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小说一起看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红尘三部曲-第1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腮帮子缓缓蠕动,眼睛却盯着对岸,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穆勉之就打住了话头。

河对岸是有名的南岸嘴,也叫南岸集家嘴。也是个热闹去处,只不过没有汉口这边装卸便捷。

刘宗祥的眼光越过了南岸嘴那稀稀朗朗的桅灯,飘向那黑黢黢的龟山。夜色苍茫中,古称大别又叫鲁山的龟山,静默无语。他脑子里翻腾起父亲讲的柏泉和龟山的故事,还有老和尚空色方丈的临终遗言……

汉水南岸和北岸的泊船,桅灯都一盏一盏地升起来了,桅灯在河里漾出断断续续的长长的灯影。灯影被波浪摇曳着揉捏着,变幻出光怪陆离的图案。

“刘先生,是否赏光用点夜宵?”

刘宗祥一脸茫然一脸深沉,让穆勉之很不安。

“哦,谢了谢了!来日方长,改日再讨扰罢!”

从柏泉和龟山收回思绪,刘宗祥的脑子立刻被生意填满。

“赵吉夫,赵吉夫,这个赵吉夫……”

想起赵吉夫那天在刘园笑眯眯的脸,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怎么现在人家都要发货启运了,这笑面虎竟然连人毛都看不到了?

刘宗祥一肚子不痛快。

赵吉夫正坐在四官殿临江的一江春茶楼里。

一江春茶楼是汉口一家中等偏上的茶馆。茶楼两层,一层砖木结构,大木格门花格窗,二楼廊柱到顶。临江一边,长窗落地,隔出许多小间。背江一边,茶桌硕大,可摆酒席。汉口的茶馆大多伴有聚会和传播新闻的作用。青帮洪门,这山头那寨子的,汉口的社会帮派复杂繁多,各种社会势力盘根错节,出矛盾扯皮拉筋又不宜对簿公堂的事,往往到茶馆吃“讲茶”:请第三方有头有脸的人物出面调解,或第三方作证让两方中的一方赔礼或赔偿损失。茶馆是汉口要紧的社会舞台,没点本事,没有硬足的后台,吃不了茶馆这碗风光饭。

一江春茶楼是赵吉夫做了祥记商行经理之后,暗中买下的。他把一江春作为伸向汉口街巷旮旯的探须。刘宗祥走的是洋人租界的路子。洋人这剂药是很吃香,但洋人总是少数,头拖辫子身穿长袍的总是多数。钱总是要从大多数人身上去赚,不多长几个心眼多安几个钉子怎么行?

一江春的这个茶倌眼睛有点鼓,他不知道赵吉夫是这茶馆的真主人。天色都黑透了,因为这位客人,不能打烊关门封炉子。“这客人也真怪,一壶茶喝了半天,硬是还不上茅厕。我们老板今天也蛮过瘾,不愠不躁,也不打哈欠,睁着笑眯眯的眼睛陪这位客人熬时辰!”

年轻茶倌的不耐烦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手上收拾碗碟的声音就大了一些。客人仍笑眯眯地,茶馆老板却向他射来利箭样的一瞥。

一颗戴着油渍麻花瓜皮帽的头,在楼梯口出现了。蹬蹬地上得楼来,灯光下,脏叽叽的瓜皮帽下,是一张凹下去的刀条脸,整张脸就像一只弯茄子。更让人骇然的是,“弯茄子”的左边从下眼睑到下巴,是一条褐色的疤,很像一条蜈蚣趴在茄子上。

茄子脸朝赵吉夫方向望一眼,向茶馆老板点点头。赵吉夫起身,一句话也不说,跟在茄子脸后头走了。

“眼睛倒是不小,像两颗牛卵子,就是不晓得看事!”茶楼上传来茶馆老板一连串的喝骂声。

茄子脸也不回头看,只顾朝江边走。

在汉口“廿里长街八码头”中,四官殿是唯一的渡江码头,其余宗三庙、五显庙、老官庙、沈家庙、柯家码头、龙王庙、集家嘴,都是汉水码头。尽管供奉“天、地、水、火”四官的四官殿早已荡然无存,四官殿作为码头的名子,在汉口却是赫赫有名。四官殿也是个和集家嘴比肩的闹市,尤其是卖“活的”,比集家嘴的花样多得多。由此产生一句歇后语:四官殿的东西——活的!这“活的”,既指四官殿多卖些逗笑的小活物,也笑指四官殿的东西不结实,不耐用,活摇活动的活的!

