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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顿河-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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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鞭子指着那些包袱,气哼哼地问。

“杂七杂八,什么都有!衣裳、马套、面粉,过日子用的、种地用的,样样俱全……什么都不能扔呀。否则等回来的时候,就只好守着一座空房子了。所以我才套上两匹马和三对牛,把能装上的东西都装上,叫婆娘们坐上车,就走啦。好人哪,要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辛辛苦苦地干了一辈子挣来的,流泪流汗挣来的,怎么舍得扔掉?如果可能的话,我连屋子也要带着走呢,免得落到红党手中,这些该死的东西!”

“好吧,譬如说,你干吗把这个大筛子也带着走啊?还有些椅子,你带着它们有什么用处?红党根本用不着这些东西。”

“可是也不能留下呀!唉,你真是个怪人……要是留下的话,他们不是把它毁了,就是烧了。不,我不能叫他们打我手里发什么财。叫他们吃点苦头儿吧!我把什么都拉个一于二净!”

老头子朝那两匹体壮膘肥、懒洋洋地挪动着蹄于的马挥了一下鞭子,掉过身来,又用鞭子把指着在后面走的第三辆牛车说:“你看那个包着头巾赶牛车的姑娘,——那是我的闺女。她那辆车上装着一只母猪和几只小猪。母猪本来怀着崽,大概是我们捆它和装车的时候,把它伤了,所以夜里就下小猪了,干脆就在车上下崽啦。

你听,小猪崽在叫哪!不,红党别想在我身上发洋财,见他们的鬼去吧!“

“老大爷,你可别在渡船旁边碰上我!”普罗霍尔恶狠狠地盯着老头子大汗淋漓的宽脸说。“你要是碰上我,我就把你的母猪、猪患和所有的财物都扔到顿河里去!”

“这是为什么呀?”老头子大为惊骇地问。

“这是为了别人都在牺牲,什么都丢了,可是你这个老鬼,却像只蜘蛛一样,什么都要随身拖着走!”平常总是那么温顺、安稳的普罗霍尔突然喊叫起来。“这些可恶的粪虫……我恨透啦!就像往我心里插了一把尖刀一样!”

“走吧!快走吧!”老头子哼哼着扭过身去,怒冲冲地说。“遇上了这么个长官,他要把别人的东西都扔到顿河里去……我把他当成好人……我的儿子是个司务长,现在带着连队阻拦红军哪……请你赶快往前走吧!用不着见了别人的东西眼红!

自个儿多积攒点儿,就不会见了别人的东西眼红啦!“

普罗霍尔催马驰去。小猪在后面吱儿吱儿刺耳地尖声叫个不停,母猪惊慌地哼哼起来,小猪的尖叫声像锥于似的刺进他的耳朵。

“这是他妈的什么东西?哪儿来的小猪啊?波利卡尔普!躺在马车上的军官痛苦地皱着眉头,几乎要哭出来,大声喊。

“从牛车上掉下来一只小猪,车轮把它的腿轧断啦,”骑马来到跟前的波利卡尔普回答说。

“去告诉他们……去,告诉小猪的主人,叫他把小猪宰掉。就说,这儿有病人……已经难过得要命,又弄些猪来乱叫。快去!骑马去!”

普罗霍尔来到轻便马车旁边,看见那个鹰钩鼻子的军官正在皱着眉头,目光呆滞地听小猪叫,看到他正竭力想用自己的灰色羊皮帽子捂严耳朵……波利卡尔普又跑了回来。

“他不肯宰,萨莫伊洛。伊万内奇。他说,小猪的腿会长好的,如果长不好的话,晚上再杀掉它。”

军官气得脸色苍白,费了很大的劲,抬起身来,坐在马车上,两条腿耷拉着。

“我的手枪在哪儿?勒住马!小猪的主人在哪儿?我叫他知道点儿厉害……在哪辆车上?”

那个会过日子的老头子终于被迫把小猪宰掉了。

普罗霍尔笑着,策马跑去,追过了霍皮奥尔河口人的车队。前面,离他们约一俄里远的大道上,又有一支新的车队和骑马的人。大车至少有二百辆,骑马的人,则稀稀拉拉——约有四十个。

“渡船旁边准要大乱一场!”普罗霍尔心里想。

他追上了大车队。一个娘儿们骑着一匹漂亮的深棕色儿马,从行进中的车队前部,迎面向他飞跑过来。跑到普罗霍尔跟前,勒住了马。她骑的那匹马备着一副富丽堂皇的鞍子,胸带和完头闪着银光,鞍翅也没有一点儿磨损的痕迹,上等皮于的马肚带和鞍褥子都锃光透亮,小娘儿们熟练、矫健地骑在马上,强有力的、黝黑的手里紧攥着理得整整齐齐的缰绳,但是那匹高大的战马,显然很看不起自己的女主人;它大瞪着赤红的大眼珠于,打着脖子,露出黄色的牙床,总想去咬娘儿们那从裙子下面露出来的滚圆的膝盖。

女人头上裹着一条新洗过的、已经从深蓝变成浅蓝色的头巾,一直裹到眼睛。

她把头巾角儿从唇边拨开,问:“大叔,你追上来时没有见到几辆拉着伤兵的大车吗?”

