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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并不遥远-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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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们开始出工,砍甘蔗。这里的甘蔗很多,也很甜。今天也是砍甘蔗,以后的几天可能都一样。
我们几个同学相处得很好,请放心。虽然现在还不大习惯,但慢慢就会适应的。
这里的一切你都不用担心,我会自己照料的……
白晓梅写到这里,把笔停了下来。还写什么呢?她很想把这几天来的所见所闻都写下来,把自己的感受也写下来。她多么希望这时能在亲人面前,把所有的一切都倾泄出来。
然而,这又是不可能的。她只能通过笔尖,把大致的情况写一写,而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父亲。
这里的农民生活是那么贫困,他们一年辛辛苦苦干到头,所得的报酬仅够吃饭,而所有的零用钱都得靠几只鸡鸭屁股所生的蛋,一分一分地攒,花几角钱都得考虑再三。他们烧的菜都舍不得多放点油,只在烧熟了后才浇上那么一点点。他们的穿着是那么的破破烂烂,这里的孩子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
这里的农民思想又是那么近乎愚昧,他们几乎没有自己的意志,只听从上面的指示,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像从不考虑自己应该干什么。大部分的人对山外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而最让他们津津乐道、谈得最多的竟是那些极其错综复杂的男男女女关系。在他们眼里,好像除了干活以外,只有吃饭、睡觉、生孩子。尽管白晓梅刚刚来到这里,但在劳动歇息的间隙,那些农民们竟当着她的面,毫不避讳地大谈特谈某男与某女的关系,某人的成绩如何,甚至砍下一截甘蔗头,绘声绘色地比喻起已下台的原大队党支部书记,说他那甘蔗头足足插了一亩地。听得她满脸腓红,然而他们却无所顾忌。
这里的女人也实在可怜,她们在生儿育女的同时,也默默地承受着其它男人的玩弄,既无力反抗也不以为耻。她们也太可悲了,无休止的劳累仅仅换来贫困与屈辱,甚至于夏天连到江边望一眼的勇气也没有,因为那里是男人们的天地……
白晓梅的笔还停在那里,她无法再写下去了,这一切现在怎么能告诉父亲呢?
他本来就对她担着一份心,而这些让他知道了,岂不是又平添他的一份忧虑了吗?
她决定不多写了,就此为止,便提笔在信纸下面添上了——
请代向李伯伯、伯母全家问好!
祝您安好!
女儿:晓梅
1969年1月22日晚
白晓梅把信重新看了一遍,放在一边,又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小松弟弟:你好!
姐姐离开你已五天了,不知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姐姐很想你,你也很想姐姐吗?
你已经长大了,姐姐不在家,有些事情你要自己做,也要帮爸爸做点事,如洗菜,洗地板,洗衣服等,不要只顾玩。
姐姐现在不能跟你在一起,等春节回来,看看你究竟学会了什么,好吗?
祝你快乐!
姐:晓梅
1969年1月22日
白晓梅写完信,把两张信纸小心地折好,装进已经写好地址的信封里。她见坐在对面的吴莲英还在写,就把煤油灯的捻子转了转,又用一根小竹片把灯芯拨了一下,屋里顿时亮了许多。她见王莉莉还伏在竹床前写,就站起来:“莉莉,我写好了。这里换你写。”
王莉莉却连动也没动,仍然低着头,说:“不用了,我在这里就可以了。”
吴莲英也回过头,对王莉莉说:“在这桌上也比你那里好写。赶快写好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工呢。”
其实,所谓的桌子,只不过是用几块木板钉成的,只有面上刨光一下,其余的地方都很粗糙,也很简单,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架子罢了。然而这毕竟能当桌子用,总比没有的好。
王莉莉还是没有动。吴莲英起身走过去,把王莉莉前面的煤油灯拿到桌子上面:“你又不是写情书,还怕人家看?”
“我才不怕人家看,我是写给家里的。”尽管这样说,王莉莉还是把纸和笔拿到桌上,坐了下来,“我的字写得不好,难看死了。”
“又不叫你去卖字,写出来别人能看懂就行了。”吴莲英也坐了下来,她看着王莉莉写的字,“写得还可以嘛!看,我也差不多。”
白晓梅也过来看了看:“是不错嘛,让你写对联肯定有人买。”
“丑死了。谁愿买?”王莉莉有点羞涩地说。
“怎么没人买?你比外面那些对联好多了。”白晓梅有点赞赏地说。
不过,话虽这么说,白晓梅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也许这里的对联根本就没人买。从那些残留在门上、窗上或猪圈上的已经破碎发白的各种各样的对联上的字迹——那些字显得幼稚而单薄,歪歪斜斜,有的甚至是错别字——就可以看出来,这些对联只能出自当地文化水平不高的人之手,说不定还是正在读书的孩子写的呢。看来,山里的农民对写什么字根本不在乎,只要买张红纸,随便写上几个字,春节时贴上就行了。
“你说对联,我看到一副对联,那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你们猜写什么?”吴莲英的信也写好了,一边折,一边说。
“写什么?”王莉莉瞪着眼睛问。
“猜不出吧?肯定想不出。”吴莲英故弄玄虚地说,“我告诉你们,那上联是‘斗私批修向前进’,下联是‘猪多肥多粮食多’。你们再猜猜,贴在什么地方?”
