少人有理由复仇。
我,早就该死了!
长期隐藏在黑暗中,程睿不是冷静所能形容,他全身的血都是冰的,从不会被情绪干扰。然而此时此刻,不知为何一股火焰悄悄滋生,暖了心,热了肺,烧了手,烫红了眼。
头重,脚沉,往日如手臂一样随心的血锥如此沉重,血衣杀者艰难躬下身,弯下腰,强忍煎熬,内心咆哮。
错过今地,上哪去找这样的机会?错过今时,何年何月才能再面对那张脸!
“萧十三郎。你为何还不来!”
周围安静依旧。
点点星光迸射出各种各样的光,光与光交织,折、返、衬出各种幻像,程世雄仿佛看到无数张面孔,有他,有他们,还有他。
“拖延对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