在赵吉夫前头领路的茄子脸,叫陆疤子,就是个很会卖“活的”的人物。

一年端午,陆疤子灶冷锅冷荷包冷,百无聊奈地到四官殿集市上游荡,想找点岔子扯皮闹袢趁机搞几个中饭钱。一个手艺人用蒲草编结出许多蚱蜢、螃蟹之类小昆虫,边卖边喊:“哎!活的活的咧!活的!”一个半大孩子面前,放一个陶瓦脸盆,半盆水里游一群小蝌蚪,他用根细棍子边拨弄,边不停地喊:“嘿嘿!活的活的!活的咧!”陆疤子一时大受启发,忙不迭赶回去,找出平日收集着玩的洋火盒子,一头钻到茅厕里。不一会,陆疤子也拎一堆洋火盒子在四官殿人丛中边挤边喊:“哎嘿哎嘿!活的活的咧!哦嚯呵,买哦嚯呵!活的,活的哦嚯!”陆疤子一阵吆喝,一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哦嚯?么事哦嚯?还是活的?”

“先把钱,先把钱!把了钱再看!活的活的!活的哦嚯!”

买的人拿着盒子听,嗡嗡地响,盒子一打开,一只虫子往外一飞,开盒子的人下意识地“哦嚯”一声,待明白是飞了一只绿头苍蝇,不过自嘲地苦笑摇头而已。也是,两个铜板买个“哦嚯”,上当受骗只当开了个玩笑。而陆疤子,却很混了几天的茶饭钱。

现在陆疤子早已不干这种卖“哦嚯”的事了。走到无灯处,他回头看了看,赵吉夫还跟着,就又往江边走。陆疤子踏上一截竹跳板。竹跳板一颤一颤,嘎吱嘎吱响。他走上黑漆漆的趸船,回过头,想拉赵吉夫一把。赵吉夫轻轻一摆手,几步就上去了。陆疤子没有注意,赵吉夫的脚步轻捷得不像近四十岁的人。

张腊狗坐在昏暗的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很像这狭窄船舱黑暗的一部分。

一盏醉眼样的灯,朦胧的光里充斥着酒气、尿骚气。这酒气尿骚气像是有形的东西,把灯光搅得更昏朦。昏朦中,似还有几个憧憧人影。

“先生要的,可是那六条洞驳子芝麻船?”

看不清张腊狗的身形脸相,但声音很特别,尖细尖细的,挟杂着沙沙声。

“这人恶名在外,怎么长了个阉鸡喉咙?”

赵吉夫心里这样想,口里却这样答:“是的,是的。”他那一脸笑模样,在灯影下,不甚清晰,倒显得有些怪诞。

“这倒真是条吃菜的虫!”张腊狗看准了赵吉夫是个硬角色。

“您家们说个码子咧!”赵吉夫不想多坐,催张腊狗开价。

“对撇,不还价!”张腊狗要五五对开。

“依您家的!我胆子小,不敢多沾腥。”

赵吉夫一脸谨慎的笑,话里却藏有骨头,暗示要对方把活做干净,自己不想沾“火星”,惹麻烦。

“先丢点定钱,给弟兄们打酒喝?”赵吉夫把手伸向后腰,搂起长衫下摆,要去抠藏在内袋里头的银票。

“不必,不必。到如今,还冇得哪个敢跟我们做过绝本生意!后天,阴历十七,在阳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张腊狗说得很自信,话里头有一股杀气。

张腊狗不怕赵吉夫不给钱。他看得出来,赵吉夫是个干“坐庄”大买卖的。

“你狗日的是笑面虎,老子是尖嘴豺!你狠不如我残,老子吃肉不吐骨头连骨头渣子都吞!”

张腊狗从暗影里移出来,靠在舱壁上,抠出一根“红炮台”,陆疤子赶忙掏出一盒花花绿绿的洋火,往鞋底上“哧”地一擦,给张腊狗点燃。张腊狗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头吸得比灯火还亮,那张没有棱角的圆圆脸,腮帮一鼓,又“呼”地一声喷出,灯笼内的烛火一摇一摇的。

看张腊狗的长像,会得到一种憨厚老实的印像,甚至觉得他像个伢秧子。

张腊狗有一张圆圆的娃娃脸,身架又长得单薄,快三十的人,看上去像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但这绝对是一种错觉,或者说是一种表象。有不少人就因这种错觉而吃了大亏。

到赵吉夫离开为止,张腊狗除了没有杀过人以外,随便什么缺德事都干过。

开始,张腊狗还只是在四官殿的集市上,小偷小摸,顺手牵羊搞点东西,被人抓到了,看他清瘦老实模样,骂几句也就算了。久了,张腊狗就瞧不起集市上三瓜两枣的收益了。他从岸上活跃到船上。月黑风高,偷一条小木划子,看准白天哪条船上装的是什么货,什么桐油、棉花、药材,只要他看准了,总可以搞到一船不要本钱的货。开始,他是单干。水上活都是重活,需要结帮成伙。好在臭肉总有苍蝇叮,他周围很快就有了一帮苗家码头一带既穷且顽的伢们。不几年,张腊狗和他的“十兄弟”在四官殿、王家巷、苗家码头一带就有了名头。去年,几国洋人的洋船洋货被张腊狗一伙偷得头疼,一时无法,几经磋商决定收编张腊狗一伙人,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