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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三部曲-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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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疤狗日的哟,么样笑成这个相啊?喝了笑鸡巴汤呀?慌慌张张的,莫把卵子慌掉了咧!”刚进屋,正在洗衣服的王玉霞,抬头看到男人一脸的怪笑,也笑吟吟地骂。

“我也不晓得卵子还在不在!你摸下子看,还在不在?”陆疤子抓起王玉霞的一只手,就往自己裆里塞。

“要死!要死呀!大白天的,你看,湿叽叽的手!”王玉霞口里是这样说,手在男人下处捏了一把,又赶忙在自己身上揩揩,“等下子,等下子唦!夫妻伙长日长时的,么样像进了婊子行样的,一副才从饿牢里放出来的相!”她嘴里臭的烂的骂,人却柔柔顺顺地由男人往房里抱。

“个狗日的疤子呃,脸上像刺猬咧!轻一点,轻一点……”王玉霞水草缠荷样地勾住男人的颈子,眼睛虚眯着,像品味甜腻腻的梦境,柔柔地抚男人的粗糙的疤脸。

王利发转过身来,确认是眼前这个男人在喊他,不禁呆了一呆。世上竟有这样吓人的男人!弯弯的脸上那道紫褐色的疤,从左眼眶斜着向下,穿过鼻粱,一直拉到右嘴角。疤子经过之处,皮肉皱缩,把五官拉移了位,拉走了形,整个脸看上去,就像一只弯茄子上趴着条大蜈蚣。王利发晓得自己是个丑男人,但同这个男人相比,他肯定是很漂亮的了。

“么样,冇听到?耳朵卖到烧腊馆里去了?”陆疤子一开口就伤人。好在他现在心情好,婆娘说他胡子拉渣的,他摸一摸,是很糙手。看到王利发挑着剃头担子从门口过,就撵出来喊。

“听到了,听到了!您家剃头?在屋里剃还是就在外头剃?”王利发一听就晓得陆疤子是个蛮不好缠的人,对付这种人唯有装小伏低,多陪小心。

“就在屋里剃吧!”王玉霞出来了。一件葱绿色的衫子,长短刚遮住屁股,微微地有点掐腰,就把整个身段勒得凹凸有致。王利发眼珠子一亮,仿佛从乌漆麻黑的灶膛里钻出来,看到一片阳光灿烂的开阔地。开阔地中央,是一株被繁花点缀的春桃。

“我的个男将咧,是个粗人。您家莫见怪,就是嘴巴臭一点,人还是蛮好的,您家!”王玉霞朝屋里引有点呆头呆脑的王利发。她不知道,王利发其实是个很活泛的人,只是因为刚刚碰到个十分丑陋的男人,立马又看到个很漂亮的女人,而且,这一对男女竟然是夫妻!这对比太强烈,他一时适应不过来。

王利发实在是想不通!这么灵醒的女人嫁给了这样丑的男人做老婆!他简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脸上发呆,心里却极不平静:这狗日的世道,实在太不公平!人家说,人背时,走江西,找到个婆娘是半边屄。老子连根屄毛都冇得。可这里咧,丑汉配美妻!

“伙计,是新出来混的?么样像个发瘟的阉鸡呀?”陆疤子今天心情实在是很好,不愿看到王利发蔫不啦叽的寡妇相。“你该做么事就做么事去!我剃个头刮个胡子你也不放心,像个雀子叽叽喳喳的!”陆疤子把婆娘支开。

被陆疤子不阴不阳地夹磨了几句,王玉霞也走开了,王利发的心绪也就平静下来。洗完头,他又绞了块热毛巾敷在陆疤子的脸上,打开剃刀,在磨刀石上毫无声响地磨起来。他的刀子实际上很锋利,磨一磨是混时间,等热毛巾把陆疤子的胡子敷软些。陆疤子胡子硬戗戗的,硬刮人疼且伤刀。

“嗨,伙计,你还不是个新贩子么!看你磨刀的架势,是个师傅咧。”陆疤子的眼睛没有闭,嘴巴被焐着,也不肯闲,说话的声音呜哩呜哇,像长了条大舌头。陆疤子说得不错。剃头师傅手艺的高低,不看别的,先看他磨刀。学剃头的学徒,师傅先不教别的,只是给一把剃头刀,一块磨刀石,叫你去磨。把磨刀石磨得中间凹两头翘,那对不起,请你继续磨。直到把磨刀石磨得中间平展如镜,两头微低,就可以出师了。陆疤子听说过这个规矩,他从王利发磨刀臂动腰不动的架势,断定剃头匠的手艺不差。既然剃头匠的手艺不坏,他也就放心了。他舒服地闭上眼睛,体味热毛巾的温润,如何沿着毛孔,不动声色地往每一根汗毛桩子里浸。

“嗤嗤嗤”。

“哦,好硬朗的胡子!”王利发刮了一刀,瞥一眼胡子桩,又瞥一眼剃刀。他撩起荡刀布,刷刷刷地荡几下,又剃。

“说鬼话,男人的毛么,不硬?”

