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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性格有些腼腆，怯怯的看向青黛。“应该不会吧？我听说昨个还顶撞了老爷，不，不也没事吗？”
青黛叹了口气。“这可说不准。唉，万一要倒霉，我们这些做奴婢的，首当其冲。”
众人皆默然，暗自哀伤自己为何生下来是伺候人的奴婢，而不是主子？
子苓见辛夷又沉默寡言的一句话也不说，有些微恼的推了她一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吭声？你好歹也说说你的想法！别忘了，我们都是二等丫鬟，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代替主子受罚，难道你还能逃过去？！”
辛夷也不计较子苓粗鲁的行为，反问道；“我们在这里谈论也改变不了结果，说与不说，有甚区别？”
白薇神色有些不好，哀伤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是啊，我们是奴婢，连自由身都没有。”
青黛见白薇脸色不好，伸手搂紧了她，也算是互相之间安慰一番。
辛夷扫了大家一眼，忽然问道；“你们不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吗？我们的主子只是养女，而且还没有入族谱。她行事如此嚣张，肆无忌惮，她的信心哪里来的？难道她就不怕失宠，入不了族谱，被赶出宰相府吗？”而且就算入得了族谱，那也是养女！怎能比得上老爷的几个亲生姑娘？更何况，入了族谱，也能剔除！
众人细细一琢磨，此事还真是越想越蹊跷，怪异。
子苓忽然神神秘秘的小声道；“你们说，她会不会，根本不是什么养女？而是……老爷养在外室的私生女？”
青黛听完，拧眉，摇头。“子苓，你说的还是有些不对，如果真如你所说，她进府之后，应该尽量讨好老爷跟夫人，甚至小意奉承几位姑娘，努力跟她们交好。可是你看我们主子的所作所为，连给夫人请安都不上心，更别提还敢顶撞老爷，就好像……好像……。”
后边的话，青黛没敢说出口，就好像跟宰相府里所有人都有仇，来寻仇一般。
白薇想了想，忽然小声道；“昨天负责采买的小厮出府，回来到处传，说整个京城流言四起，咱们伺候的这位主子，名声，坏了！”
“嘘，快别说了。”青黛赶忙暗示让白薇别再继续这个话题。这话要是让任何一个主子听见，她们各个都得杖毙！
众人噤声，做贼心虚的左右张望，四散而去。
卓楠早上起的晚，平时午睡至少一时辰，如今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
她一醒，众奴婢胆战心惊的开始伺候她。帮她脱掉因午睡有些褶皱的罗裙，换上新的，又帮她重新梳妆打扮好。
卓楠看了众丫鬟一眼，手指一点。“陈嬷嬷跟辛夷随我去即可，其他人留下。”
“是。”
卓楠带着她们踏出内院，穿过走廊，花园，来到外院，眼神凌厉的瞥了一眼守院门的两个小厮。见他们不敢与自己对视，气势迫人的迈出绘雅轩的大门。
辛夷落在最后。
陈嬷嬷则走在卓楠的身边，向她介绍路过的一些门院，居住着哪些主子。“娅姑娘居住在北面的竹意轩，离正房，老爷跟夫人居住的天音居比邻。
竹意轩里边有一片绿竹林，一到夏天，是整个宰相府最阴凉的宝地，因此得名。
晴姑娘住在悦蝶轩，院中有一片百果林。
苒姑娘住在晴姑娘的隔壁百花轩中。外院中种植着各种名贵花草不计其数。苒姑娘自己也是养花的好手，经常对着百花齐放的美景，作画或者刺绣。
姨娘们全部住在西面。
三姨娘住在傲雪阁，一到冬天，里边种植的梅花竞相开放，是宰相府唯一的最美风景。
五姨娘住在仙舞阁，因为她当年出色的舞姿俘获了老爷的心，特赐名。
其他的姨娘，则居住在望月居跟云梦居这两处地方群居……。”
卓楠听着陈嬷嬷侃侃而谈，没有打断，哪怕这些居所，她早就烂熟于胸。
陈嬷嬷介绍完，想起漏掉了北面，大公子卓子傲居住的琉璎水榭。抬头一看，天音居已经到了！
这天音居平时是宰相跟李氏的居所，守卫不再是小厮，而是佩刀的侍卫。
