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个名叫莉莉的年轻女佣人,长着一副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的精明面孔,一边送着
开胃饮料,一边和所有的人逗笑,老板本人在柜台上也没有一刻闲着。
这本来是淡季。如果在夏天,客栈就可以在那些旅游者、情侣们以及来远郊垂钓的
人们身上做一笔好买卖。秋天,来光顾这小客钱的只有几个可怜巴巴的从巴黎来打猎的,
几个事先定好饭的客人。
罗杰向梅格雷宣称:
“前天晚上,我这儿来了一对年轻人,开着一辆灰色小轿车,就是从河里捞上来的
那辆。我当时想,这是对新婚夫妇吧。您瞧,这就是我让他们填写的住宿单。”
住宿单用字迹尖细而且歪歪扭扭,让·维尔布瓦,二十岁;巴黎阿卡西亚街十八号。
对住宿单上提出的问题的回答是:从巴黎来,去尼斯。最后,当老板让他的同伴也
照填一份时,年轻人在他的单子上斜着添上了“及夫人”几个字。
情况已经通过电话告知巴黎,派人去阿卡西亚街做了调查,这条街在十三区,离卖
那辆车的车行不远。
“……一个挺俊俏的姑娘,大概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客栈老板回答梅格雷的问
题说,“这是咱们之间讲话,她可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哪!’她穿着一条不大合
时令的、过于单薄的裙子和一件运动式的大衣。”
“这一对有行李吗?”
“有一只箱子,还在上面呢。”
箱子里只装有男人的外衣和衬衣,这使人猜想到年轻姑娘是神秘的外出,事先一定
毫无准备。
“他俩显得神色慌张吗?”
“不特别……照实对您说吧,他们满脑子里想的全是爱情。白天大部分时间,他们
都是在房间里消磨掉的。他们让把饭送到楼上,莉莉发现伺候象他们这样不大注意掩饰
感情的人,实在叫人头疼……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们没有对你讲为什么他们要去尼斯;却在离巴黎不到一百公里的地方就停下来
了呢?”
“我想,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间屋子,在哪儿落脚还不都一样?”
“那辆车呢?”
“停在车房里……您看见过了……这是辆豪华的车子,但已经老早过时了,那些钱
不多的人就爱买这样的东西,既显用阔气,又比买一辆最新式的车便宜得多。”
“您当时就没有好奇地想打开后备箱看看吗?”
“我可从来不干这种事。”
梅格雷耸了耸肩。因为这老板没有给他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而他是很了解这种
客栈老板真正好奇心之所在他的。
“不管怎么说,这一对本来该回到你这儿来睡觉的吧?”
“回来吃晚饭和睡觉。我们一直等到晚上七点才收拾……”
“车子是几点离开车房的?”
“让我想想,……当时天已经黑了,……大概是在四点半左右,……我琢磨咱们这
对年轻人大概在屋里也呆腻了,想到蒙塔尔奇城里或其它什么地方兜兜风去。。。他们的
箱子一直放在这儿,因此我也不担心他们会赖我的帐。”
“你一点儿也不知道发生了车祸吗?”
“在夜里十一点左右宪兵来这儿之前,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马上就想到这是你的顾客出了事吗?”
“我这样担心过,……我注意到年轻人把车子开出车房时,干得很不利索,显然是
个新手,并且我们很了解河边那个拐弯的地方。”
“你在那对年轻人的话语中觉察团一些可疑的迹象吗?”