“我追过的大车太多啦。怎么?”

“唉,倒霉透啦,”女人拉着长声说,“我找不到我的丈夫啦。他本来是跟着野战医院从霍皮奥尔河日出发的。他的腿受了伤。现在似乎是化脓了,他求村子里的人给我带信,要我给他把马送去。这就是他骑的马,”娘儿们用鞭子往挂着汗珠儿的马脖子上打了一下,“我备上马,赶到霍皮奥尔河日,但是医院已经不在那儿,撤走了。于是我就追啊,追啊,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他。”

普罗霍尔欣赏着哥萨克女人的漂亮的小圆脸儿,高兴地听着她那音色柔和的女低音,格格地笑着说:“哎呀,我说大嫂于啊!于吗要找你的丈夫呀!叫他跟着医院走就是啦,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有这么一匹好马做嫁妆——谁都愿意娶你做老婆!

连我都想试一试。“

女人勉强笑了笑,弯下丰满的身段,把裙子边向裸露出来的膝盖上拉了拉。

“你别打哈哈,告诉我,有没有遇到过医院!”

“你看那个车队里,既有病人,又有伤员,”普罗霍尔叹了回气,回答说。

女人把鞭子一扬,她那匹马单用后腿来了个大转身,腿裆里的汗沫白光一闪,小跑起来,然后脚步错乱地飞奔而去。

大车队缓缓地往前移动着。牛懒洋洋地摇晃着尾巴,赶开嗡嗡叫的牛蛙。热得要命,大雷雨前的天气是那么沉闷,简直叫人喘不过气来,连道旁低矮的向日葵嫩叶都被晒得卷了起来,枯萎了。

普罗霍尔又和逃难的人们的车队走到一起。青年哥萨克竟是那么多,使他大吃一惊。他们有的是从自己的连队掉队的,有的干脆就开了小差,找到自己的家属,跟他们一起向渡口走去。有些把战马拴在车后,躺到车上,跟娘儿们聊着,哄着孩子;另一些骑在马上,步枪和马刀都照旧背在身上。“他们扔下部队,逃难啦,”

普罗霍尔打量着这些哥萨克,心里断定。

到处都是马汗和牛汗的气味、大板车的木头被太阳蒸晒的气味、家什和润滑大车轴的黑油气味。牛大喘着粗气,没精打采地走着一口水像花线似的从它们伸出的舌头上垂下来,一直拖到大道的尘土上。车队以每小时四五俄里的速度往前移动着、那些马拉的车辆也不比牛车走得快。但是等到南边遥远的什么地方响起隐约的炮声,马上一切都紧张起来了:双套和单套马拉的大车搅乱了车队的秩序,从长长的行列里冲到旁边去。马小跑起来,鞭子直闪晃,响起一片南腔北调的吆喝声:“快跑啊!”

“鬼儿子!”“跑啊!”树枝和鞭子往牛背上僻僻啪啪地抽去,车轮的磷磷声更热闹了。恐怖中一切都加快了速度。一团团炎热、浓重的灰色尘埃从大道上飞腾起来,往后飘去,盘旋着,落在庄稼和各种野草茎上。

普罗霍尔的强壮的小马,一面走一面伸出嘴去吃草,一会儿用嘴唇扯下几根木草,一会儿咬下朵油菜黄花,一会儿咬下一小撮芥菜;咬着吃着,摇晃着机灵的耳朵,使劲用舌头往外顶咯咯响的、直磨牙床子的嚼子。但是炮响以后,普罗霍尔用靴子后跟磕了它一下,小马好像很懂事似的,明白现在不是吃草的时候,高兴地快跑起来。

连续的大炮射击声越来越响。轰隆的射击声响成一片,霹雷似的滚滚轰鸣声,在气闷的空气中低沉地震荡着。

“主耶稣啊!”一个坐在大车上的年轻娘儿们,一面把闪着奶汁亮光的浅棕色奶头从孩子嘴里抽出来,把鼓胀的黄色乳房放到衬衣里,画了一个十字,祷告说。

“是咱们的人在打炮呢,还是敌人呢?喂,老总,你说说!”一个赶着牛走的老头子朝着普罗霍尔喊。

“是红党,老大爷!咱们的人没有炮弹了。”

“啊,圣母娘娘,救救他们吧!”

老头子放下手里的鞭子,摘下旧哥萨克制帽,画着十字,走着,把脸扭向东方。

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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