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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很顺利。
她是这样回复的。
你会知道该怎么用的。
手机再没响起。
钱菀怔住。
该怎么用?我怎么知道呢?我只是按照这个神秘号码的指示去做。我怎么知道该如何用呢?
她握着录音笔,又慢慢松开。见手机迟迟没有新的短信
,便回到喷头下简单冲洗一遍,便擦干身子,吹干头发,懒散地回到柔软的大床上。手机握在手中,摆弄了一会儿,忍不住打开信箱,翻出小沈哥哥发来的每条短信。她感觉自己在品读他发来的每一个字,似乎想读出每个字背后流长的意蕴。
尽管……钱菀目光暗了暗。她甩甩头发,把思路甩散。
其实,小沈哥哥真的很不错。他们不是没有可能吧。
只要自己能查出钱莘在背后搞什么阴谋,只要能阻止她或者戳穿她……等一切都过去,总会过去的……
钱菀闭上眼,甜甜地想。
周末,钱憬带着三个孩子来到郊外的一所私人医院。
这医院周边的风景极是秀美,医院内的设施也是一流,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格外谦逊有礼,态度恭敬。
钱憬说,这里的医生个个都有精湛的医术;这里的护士技艺娴熟,极富耐心和责任感;这里的护工经验丰富,甚至可以当半个医生使唤;这里的保安认真负责,可以在最短的时间用最温柔的方式控制病人。
他说完这句就沉默了。
一直无精打采的钱莘眉头一皱;钱菀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只是扒着车窗看风景;钱荣戴着耳机,似乎根本没听到。
这里的病房都是单独的套间。门,竟是锁住的。
钱莘心惊,“为什么锁门?”她问钱憬。
钱憬道:“为了安全。”
“为了妈妈的安全吗?”
钱憬嗯了一声。钱莘还是想不明白,哪家医院的住院部会把病人的房门反锁住呢?若是为了安全,把住出入口或者每个楼层的出入口就完全可以啊。而且,谁会抢到医院呢?几个人会偷到病房呢?
“你们别一股脑都进去,空气会不好的。这样吧,钱荣先进去。钱莘和钱菀去休息室,暂时等一等。一会儿我让护士喊你们。”在护士把门锁打开后,钱憬说。
三个孩子都呆了呆。但是在钱憬严厉的目光下,他们还是服从了。
钱荣第一个进去了。
钱莘和钱菀呆在休息室,谁都不搭理谁。
时间一点一滴流走。
过了大概十分钟,护士叫走了钱菀。
钱荣没回来。
钱莘慢慢握拳。为什么先叫走钱菀?为什么不先让自己进去?难道爸爸妈妈真的偏疼儿子,继而又偏疼小女儿吗?
心烦意乱,又等了十多分钟,钱菀和钱荣都没回来,一个护士过来请钱莘过去。
她迫不及待地跳起来,紧紧跟随着护士。没看到钱荣和钱菀,也没看到钱
憬。但是她想不了那么多,她现在只想见到她的妈妈常若俪。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她急切地想看到自己的妈妈,那个永远耐心而斯文的妈妈。她要向妈妈倾诉,爸爸变得凶恶,妹妹变得不堪,弟弟变得冷漠。她遭到了感情上的挫折,一蹶不振。妈,我需要您的帮助。
她进到病房,一眼就看到白色的病床,还有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那个女子。
“妈妈!”钱莘哽咽了。这几天她所承受的打击和委屈一并涌上来,化作泪水,簇簇落下。她捂着脸,从指缝里看着多日不见的妈妈,亲爱的妈妈。
“我想你,妈!”她哭道。
在钱莘发自内心的伤感中,常若俪却显得格外冷淡。
面对心爱的女儿,她竟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钱莘急忙凑过去,轻轻抚在母亲的肩头,“妈,妈,您怎么了?我来了啊。”
她感觉到手掌下是一片嶙峋的骨头。而以前,常若俪的肩头总是柔软圆润的。趴在上面可以嗅到属于妈妈的味道:温暖的香甜。
常若俪缓缓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钱莘听到自己倒抽冷气的声音了。
短短几天不见,常若俪已经不再是她所熟悉的妈妈,那个气质高贵、举止文雅的母亲。
她那头乌黑润泽的长发变得枯黄,乱糟糟的纠缠在一起;她本来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色此刻蜡黄干瘪,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水分。她本来是个微微富态的女子,圆润的脸庞显示着一个事业家庭双得意的中年富家女子的满足,但是此刻,常若俪却瘦得精人,一身皮肉就像挂在衣服架上的衣服一样,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皱纹和斑点几乎是一夕间冒了出来,装点着她苍老的脸。
但是最令人震惊的,是她那如一潭死水般的目光,几乎照不进任何温暖与情感。
还有她的唇。当脸上的血色褪尽的时候,常若俪那张血红的唇,只会让人心惊胆战。
钱莘目光一乱,看到地上滚着一只胖胖的口红。盖子是打开的,艳红的膏子和常若俪的唇是一个颜色,已经断开了一半。在地上留下一条浅而长的红痕,无比刺目。
“妈,妈……”钱莘恐惧了,“妈妈你怎么了?我是阿莘啊。我来看你了。我不孝,我前几天就顾着自己,都没看看妈妈……”说着说着,她重又哽咽起来,趴在常若俪的肩头呜呜哭泣。
妈妈再可怕,也总是自己的妈妈。
常若俪低着头,看着钱莘颤抖的发丝,她突然伸出手,轻轻撩起钱莘的几根头发,认真地看着。
钱莘抬起脸,“妈?”她充满希望地
喊着。
她要妈妈恢复正常,她祈求这个家也能恢复正常!
