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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三部曲-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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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倒是有一个,平常不么样来往的。说起来也不好意思,这个朋友哇,是个叫花子咧!我的疤子有么大事,总是找他商量的。”

“那好哇!叫花子又么样咧?叫花子里头能干人蛮多哦!”王利发知道,在叫花子这样的江湖人中,常隐着有本事的异人。“那怎么还不快点去找他来咧?走,我跟您家一起去找。”

小关帝庙的破门虚掩着。一只蜘蛛正往缝隙处匆匆结网。这张网刚刚织了旁边的一部分,还没开始织中心那部分小圆圈。蜘蛛这东西真是个勤快的生灵,也不考虑它的网织得是不是地方,也从不怕做无用功,总是匆匆忙忙地为自己的肚皮不停地吐丝。庙里空寂无声。王玉霞走得东张西望的,倒是牵在手上的儿子,一点也不怕,瞪一双大大的圆眼睛,看稀奇地把圆脑袋转过来转过去地张望。到底是男人,又是在大白天,王利发在王玉霞面前很是显出了一些男子气。在紫竹苑里,那么黑灯瞎火的,王利发都能越窗而逃,一座破庙,就是阴森些,有么怕头?

过正殿,进里厢,闻到一股尘封和酒肉的混合气味。

“哪一路的客人哪?请进,请进!”屋里传出含混的问话,喉音不重,像刚变音的半大小伙子的嗓音。

王利发推开门。门轴声咿呀,响得悠长。后窗堵着,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男人蜷缩在地上,喝酒吃肉。

“来来来,朋友,酒肉不分家,见者有缘,见者有份。噢?还是一对啊?不像是我们吃百家饭的咧!来来,坐呀坐呀!”喝酒的男人站起来了,趔趄两步,晃晃地停住了。“师傅还真神哦!硬是算到这两天要来客人。老叫花子是有点神!”这男人的确像是个半大的孩子,浑身脏兮兮的,一张瘦猴子脸,东一条西一道,不知涂了些什么东西,细看倒还清秀,就是嘴巴稍微宽了些。

“您家是?”王利发很客气。到底是剃头见得多,他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并不是个小伢,他额上涂的脏东西,很可能是有意用来藏年龄的。

“我?我是小叫花子。您家还会问我师傅,我先说了算了:我师傅是老叫花子。他老人家说,这两天兴许要来客。不晓得他老人家在外头跑么事,叫我小叫花子等客。我咧,本该等客人来了一起吃,饿不过,等不及了。您家们是不是老叫花说的客人,我不晓得,等下老叫花师傅一认就晓得了。来来,喝酒!来来,吃肉!叫花子么,冇得么客气讲,来来来,喝!”小叫花子说了一大串,没有人响应,实际上还是他一个人在说,一个人在吃喝。他正在滔滔不绝且大快朵颐之际,门口一暗。“呃,我小叫花子的师傅老叫花子回来了!呃?您家们怎么还冇坐?哎呀,师傅要怪我不会待客……”

“吭吭吭!吭!”也怪,刚才没有咳嗽,小叫花子调侃打招呼了,他就一阵猛咳,咳得屋梁上的扬尘飘飘袅袅地往下掉。

“个杂种!大白天的都这么多老鼠!”老叫花子一进门,屋里稍微亮了一点。他朝屋梁上瞄一眼,又对小叫花子说:“呃,空空儿,把这些老鼠整一下唦!”

“还要么样整咧?天天吃!红烧老鼠,卤老鼠,爆炒鼠丝,再么样整都整不完哦!要是全汉口的人都像我这样子,天天拿老鼠当饭当菜,那还差不多!”小叫花口里还在说话,人就嗖地一下,纵跳上了屋梁。“师傅呀,冇得老鼠哇!”声音还留在屋梁上,人又跳下来了。

“算了算了,待客待客!把点待客的东西都吃完了!吭吭吭吭!”一阵猛咳之后,老叫花才在床上坐下。“这样吧,我呀,就是疤子兄弟十多年的朋友,不是酒肉朋友,是生死朋友,吭吭!我的这条叫花子命哪,吭吭吭!是兄弟他救的!算了,今日吭吭吭不说这。您家是陆家兄弟的堂客么?吭吭吭吭!牵的咧?应该是我老叫花子的侄儿了!还有您家,么样称呼?不说也晓得,吭吭吭!能到我这破庙里来的,都肯定是陆兄弟的朋友!估计是为疤子兄弟的事吭吭吭吭吭!空空儿,你说吧吭吭吭吭!”

