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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突中的部卒们在同伴的尸体前停住脚步。
何猛带领一帮精干的卫队呈扇形队列包抄过来。
部卒们纷纷回身,捡起刚刚丢掉的兵器,归队。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怪厉的狂笑,笑声起处,一个衣着光鲜的汉子纵马而来,“久闻桂家大土司治军威严。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下马,抱拳,“宫兄,小弟刁派春恭迎尊驾。”
宫里雁翻身下马,赶上前抱拳还礼:“宫里雁现在成了丧家之犬,让刁兄见笑了。”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我孟连有的,就是你桂家有的。让桂家的弟兄,该下马的下马该解甲的解甲。来到这里,就是到家了。”
宫里雁回身命令部卒:“歇了歇了!”
部卒们一下松懈下来,躺的,坐的,东倒西歪。这样一支队伍,实在不忍卒睹。
宫里雁苦笑:“这,实在是不成体统。让刁兄见笑了。”
刁派春微笑:“哪里哪里!”转身对着自己的部众喊,“生火!放血!”
每一个土灶前都步调一致地行动着,刁派春的部众们显然配合默契,忙而不乱。
对照自己部众的狼狈,让宫里雁有些羞愧难当。
“宫兄,请!”刁派春伸出一只手掌做出邀请的姿态。
黑色的烟柱腾空而起。火焰在灶下燃烧。铁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冒着泡。
牛羊的惨叫。血肉的腥膻。
眼前的一切让宫里雁的部众们恍如隔世一般。
等待。漫长的等待不仅在消耗着他们的体力,同样也在侵蚀着他们的意志。仿佛有成千上万只小虫儿在同时噬咬着他们每一条神经最敏感的末梢。那种感觉让每一个人都接近疯狂。
宫里雁跟随着刁派春走向中军大帐。其实,所谓的中军大帐只不过是草原上唯一的一顶帐篷。里面一些简单的摆设。二人分宾主落座。
肉香飘荡。
宫里雁的部众盯着那些铁锅,眼睛里冒着绿光。
何猛闯进大帐。
刁派春惊起,拔刀。
宫里雁喝斥:“何猛!你干什么?”
何猛答道:“夫人让我跟着土司大人。”
刁派春的刀放回鞘中,扭头看着宫里雁。
“混帐!我们兄弟叙旧,岂容你在旁添乱!滚!”宫里雁骂道。
刁派春连刀带鞘解下,随手丢向何猛:“勇士!我和你家土司大人亲如兄弟。叙旧而已。”
宫里雁也解下自己的武器丢给何猛,暗暗使了个眼色:“滚!”
何猛鞠躬退下。
孟连部卒站在门口:“土司大人,各灶准备完毕。”
刁派春挥手:“开饭!好好招呼桂家弟兄。”
大帐门外,部卒挥动一面小旗。
肉,大块大块的肉,一盆一盆地摆在桂家部卒面前。面对食物,饥饿中的桂家部卒是一只只狼。
两大铜盆冒着热气的熟肉端进帐篷里。
宫里雁饥肠辘辘。
刁派春突然大喊一声:“有刺客!”同时,一个箭步窜出帐篷。
那是一个发难的信号。十几名精干的部卒冲进帐篷,将宫里雁团团围住。
宫里雁蓦然惊起,知道是上了刁派春的当。顺手抄起一只铜盆,连肉带汤一块泼了出去。冲在前面的几个部卒被烫得鬼哭狼嚎。宫里雁就手又抄起另外一盆,也是兜头一浇,又有几人中招。剩下的几个部卒被吓得一时手足无措。宫里雁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双手抡着两只铜盆打将过去,夺过一把弯刀杀出帐篷。
帐篷外,宫里雁的桂家部卒在热气腾腾的食物面前已经提前缴械。只是食物还没到口,就已经迷迷糊糊地成为孟连部的俘虏。只有何猛带着三十名亲兵紧紧围着囊占夫人的小轿形成一道人墙,做着徒劳而拼死的抵抗。孟连部的人马已经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宫里雁挥刀砍杀,勇不可挡。
一名孟连部卒挺枪直刺宫里雁心窝。
宫里雁闪过,反手一刀,枪头坠地。
部卒吓得哇哇大叫,撒腿就跑。
宫里雁紧追不舍。
那部卒引宫里雁跑向一个事先布好的陷阱。
宫里雁不知有诈,脚下一软,草皮塌陷。宫里雁直直跌了下去。阴狠狡诈的刁派春居然在陷阱里布下一根根尖桩。尖桩刺进宫里雁脚板。宫里雁咆哮如雷却毫无办法。
战事很快结束。宫里雁的人马少数战死,大部被俘。
宫里雁被五花大绑地推搡到刁派春眼前。
刁派春大骂:“你这狗贼!我好意待你,你却欲行刺于我。非我孟连负你,是你负我孟连!”
