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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湛明婵是个对女人没兴趣的女人。
她抬起头来，看也不看水族箱，再度将目光定在那两幅抽象画上，“如果你肯早点跟我说实话，季大哥不会白白丢了性命。”
“昨晚发生了很可怕的事。”安品然一边擦泪一边轻轻拉过她，顺着走道，离开了水族箱，面对面站着，她道：“湛小姐，你能否先听我说呢？现在除了你，我心里的话也不敢跟别人说，哪怕是警察，我现在唯一信得过的，指望得上的，也只有湛小姐你了。”
湛明婵定定地望着安品然，不过和她往来三次，湛明婵已经感受到眼前这个女子身上散发出的一种气质——强有力的、独占的、主动的气质。她善于将自己放到领导的岗位上，引导着
话题……
她点点头。安品然请她坐下，为她也端上柠檬水。
“昨天晚上，”安品然见湛明婵不吭声了，遂道，“本来我以为会和前两晚一样，有了你的符咒保佑，我这里将太平无事。到了十点多，季大哥忽然来了，他说要一定要陪我，因为他也觉得，我店里的事情，太古怪了。本来我不想连累他，我劝他回家休息，但是他坚决不肯……早知道会这样……我……我说什么也要将他拒之门外……”
午夜十二点。
“上楼休息吧，今晚应该没事了。”举着手电筒的季警官对安品然道。
“多谢季大哥了，你也快回家吧。若是不计较，”安品然迟疑着，“不如就先在我这里将就一宿。现在外面太晚了。”
季警官刚要推辞，忽听角落里传来大座钟的嗡鸣，当当当敲了十二下，季警官道：“这都十二点了。”却见到安品然神色古怪，“怎么了？”
安品然嘴唇颤抖，“季大哥，我这店里没有能发出这声音的大钟啊。”
季警官愣了，他想安品然是这里的店主，装潢布置一手操办，这话绝不会错，但那座钟嗡鸣声如此真实，便安慰她，“我去看看，兴许是外面传来的。”
安品然拉住他，“不要！不要离开这里！”幽冷的灯光下，她姣好的面容拉扯得如死人般惨白，“季大哥，我今晚总有不好的预感，你……你还是别走了，我们快些上去吧。一切都明天湛小姐来了再说。”
季警官点头，也好。
安品然送了口气，她拉着季警官刚转过身——
啪……
灯光熄灭的声音，犹如油灯的灯芯轻轻爆裂，有声中，却透着一股子悄然无声的感觉，令人心悸。
黑暗中，安品然倒抽一口凉气，季警官护着她，“别怕。我在这里。”
啪……
灯光的开启，竟也能如此静悄悄。那方角落里无声无息的亮起一片光芒，照得墙上的藤萝若鬼影森森，照得那两幅抽象画更加扭曲可怖。季警官看了，不由蹙眉，回头对安品然道：“你墙上那两幅画……品然？！”
安品然软软地往下倒，目光落在季警官身后，一片惊恐，“别回头……”她虚弱道。
季警官感到背脊发凉，浑身肌肉都紧了起来。
“别回头。”安品然惊恐地盯着他身后，紧紧抱着他。
“有什么在我身后？”季警官道。
安品然说：“鬼……那不是人，那一定是鬼……”
“什么鬼？什么样子？”
安品然倒抽一口凉气，“它忽然不见了
。”
季警官推开她，“你跟紧了我。我今日倒是要好好见识见识那鬼！”
他抽出佩枪，一手握紧，一手拉住安品然，微微躬身，警惕地向着水族箱那一抹幽冷的光芒处行进。
闻雨轩里如此寂静，一抹光，两幅绚烂的画，一墙幽紫的藤萝，还有两道人影和暗夜中前行的海棠红高跟鞋，踩出轻轻的声。
砰！砰！砰！
暗夜中响起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一股焦糊的味道冲入鼻孔，季警官本能一顿，身后安品然大声尖叫，他掌心那双纤细的手嗖一下就没了。
“品然！”季警官旋身大喝，眼看着安品然不知被什么东西向后拖着，双臂无力张开，向他求救般。