常若俪的嘴唇抖了抖,终于,鲜红的唇角轻轻一展,淡黄的牙齿露了出来。
这是一个森然的笑。
“身骑白马——走三关——”
常若俪翘起兰花指,本已如一潭死水的目光,忽又被注入一汪活水,眼波流动,媚眼如丝。
她口齿清晰地唱了起来,韵味浓浓,幽怨而流长。
“改换素衣——回中原——”常若俪的胳膊开始晃动,仿佛在舞台上甩着宽大的水袖,十根枯瘦的手指屈曲翻转,笑靥装饰在她干瘪的脸上,红唇若血。
“放下西凉——无人管——第一可怜——王宝钏——第一可怜——王——宝——钏——”常若俪盯着钱莘,胳膊和手腕宛若柳枝一样在空气中柔媚浮动,越唱越是陶醉。
钱莘退后几步,她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她是自己的妈妈么?!
“别再唱了!别再唱了!”钱莘尖叫着捂住耳朵。她感觉这调子有了魔力般,直直刺入自己的耳膜,刺入心口!第一次,她听着改编版的《身骑白马》,看到了墙壁上可怕的妖影。第二次,她眼睁睁地看着常若俪唱着这调子,几乎这段一身骨骼。那调子伴随着白森森的骨头,喀嚓喀嚓的声音,令钱莘恐惧到要呕吐。第三次,这是第三次!常若俪竟然又唱起了这个调子!她仿佛全没了神智般!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了啊!钱莘在心中呐喊。
常若俪向前倾斜着身体,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断后退、直到碰触到墙壁的钱莘。
病房中沉默片刻。就在钱莘以为警报解除的时候,常若俪重新唱了起来。
“身骑白马——走三关——”常若俪的声音轻缓无比,却异常的沙哑尖细,在这旖旎的旋律背后,一股子阴冷的寒意渗透出来。她盯着钱莘,森森笑着,唱着。
钱莘惊惧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就仿佛一只八音盒,不停歇地唱着一组旋律,这声音有了催眠的力量般,一遍遍贯穿钱莘的大脑,搅乱她的思绪。她听着听着,心跳开始紊乱,视线一片迷茫。她本能感觉到这组旋律很危险,这是一个意味着毁灭的信号!
“别再唱了!别再唱了!别再唱了啊!”钱莘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她冲上去一把按住常若俪,手掌堵住对方的嘴。
“闭嘴!我告诉你,不许再唱了!!!”钱莘喘着粗气,她低头盯着常若俪,忽然觉得手下这女人不是她的妈妈了。
“再唱,”她粗着嗓门说,“再唱,我就削了你的舌头!”
常若
俪的双唇在钱莘柔嫩的掌心包裹下,缓缓蠕动。她瞪大了双眼,直愣愣地望着钱莘。
钱莘轻轻松开手,一口气还没舒缓完,只听常若俪喃喃道:“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
钱莘发出一连串尖叫,头痛欲裂之际,她感到全身滚热无比,后背两侧痛到无以复加。不知是身痛还是心痛,她只知道再也无法忍受这戚戚幽幽的调子,就是这组调子带给了她最可怕最不堪的回忆。她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