辛夷已经上前，让人进去通禀。
卓楠闲来无事，欣赏着周围对她来说，异常熟悉的景致。
陈嬷嬷却盯着卓楠的背影，眸中浮现狐疑之色。她记得刚才辛夷好像一直落在最后，自己一心介绍宰相府的格局，似乎忘了带路，可她们现在居然顺利的来到了天音居！
仔细一想，似乎她一直是跟着卓楠走的……，细思极恐。
垂下眼帘，眸底一闪而逝诡异的神采。
怪不得老爷让她监视这位遗落在外的嫡女，果然，她有古怪！明明从未来过宰相府邸，却识得来天音居的路！
没多久，跑过来一个小丫鬟来迎接卓楠，把她送入了内院大门口，换成二等丫鬟接手，领着她接入李氏居住的内院，而辛夷却只能留下这里，不能跟着进去，因为她只是个二等丫鬟，没有资格进入夫人的内院。
穿过内院，来到李氏居住的正房大门口。二等丫鬟完成任务退去。
李氏的贴身丫鬟银翘走了出来，向着卓楠行礼。“楠姑娘，夫人已经等候多时，请跟我来。”侧转身看向陈嬷嬷。“麻烦陈嬷嬷在此等候。”
第024章思念成疾
银翘可是夫人身边一等的贴身丫鬟，陈嬷嬷哪怕自视甚高，自家老头子是宰相大人的心腹，也不敢对她拿娇，笑脸相迎的点头。“谨遵吩咐。”
斜睨的看着银翘跟卓楠踏进大门的背影，狡诈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随即低眉顺眼的站在原地。
此地乃是夫人的内院，她可不敢造次。
卓楠一踏进去，就闻到了龙诞香蔓延着整个室内。微微皱眉，跟着银翘踏入内间。
内间的龙诞香淡了一些，惨杂着一些中药味，两种味道混合到一起，产生了一种新的怪味，令卓楠有种头晕目眩，窒息的感觉。
她特别佩服长期待在这个房间里，每时每刻都在‘享受’这种怪味的人，比如李氏，她的生母。
此刻躺在床上，看着她的眼神，如前世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李氏打量着站在对面的卓楠，跟她有三分相似，却比她更年轻，更娇美一些，不像她，端庄的如同京城一抓一大把的贵妇。
毕竟是自己曾经遗弃的亲生女儿，第一次相见，难免有些触动。
拍拍自己的床沿，目露宠溺之色。“楠儿，坐过来。”
卓楠看着眼前的李氏，心中没有半点母子亲情。
李氏明明对她只有恨！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恨她回到这个宰相府，毁了她跟宰相之间原本一直努力维持，夫妻和谐的假象，却非要装什么慈母！
李氏见卓楠站着不动，仿若没有听见一般，果然如这两日传闻中的一样跋扈。突然咳嗽两声，低下头，眸底一闪而逝狠戾之色。
王嬷嬷见母女两个没有相认的痛哭流涕，气氛反倒有些剑拔弩张，赶紧打圆场，搬来了一个小杌子，示意卓楠坐下。
李氏见卓楠坦荡的坐下，连声虚伪的‘有劳’都没有，心中有些不悦。
这孩子被钱氏娇养的如此蛮横无理又粗俗，果然是个乡下人教养出来的乡下胚子，不堪入目。
王嬷嬷见她们两个沉默，谁也不愿意开口说话，使了个眼色。四周的丫鬟连银翘，纷纷退了出去，关上了大门。
室内转眼间，只剩下卓楠，李氏跟王嬷嬷三人。
王嬷嬷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卓楠的面前，双手揪住了卓楠衣裙的下摆，老泪纵横。“小姐，我的小姐啊！老奴知道您委屈啊！当年弄丢您的可不是夫人啊！是一个奴婢啊！
那个奴婢，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死去多年了啊！夫人逼不得已才抱养了大公子。
可她并没有放弃找您，历尽千辛万苦才找您的下落，可偏偏……偏偏夫人有苦难言没法接您回来，这个家……夫人做不得主啊！
只得派老奴每年送去银两，让他们照顾您，就怕他们对您不好啊！
即使这般，夫人也因为时刻想念您，思念成疾，如今卧床不起啊！”
卓楠面无表情的看着王嬷嬷个人表演，抬头，对视上李氏欲语还羞的眼神，无声的肯定王嬷嬷的说辞，心中冷笑。
思念她成疾？卧病不起？！明明就是被宰相父亲打的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