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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零一家:从大陆到台湾的父子残局-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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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间有一个关键性的因素,就是父亲那“要强”的脾气。

父亲有一位在日本留学时代最要好的朋友,也是他的同窗,曾经来台度假,我还为父亲招待了他一番。后来他的公子专程来台致谢。父亲同学的大名是新野弘,公子名为新野昭夫。

依我的记忆,新野弘好像曾经担任日本某大公司能源地质方面的重要职务,应该是总地质师,自然是一位出色的地质学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跟新野先生谈话时,父亲跟他说,依自己的推测,钓鱼岛列岛周边的海域中,应有不少石油蕴藏,但这也只是学术理论上的推测,还待实际的探勘才行。父亲就提到,以当时中华的技术与资金,要独自探勘,可能有些困难,新野一听说,便回答道,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两国共同来探勘?新野先生的回应与建议,至少包括了一个前提:钓鱼岛列岛,是中华的领土。

当时谁也不会想到领土的归属问题,他关心的只是作业船只的探勘问题,他就把这个谈话的结论告诉了老友“立委”李文斋先生,李委员便跟当时的“总统府秘书长”张群先生提起,他们并没有一开始便谈到中日合作探勘部分,只提到地质学家某人说此处海面下应该藏有石油,我们并无充分能力探勘,可否考虑跟日本公司合作,等等。

领土问题,自然没有人会提起,要是预见后来会有琉球让美国“移交”给日本,又附带了钓鱼岛列岛一并“移交”,父亲与新野就是再好的朋友,对话就一定很不一样了,后来的发展更不可能一样了。

其实后来的发展,只在张群先生的一念之间。

他一听到钓鱼岛列岛海域应该蕴藏了石油,乃是我们中华学者的推测,便回了一句,要是那里有油,日本人早就发现了,怎么还会等着我们?现在只能推想,他认为,在台湾受到日本占领期间,这一处海域的资源蕴藏,日本人应该早就非常清楚,还会等到今天吗?

张秘书长这么一说,李委员便说不下去了,只好把这个结论先带给父亲。

父亲一听到张先生把日本人抬得那么高,又相对地否定了国内专业的人才,便气得不再理会。要他亲自去向政治人物证实自己的推论是怎么样的有学术根据,他做不出来,也不想做。

没料到后来却发生了钓鱼岛列岛的主权问题,父亲便想起了这一件往事。依他的想法,如果在张群的反应之后,他不因负气而撒手不管,这个案子后来的发展,应该是中日实际的合作探油。依当时的情况,自然是日方要取得我方的同意,才能展开合作。在当时,连美国也没有想到这几个无人岛屿的归属问题。不像琉球,美国是事实上管理了若干年的政权。那么,探勘船只挂出来的旗帜,自然应当至少有中日双方的,至少。

后来美国把这几个孤悬海上的无人岛屿,跟琉球一并“交给”日本,是在美国与日本利用他们所谓归属不明的状态,顺势促成。当初合作案要是成立,归属是谁的问题便非常明确,后来的争议,就再无空间。

父亲不免为自己当初负气而懊恼。他拿出一册一九三五年出版的地图仔细查考,找到了证实这些列岛应属中华的证据:

日文中称这些岛屿为“尖阁群岛”(发音如SAN KAKU ISLANDS),意指一处处突出来的山石,像是教堂或是城堡的塔顶而取名。但是依父亲手边的一九三五年英国出版的世界地图(First published in December 1935;PRINTED AT EDINBURGH; SCTOLAND BY BARTHOLOMEW & SONLTD),此地原名为“钓鱼屿”,地图上很清楚地依中文发音,英文拼音标记为:Tia…Yu…Su。英国,也应该包括早年的许多国家的世界地图及海图,此地的名称都是依中文发音的古称,为“钓鱼屿”。按“屿”字古音为“徐语切,音叙,语韵,岛之小者”(辞海),依发音当为“属”。日本新首相菅直人公开说,钓鱼岛列岛自古就是日本的,从来就没有属于过别的国家,这样否定历史而且霸道的发言,让我们重新又嗅到了六七十年前日本军国主义的气味。

我还记得父亲亲自指出这个地点的地图给我看,但是对于李文斋与张群的对话,他一个字也不提。这一段渊源,是父亲另一位好友杨家骆教授告诉我的。他是一位史学家,对这个问题当然关心,何况还有两位他的老友介入了这一段历史公案。