“我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
事件的经过现在可以概述如下:
星期一,下午近五点,某个叫让·维尔布瓦的人(二十岁,广告员,一位巴黎阿卡
西亚街十八号),在他住所附近的一家车行买了一辆豪华但已过时的汽车,用五张一千
法郎的票子付了款。(刚才有人打电话告诉梅格雷说,车行老板当时有个印象:在他的
顾客的钱夹里还有相当大的一叠钞票。维尔布没有讨价还价,并声称第二天就去换牌照。
他是一个人来车行的。)
对于星期二一整天发生的事,人们尚一无所知。
星期三晚上,同一个维尔布瓦,驱车来到离巴黎不到一百公里的“淹死鬼客栈”,
随他同来的是位非常年轻的姑娘,从这姑娘的外表,人们一眼就能看出——就象客栈老
板所估计的那样——她出自有钱人家……
星期四,这对情人驾车离开客栈,象是要在附近兜兜风似的。几小时以后,这辆车
在灯火全熄的情况下,在距离客栈七百米的地方,被一辆卡车撞进了河里,一个货船驾
驶员自信在黑夜里听见了呼救声。
让·维尔布瓦和年轻的姑娘踪影全无。本城的宪兵队倾巢出动,从早到晚地在这一
地区进行搜索。他们找遍所有的火车站,但毫无所获!走遍所有的村庄,查访了所有的
旅店,跑遍各条公路,没有一个人对他们说见过两个这样的年轻人。相反,却在汽车后
备箱里发现了一具装束打扮十分讲究、妖艳的、年龄在四十或五十之间的女尸。
法医确认了那位过路医生的说法,即这个女人是在星期一被人用刮睑刀谋杀的!
另外,法医还不十分有把握地说,尸体是在人死了仅仅几小时后就被装进了后备箱,
而且是相当笨拙地塞在里面的。
结论是:当这对情人到达客栈时,车内已经有了这具死尸!
维尔布瓦事先知道吗?
他的年轻伴侣知道吗?
晚上八点,他们的汽车灯火全熄地停在河边,又是在干什么呢?
是不是出了故障而技术不熟练的驾驶者没能将它修好呢?
那时有谁在车里呢?
又是谁在车里呼救的呢?
宪兵上尉是个很懂事的人,在梅格雷进行调查时,他非但避免干扰他,而且与他自
己手下人一起尽其可能地搜寻着线索。
十条平底船沿罗安河用钩子搜索着。一部分人在泥泞的河岸上来往奔波,另一些人
在水闸边忙碌着。
新闻记者们把客栈当做占领了的阵地,象主人一样地安顿下来,他们的喧哗声充斥
了所有的房间。
“美丽的德莱丝”号满载着建筑用的石板片向杜尔耐码头出发了。卡车司机呢,他
对在眼前的喧嚣置若罔闻,象个哲人似地享用着这意外的假日。
在报纸的印刷滚筒上,一些题目已经尽可能地用上了醒目的大号字,一位记者的报
导耸人所闻地用了如下的标题:
一对年方二十的情侣
利用轿车后备箱运载一具尸体
接着用斜体字写道:
罗安河的浊浪吞噬了罪犯和他们的牺牲品。
调查工作现在处于令八十分头痛的阶段。梅格雷这时的情绪很不好,很容易发火,
跟谁也不讲话,嘴里嘟嘟囔囔,大杯大杯地喝着啤酒。那样子很象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
的熊,不停地在转圈子。现在他好似处在十字路口。到目前为止,收集到的材料本身就
有许多自相矛盾之处,在这堆材料里不但理不出一条主导线索来,相反,却很可能被一
条错误线索引入歧途,最终毫无所获。
运气象是坏到了家,客栈的取暖设备十分糟糕,这最使梅格雷恼火。饭菜也做得极
其平常,毫无特色。为了应付不同的口味,客栈只是预备了各种各样的调味汁,由顾客
自己取用。
“警长,请您原谅我向您汇报一点儿事……”
皮耶芒上尉一边审慎地微笑着,一边在比刚才变得更加郁闷不乐的梅格雷对面坐了
下来。
“我知道您正埋怨我。不过我倒很庆幸能把您挽留住,我开始觉得这只是一起平平
常常的公路车祸。没想到却变成。一件能使人大大发挥想象力的神秘案件了。”
梅格雷只管吃着土豆、沙丁鱼和甜菜拌成的沙拉子,这是那些蹩脚客栈的传统冷菜。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知道这个漂亮、多情的年轻姑娘是谁呢?”
话音未落,一辆由身穿制服的司机驾驶的大型轿车,风尘仆仆地停在了大门口。一
个头发灰白的男人从车里走下来。。看到一群随时做好了准备的摄影师,他本能地向后
退了几步。
“瞧!梅格雷低语道,“我敢肯定这是她父亲来了!”
2
警长没有搞错;但如果说这次会面本来会出现梅格雷所担心的尴尬场面,公证人拉
包梅莱耶得体的表现却使这种不愉快避免了。公证人摆出一副他习以为常的要人的架势,
毫不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