“说么事唦?说牢里头的事?”小叫花子把那只啃了两口的鸡腿递给师傅,用黑黢黢的手背在嘴巴上抹了个来回,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一脸严肃,毫无酒意。

小叫花子就是空空儿。昨天晚上,他奉老叫花子之命到牢里去探了一下。所谓探,实际上是做了点手脚:趁狱卒喝酒,他偷偷地往酒菜里头下了点晕药,等两个狱卒昏睡了,进去找到了陆疤子的“号子”。

“哦,说么事咧?一家人么,我就不瞒着了。蛮不好。陆兄的事情蛮不好。单独关在一间小号子里头。这间小号子是关死囚犯人的。手膀子粗的铁柱子栅栏,狗日的,这还不算,进号子还有两道栅栏,用的都是外国人用的那种洋鸡巴锁。打是可打开,要用蛮长的工夫。工夫长了怕不保险。我只对里头说了几句叫陆兄耐点烦的话。个狗日的,怪得很啊,几包米么,您家们不是说就几包米么,么样弄成了死罪咧?”

“弟妹,我吭吭吭就这样称呼算了,反正疤子是我割头换颈的兄弟。这样罢,您家们说,有么打算?吭吭!牢里头的情形,空空儿吭吭吭都说了,不怎么好办。吭吭吭!原先咧吭吭!是想让他偷着溜出来的吭吭吭!”老叫花连咳带喘,他说得很是吃力,让旁人也听得吃力。

“姆妈,爸爸咧?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嘛!”

几个大人说了这半天,忘记了站在旁边的孩子。这个孩子肯定听懂了大人们说的话,哭喊起来。孩子一哭喊,王玉霞又哭了起来。整个阴暗的房间里,更添了一层凄凉。

“老师傅,我咧,您家说对了,是陆大哥新结识的朋友。长话短说吧,刚才说的那多么难处,看来不是虚的。这位兄弟这么高的手艺,都说把疤子大哥捞出来难,那就是真难了。能不能想点么法子,让他们夫妻会一面咧?”

“这样咧,您家和弟妹先回去等着。我咧,吭吭吭!吭吭!我咧,今日傍黑,吭吭!就会把信您家们吭吭!吭吭吭!”

挂在壁上的那盏灯笼,对整个牢房来说,简直只能算是个摆设。深长的走廊,如通向地狱的甬道,潮湿幽暗,仿佛在昏昏的不明不暗的似明更暗的每一个角落里,都藏着数不清的冤魂、厉鬼。在这里,屎尿的臊臭是唯一能让人壮胆的气味。屎尿臊臭的气味证明还有人活在这里,证明这里不仅仅只有鬼魂,而且有活人,或者说,有暂时的活人。死囚牢房,是活人走向地狱的暂栖地。明白了这一点的死囚犯人,往往事先已得到解脱,没有了生的企望,也没有了死的恐惧,他们的精魂,已事先到地狱定居了。陆疤子就是这样睁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看着蓝顶子狱吏的嘴巴在狱卒举着的灯光下一张一阖。这一张一阖的嘴巴仿佛很遥远,与他完全不相干。耳朵已失去了作用,一张一阖的嘴巴发出呼呼啦啦的响声,只有“你的堂客”四个字,是人的声音。也就是这四个字,在陆疤子已经没有生机的躯壳里注进了生气,他的耳朵开始听出蓝顶子狱吏是在对他说话。

“呃,你的堂客,听到冇呵?你的堂客来看你咧!疤子呃!你晓得的唦,古来狱不通风的呀,让你的堂客进来,本是做不得的呀,我们这是把脑壳别在裤腰带上成全你咧!你的个堂客,我看她太遭孽,我咧,也算积德,你咧,也莫想跑的心思!听到冇?我还把丑话说到前头,你的那个把兄老叫花子和一个叫王利发的剃头匠,当押头押在我那里了!当然咯,你的堂客他们也出了钱!你的哥们有义气,你咧,也莫坑他们!好了,我给你把脚上手上的家什都摘下来,把你的堂客放进来。哎,伙计,我这是提着脑壳做好事咧!个把妈日的,伙计,说句你不喜欢听的话,狗日的,你有这样的个堂客,死了,也闭得上眼……”

蓝顶子狱吏像个婆婆,絮絮叨叨,边开脚镣手铐,边叽叽咕咕,他的背后,王玉霞已经止不住哭出声来。

“疤……子呃!我的个好人哦!”

“我的个亲娘呃,你小点声气叻!小点声气呀!”蓝顶子一边往外走,一边不停地朝王玉霞叮嘱。

“疤子呃,疤子哥哟!”没等蓝顶子狱吏走出囚室,王玉霞就一耸身扑到陆疤子怀里。

这是不是真的?这该不是梦吧?这样的梦,在刚进来不久的一段日子里,陆疤子几乎天天做。每次从这种梦中醒过来,他都泪流满面,把他的疤子脸涂抹得一塌糊涂,让狱卒都不敢正视。在狱卒看来,这人的脸,比鬼更可怕。这人如果到阴间,可能又是一个厉鬼。这种梦做多了,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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