宫里雁大骂:“呸!你这人面兽心的奸人!枉披一张人皮,信义全无。我……我……我日你十八辈先人!”
刁派春挥手。
部卒将宫里雁押下。
“无论男妇,愿降者分散编入各部。不降者—杀!”刁派春看着更多的俘虏,大声说。
“杀了我!杀了我!”同样被五花大绑的何猛喊叫。
刁派春走到何猛身边:“我认识你。勇士,我的佩刀你还没有还我呢!我不会让你死的。”
一位孟连部卒递过刁派春的佩刀。
刁派春接过,吩咐:“这个人不能死!不管他肯不肯降。带下去!”
有人将何猛拖走,何猛骂不绝口。
刁派春不紧不慢地走向囊占的小轿:“夫人,请下轿吧!”
轿帘打开,囊占夫人袅袅娜娜地走下来,如梨花带雨,似弱柳春风。
刁派春直看得如痴如醉。
囊占轻移莲步行至刁派春面前深施一礼:“囊占见过孟连大土司。”
刁派春的两只眼珠几乎落在地上,忙不迭地说:“夫人不必拘礼!”
“我夫宫里雁感念大土司豪爽仗义,实乃真心投奔,望大土司明察。”囊占的柔声曼语在刁派春听来无疑是勾魂摄魄的符咒一般。
刁派春色迷迷地涎着脸:“夫人的声音真好听,像黄鹂鸟似的。”
“请大土司成全我夫宫里雁的性命,我桂家部落一定奉大土司为宗主,大恩大德没齿不忘!”囊占再施一礼。
自觉失态的刁派春连忙直了身子,装腔作势地说:“这个事……夫人有所不知,在下现归云贵总督吴达善辖制,不是我要与桂家做对,而是受总督命令,不敢不从。否则,我孟连百姓将死无葬身之地了。但是,既然夫人发话,我刁派春一定竭尽全力。凭我刁某的薄面,我想那吴达善也不至于做的太绝。请夫人先到我的城堡里歇息……来人!送夫人进城!”
一切都在刁派春的掌控之中。桂家部落的三千男女被分别安置在孟连各部为奴。将囊占置于别院,拨给奴仆若干供其差役,软禁一般。掠得的金银财宝一分为二,自留一份,另一份随押解宫里雁的木笼囚车一同送往云南大理—因昆明路远,担心节外生枝,吴达善早已从昆明移师大理。刁派春亲自压阵。
且说那七宝鞍。刁派春见到那件宝贝之后,三下五除二将其化整为零,从虎皮鞍上将那七件宝物逐一取下。中意的,就放在自己的那一堆里。不太感兴趣的,就放进另外一堆。在鉴宝方面,刁派春完全是个棒槌。所幸的是,那颗梵天之眼被他丢进了自己的那一堆。
在云南大理,刁派春成功鼓动吴达善斩杀了宫里雁—只有宫里雁死,他刁派春才好对那天仙一般的囊占夫人施展手段。
回到孟连,刁派春迫不及待地赶到囊占夫人的住所。装模作样地一番哭诉表白,无非说自己是如何如何尽力,吴达善中如何如何恶毒,宫里雁又是如何如何被斩首示众,并假惺惺地表白要给宫里雁报仇等等一干哄鬼的话语。
那囊占夫人听了,却不急不忙,只是轻轻叹息:“这是天意,人力岂能改变。谢谢大土司了。”
刁派春好奇,禁不住问道:“天意?何出此言?”
囊占不疾不徐地说道:“先夫宫里雁有一副七宝鞍,大土司可曾见过?”
“这……”刁派春支吾。
“就是一副虎皮马鞍,上面镶嵌了七样宝物,作北斗七星状。其中有一颗黑色的钻石,先夫就是毁在那颗宝石上。”囊占边说边拭眼角的泪。
刁派春在回想—自己从那马鞍上取下那颗黑钻石,看了看,丢进自己看中的那一堆财宝里面。刁派春回过神来,关切地问:“夫人,莫非那黑钻石有什么典故不成?”
“那黑钻石原是印度神庙里的一尊佛像的眼睛,被一个法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