父亲在保钓运动中,三天两头出席各项会议跟活动,也肯面对新闻媒体谈话,谁都看得出他的爱国情操,然而在保钓运动依然热烈的时候,他个人却忽然间云收雨歇,又不声不响了。怎么回事呢?我在当时问了父亲,他只说,对岸都跺脚了,我们这儿说什么都不要紧了。他指的是周恩来对于钓鱼岛列岛的归属问题有了发言。

就此他重新回到他一生的纯学者的生涯中。

但是,我却想到,要是他没有那么倔强的脾气,要是没有张群的一念之间,也许钓鱼岛列岛的历史就会不同。岂仅此事,许多其他的遭遇也会不同。史上因为偶然而决定了历史轴线发展的事情很多,比如假设康德黎与孙中山没有师生关系,民国史就要改写。没有罗斯福总统在雅尔达的一念之间,让俄国只对日参战四天,中国近代史又不一样了。父亲是个一生一世的纯学者,他应该也未料到,因为他倔强的脾气而带动的一念之间,也牵动了中日历史的这么一个事件。

悬崖撒手

渐渐地,谁来谁往,父亲是否真的明白,我已无法确定,只是应对中不太看得出什么。护理小姐来了,他偶尔还开开玩笑。是啊,凡是认得父亲的晚辈,个个都说他好风趣,但我一生也没有享受到他多少风趣。再多川流不息的探病来客,有多少的热闹,一天天地与他无关了,客人走后,我们很有默契,绝口不提半句。

探病也像是一种潮流,一会儿也就过去了,病房里回归到寂寂无声,飘浮流转无处不容的,只有他睡眠中的呼吸。

父亲身体的机能渐渐衰弱,吃不下,排不出,特别护士明显地不想为他老人家导便,这个活儿就落到我身上。没多久,我就十分地熟门儿熟路。还记得老友胡波平先生早年刚刚得一女时,我在他们家吃饭,小娃娃一便便,我就端着碗跑开,多年来他们都拿这一件事当笑话传诵。奇怪的是,现在看到父亲的床单上有了黑黑的一摊,我也松了一口气,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中广公司也真会挑时候提拔我,把我派到台中中兴新村工作。我从台中一回来他就高兴,枯瘦的脸颊上一对灰蒙蒙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我,含糊地说:

“你来啦。”

好像他认得的人已经很少了,心里记挂的却是我。我们的对话一天比一天简单:

“吃了吗?”

“睡得好吗?”

“再睡一会儿吧?”

“要尿吗?爸。”

“导便,好吗?爸。”

起先他会说好或是不好,有或是没有,慢慢地只有点头摇头,最后只是两眼直直地望着我。身体四肢柔软单薄,变成一张裹着几根骨头的面皮,还有一点温度就是了。我宁愿他陷入昏迷,父亲要是意识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情何以堪。

每次从医院大门走进去,到里面的二楼楼梯口,再转进走廊,往西直走到中间的那一间病房,一路上总是会胡思乱想:要是今天一推进病房的门口,看到父亲在洗手间刷牙,该有多好!

再过几天,就自动地降低期待,想着要是今天父亲说“推我出去走走”,该有多好!

然后又降低,只希望我一进门,他从床上坐起来,说一声:“你来啦。”最后就什么也不能指望了。

继母常常也在病房里,她似乎跟父亲在沟通上有困难,父亲不让她靠近自己,只要见到是她,便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她的手。那个时候父亲已经插了好几条管子,无法言语了。但继母依然陪在病房里,一点也没有埋怨的意思,她静静地读着日文的《新约圣经》,我这才知道她是一位基督教友。三个孩子那么小,她是真的人单势薄,以后会很辛苦。

神给了我们什么?我非教友,看她读《圣经》,却也联想到这个问题。我想神赐给了我们无数的奇迹。我们心脏能一直跳个好几十年是奇迹,我们能把许多食物消化成为生命的来源是奇迹,我们会刷牙、会去看看风景、会坐起来说你来啦……这种种不是奇迹是什么?人还要追求比这些更多,是不是舍本逐末?太贪心了点儿?唐吉诃德接受那个他以为很神圣的村长的加持时,跪在地上,扪着心口,向着上苍,无限感恩地大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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