她又故意卖了个关子,可没待她们回答就把答案讲了出来,“贴在大门上。更绝的是那横批‘六畜兴旺’,真不知道里面是住人呢还是关猪。”说完,已忍俊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白晓梅与王莉莉听了,也忍不住笑了。
笑过一阵,白晓梅才说:“其实,有些对联都是乱贴,他们根本不懂上面写什么。那边窗户上有一处贴‘五谷丰登’,‘五谷’是贴对了,‘丰登’却贴倒了。
我想了想也是,‘五谷’容易认,‘丰登’就较难了。你想,这两个字倒过来倒过去的都差不多,难怪贴反了。“说得大家又笑起来。
冬天里的雨水本来是较少的,可这场雨下起来竟淅淅沥沥的没个停,把地里的泥土都浸软了。到处都是一滩滩的积水,脚踏上去,溜溜的滑,冰冰的冷。雨水落在身上,被风一吹,嗦嗦的凉。
尽管身上披着蓑衣,然而雨水还是顺着往下淌,把袖口与裤管都濡湿了,王莉莉看着前面那一长行已经砍倒了的甘蔗,甩了甩手,似乎想把那箍在手臂上的寒冷甩掉。她拿起一根甘蔗,用刀砍去蔗梢,再把根削掉,扔在一边。然后,又拿起一根甘蔗,又是削削砍砍,又是扔在一边。她看了看身后,已经削好了的甘蔗零乱地搁了一地,与她隔着一条垅的吴莲英,也已经削了好长的一片。
泥土粘在手上,与雨水混搅成糊状,王莉莉搓了搓手,把泥搓掉,而手背上被甘蔗叶划开的一道道口子,也显露出来,微微的生痛。
“这种鬼天气,下了这么久还不停。”王莉莉看着吴莲英,又甩了甩手。
吴莲英的手和脚也粘满了泥,她也搓了一下手:“也许还要下好几天呢。”
“干脆狠狠地下一阵,做起事来也方便。”王莉莉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地里,“还有这么多的甘蔗,起码再砍五天才砍得完。”
“你没听队长讲,我们这些甘蔗十天内都要砍完,这是糖厂安排的计划,早也不行,晚也不行。队里还等着卖甘蔗的钱年终分红呢。说回来,下雨也有好处,甘蔗吸了水,份量就更重了。”吴莲英看着满地的甘蔗说。
“这么说,这雨还真值钱了。”王莉莉有点感慨地说。
李卫东走了过来。他戴着斗笠,却没穿蓑衣,只在肩上搭了一块麻袋片,背后的衣服已被雨水打湿了。他把地上已经削好的甘蔗一根根拢起来,摆放整齐,又捡起几片甘蔗叶当绳子,把甘蔗扎成捆,然后把整捆甘蔗竖起来,弯下腰顶住,扛到肩上,向停在路上的牛车走去。
李卫东把甘蔗装上车,看看车上装的已经差不多了,又到车前用双手提起车把手试了试,觉得前后的重量平衡了,便和叶瑞发用绳子把整车甘蔗绑紧。
叶瑞发把牛牵来,让它站好,然后走到车前,扶住车把手。李卫东把木肩担给牛套上,拉过牛肚子下的绳子扎好,然后自己披上蓑衣。叶瑞发一声吆喝,牛低下头,脚向后一蹬,拉起车慢慢地走了。
李卫东跟在牛旁边,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根小竹子,时不时一声吆喝,并用竹子轻轻地敲打着牛屁股。那牛似乎觉得痒,每敲一次,就用尾巴扫一下,似乎想把屁股上的东西赶跑。叶瑞发眼睛注视着路面,双手紧握车把手,时不时将车把手移来移去,让牛车躲过路上的小水坑。
满车甘蔗晃晃悠悠,慢慢来到渡口,牛车停了下来。李卫东把牛解开,把缰绳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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