陆疤子睁开眼,向王利发扫一眼。王利发苍白蜡黄的脸上光溜溜的,只在下巴上有三五根黄焦焦的细毛。他就只扫了一眼,又闭上,不屑再看。陆疤子的眼睛这一睁一闭,眼神很是轻侮,扯得疤子一阵抽动。王利发体会出陆疤子眼神的内容,心里闷了一口气,手停了一下,等疤子脸抽动停止,又剃。他虚眯着眼,完全凭经验在陆疤子脸上行刀,一下接一下,一正一反,手指舞动极为灵活,心里却在设计:这一刀如果在这张疤子脸的这边再添一道疤,再把他的两边嘴角往后颈窝割开一些……

王利发忽然警醒了。他为自己的想法后怕。他不是个喜欢见血的人。他的师傅当年传他手艺真本事,就是看中他胆小怕事没有脾气的性子。虽然是剃头,也算是舞刀弄杖的吧,要在不晓得几多人的脑壳上盘弄,容易出事。

王利发至今记得,七月十三师傅第一次带他到小火路罗祖殿拜罗祖的情景。

师傅说,罗祖是明朝的一个和尚,有一手整容修面的功夫。曾为皇上整容修面推拿按摩,让皇帝爷舒服无比。皇帝爷白天上朝见臣子有精神,晚上陪娘娘嫔妃也有精神。皇帝爷一高兴,就封罗和尚为“都府”,还赐了他一把尚方宝剑。

“你看我们这一套家什,都是皇帝爷当年御赐的标志:毛巾是圣旨,毛巾架是旗杆,肥皂盒是旗斗,荡刀布是飘带,这挑担子的扁担咧,就是那和尚的尚方宝剑唦!”师傅说,剃头行把七月十三罗祖的生日当成我们剃头匠的节日。每年的这一天,这些挑着剃头挑子穿街走巷、一年四季难得见一回面的剃头匠,都歇一天工,到罗祖庙里凑份子喝一餐酒。这一餐酒喝得很长,从早上喝到刹黑。喝到半酣了,酒精把一年低三下四陪小心陪笑脸的卑微烧成灰烬了,剃头匠们就敞开一年难得敞开一回的喉咙,唱起剃头匠自己的歌……

不是官那么不是宦,为何竖根哪光旗杆?

嘿嘿呀嘿呀光旗杆。

不是呀看在呀罗呀么罗祖的面咯嘿呀嘿呀嘿嘿呀!

老子们那么嘿嘿,就要砸它个稀巴哟嘿稀呀么稀巴烂!

王利发心气平和了,嘴巴也活泛了。

“您家听说了冇?今年的斗蛐蛐,改在一江春茶楼了咧?日子就定在大后天。您家不去看下子热闹?每年都蛮热闹的咧!”历来茶馆是产新闻的地方,剃头匠往往是新闻的载体和传播媒介。王利发手上的剃刀在陆疤子的脸上蛇行。这一道疤子曲曲拐拐的,疤四周的皮肉都被扯成一圈七凸八翘的肉梗子,刀功不到火候还真容易出岔子。

“么样,您家还喜欢玩蛐蛐?”一听剃头匠也是个蛐蛐爱好者,陆疤子说话的口气难得地客气起来。他睁开眼,露出大可一谈的神态。

“哪里玩得起哟,您家!就是喜欢罢咧。喜欢去凑个热闹。您家还真莫说咧,每年我押的蛐蛐,还都赢了咧!您家莫笑我,每年斗蛐蛐里头的‘飞苍蝇’,都认得我王利发,都说我运气好,说我眼里有水,识得好蛐蛐。嘿嘿,瞎说,您家莫笑话我!”王利发又撩起荡刀布,刷刷刷地荡上几刀。这回荡刀不是为了把刀荡的更锋利一些,只是个习惯,作为延长谈话聊天的辅助动作。汉口每年的斗蛐蛐赛事上,很多没有蛐蛐的人,往他们认为可以取胜的蛐蛐上押钱下注,蛐蛐玩家们把这些人叫做“飞苍蝇”。没有“飞苍蝇”,斗蛐蛐的赛事绝对会黯然失色。看来王利发是个很内行很执着的“飞苍蝇”。

“玩蛐蛐么,不就是个不要本钱的虫子么,么样玩不起咧?一天还吃不了半颗饭,也不要你背着,又不要你驼着!不过咧,做个眼里有水的‘飞苍蝇’也不容易。呃,伙计,您家今年想不想换个玩法唦?”

果然,蛐蛐话题搔到了陆疤子的痒处。王利发只是图个嘴巴快活,而陆疤子这段时间的心思差不多都在蛐蛐上。虽然悄悄把“龟鹤独节鞭”送到小关帝庙,又对张腊狗说蛐蛐跑了,可到斗赛的那一天,那只蛐蛐怎么出场咧?陆疤子一直在物色一个“替身”。王利发无心说的这些话,突然像一道闪电在陆疤子心头划过:这个剃头匠,不就是个很好的“替身”么!陆疤子设想“龟鹤独节鞭”的假主人,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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