他急追了几步，已经看到那双从桌布下伸出的胳膊，带着鲜红尸斑的胳膊。他举起手枪对准了那手臂，“别伤害品然，否则我开枪！”
安品然停住了，她恐慌地抬起冷汗涔涔的脸，“季大哥，救我……”
季警官一步步往前走着，“放开她，是人，就别装神弄鬼；是鬼，也曾经是人，为人的道理总该懂得，总不能两眼一闭，就把仁义道德甩到一边去，不怕损了阴德么？！”
安品然仰着头，“季大哥！小心！”
那焦糊的味道猛地蹿了过来，季警官暗叫一声不好，几乎同一时刻，安品然一声尖叫，那带着尸斑的惨白胳膊已经将安品然的半个身子都拉到桌布下，安品然表情痛苦扭曲，季警官一时犹豫：我该先救品然……
刹那间，浑身虚软，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在闭眼前看到的是……
“那是一个浑身焦黑的人，”安品然泣不成声，“我眼看着那个人把季大哥……我不知道它做了什么，但当我再一次醒来后，我找不到季大哥……我看到我的门前好像有什么东西立着……我当时就有不详的预感，我……我一步步走过去，我一边走一边祈祷不会的，不会有我想的那么糟糕的，不会的……我觉得那鬼虽然一直骚扰我，但是它并没有伤害人啊。但是……但是当我走进了门，我就认出他的警徽……我……我……我推开门，他……他倒在地上，身上已经……冰凉了。”
双手掩面，抽泣不能自已。
湛明婵不动声色的递上纸巾，阴阳镜已经戴上，双手掐诀，她再度看向抽象画，确认最后一遍。
一旦有的放矢地去观察，答案要比漫无头绪地寻找要好找的多。
湛明婵到底是湛家的掌门，一两次看不清，有可能。一旦存了疑心再去看，安品然又能如何？
“湛小姐。”双臂忽然
被揪住，湛明婵只好回过头来，“湛小姐，”安品然的眸子□出两道冰冷的光，“我要给季大哥报仇！求你帮我。”
“说起来，”湛明婵静静道，“其实都是我的责任。如果我第一次就把那鬼给镇压住……”
“那鬼从来没伤过人，我一时半刻也没想那么多，毕竟我不懂。”安品然松开手臂，喝了口柠檬水，双唇抿得水润诱人。
“是啊，我第一次来你这里的那天晚上，季警官也没被伤害到。”
“哎？”安品然愕然，“那天晚上季大哥没在我这里啊。昨天晚上是他近期以来第一次在我这里陪我，没想到就……”
湛明婵默默注视着她，心中感慨万分，这女人的反应，真是不慢。
不过，她折腾来折腾去，甚至折腾掉那个可以带给她无限助力的邻家大哥哥的命，到底是想干嘛？
季警官可以带给她无限助力……
湛明婵的眉梢一抖。
因为他是警察，他可以调查很多寻常人见不到的资料。
湛明婵想起蹲守那个晚上，季警官的逼问和安品然的反击。
她想起季警官似乎突然晕倒了，安品然似乎还轻轻一叹。
她想起季警官的那条短信——彭宣，失踪前买过氰化物，买过麻药。
湛明婵一抖。她看向安品然，这个美丽而能干的女子，在沉稳的优雅中带着深深的哀戚和悔恨，可湛明婵心中一片冰冷，雪一般地冷。
安品然庄重地说：“求你了，湛小姐，让那两个害死季大哥的鬼……魂飞魄散吧……”她虚弱地说着，“它们害死了季大哥，害死了人命，按照你们的规矩，也该受此惩罚了。”
湛明婵摘下阴阳镜，抽象画的内层，恐怕另外安置了符咒。封魂威力经她目测，大概只有三分之一，这力量可以确保鬼魂在白日不敢出来，并且透不出半点气息。
而内里的符咒，那隐隐散出来的力量，她微微闭目，似乎是乱神之咒，乱其神智……
她想，应该立刻走一趟闻雨轩的分店了。
“湛小姐，求你。它们已经开了杀戒了。”安品然颤抖着恳求，眼中浸透了深深的绝望，她看着湛明婵时，那目光中又带了微弱的希望。
“好。”湛明婵向安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