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练氏攥紧了手心,一言不发。
她来之前就想过了,别说是没有铁证了,即便有,吴老太君最多就是指责杜云萝几句。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就算如此,练氏也要到吴老太君跟前告一状,她心里闷得慌,不说出来,只怕连呼吸都急促了。
“连潇媳妇,无论如何,你不该把事情摊到台面上来,元婧和连喻再不该,多的是法子处置,闹成那个样子,府里颜面何在?若非如此,连喻怎么能在北疆几年不归京?又怎么会死在那儿……”练氏的眼泪簌簌落下来,想起儿子,她的心就跟刀割一样。
杜云萝面无表情,心底满是嘲弄。
把所有的事情埋在土里,面上一团和气,底下连根都烂了!
前世的二房就是这么对他们的。
这侯府落到了二房手中,体面也是二房的,而杜云萝,什么都不剩下了,除了那贞节牌坊,她还有什么?
她甚至背了那样的污名!
今生,很多事情她都不可能摊开了去跟二房算账,唯一能把烂泥抹在二房脸上的事情,她为何要放过?
况且,当初她不那么做,又怎么打击练氏,打击二房?
杜云萝淡淡道:“二婶娘这么说,是怪祖母罚得太狠了?怪祖母不让四叔回京?”
练氏身子一僵,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外头传来芭蕉的声音,说穆元谋过来了。
穆元谋迈进来,沉沉目光从练氏身上扫过,不怒不急,练氏却觉得如芒在背,她不由打了个寒噤。
“母亲,我来把练氏带回去。”穆元谋道。
吴老太君颔首,道:“去吧,以后莫要再说这些了。”
练氏拗不过穆元谋,跟着回去了。
吴老太君偏过头看向杜云萝,道:“与我说实话,元婧和连喻的事情,你事先是不是知道。”
这一次,杜云萝没有再寻任何由头,直白道:“四叔和安娘子的事,我是知道的,他和姑母的事,我猜到了。”
“那你为何……”吴老太君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当时说过,让你平平顺顺把中馈接过来,孩子,这个家迟早是你的,你为何要把丑事揭开来?”
杜云萝长睫颤颤,闭上双眸,沉默良久,这才睁开了眼睛,道:“为了让二婶娘失势,祖母,从我嫁进来的那一天起,她就在算计我了。
您还记得吗?我进门之后,侯爷陪着我回了一趟桐城。
邢御医给我看过诊,他说我有用过一些对子嗣不利的东西,因为用的量小,所以不算明显,若不是他受甄家供奉,他也不会说出来。
我那时候就想,我到底碰过什么不能碰的,还有,我若是生不出儿子来,得益的是谁。
祖母,答案只有二房。
那东西我也猜到了,是下在鸡汤里的。
就算我后来掌了中馈,我也没有信心在府里把孩子安安全全生下来,所以我说什么也要说服侯爷带我去岭东。
祖母,您可以说我小人之心,但现在看来,我防一手是对的,不是吗?
我若在府中,一直怀不上,谁能告诉我答案?
邢御医之前来给母亲诊脉,母亲当年吐血,不是病重,是中毒。
当时给母亲看诊的大夫,是医术不够高,还是不愿意蹚浑水呢?”
吴老太君靠在引枕上,面容疲惫。
杜云萝的这个答案,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是吴老太君没有想到,在那么早的时候,杜云萝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甚至连周氏当年都是被害的。
“我不怪你,是他们不仁在先,”吴老太君声音喑哑,“你先回去吧,我歇一会儿。”
杜云萝犹豫地看着吴老太君,又把目光移向了单嬷嬷。
单嬷嬷轻轻点了点头。
杜云萝这才起身告退。
等屋里就剩下单嬷嬷时,吴老太君的眼角微微湿润:“阿单,我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
他对长房、三房都动过手,彼此都心知肚明,以后这日子还怎么太平?
我本以为,连潇承爵了,他们也能消停一些,可我看着元谋不像是要消停的样子。
这日子要过,只有分家一条路。”
单嬷嬷嘴唇嗫嗫,话语在喉咙里打转,最终没有说出来。
老太君还在,是不能分家的,朝廷律法摆在那儿。
老母尚在,底下各房分家,定远侯府的爵位都要赔进去。
吴老太君讥讽地笑了起来:“偏偏,还有我这个老不死的,我还没死啊。”
笑过了,吴老太君抬手抹了一把脸,掌心湿润一片:“我活到了这把年纪,四代同堂,还没有元婧想得明白。”
单嬷嬷心中沉甸甸的,替老太君擦着手,道:“都是您的孩子,您不忍心往坏处想罢了。”
“我不忍心想,”吴老太君哽咽着道,“他们却忍心做。”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三章 浅薄(月票390+)
穆元谋和练氏一前一后进了风毓院。
次间里摆了冰盆,屋里还算凉爽,练氏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她想去拿桌上的蒲扇,被穆元谋一瞪,只能怏怏收回了手。
穆元谋进内室里更衣,练氏垂手一动不动站着,竖着耳朵听里头动静。
穆元谋再出来时,脸上的神色总算是舒缓了一些:“夫人,前回就说过了,不管连潇媳妇是不是知情,有没有算计你,这事儿都莫要去母亲跟前提及。”
“我咽不下这口气。”练氏低声道。
“你把事情跟母亲提了,母亲难道就会收拾她?”穆元谋不赞同极了,连连摇头,“她不痛不痒的,你却要惹母亲厌烦,如此做事,你就能咽下这口气了?”
练氏本就不痛快,穆元谋这般说她,她心底里的怨气越发膨胀起来:“那你说我要怎么办?事到如今,我们还要怎么办?
这十多年,做了这么多事情,如今功亏一篑。
再要夺爵,不说连潇和延哥儿,你要怎么处置连康?
我盼了这么多年,现在什么都没剩下,难道连寻连潇媳妇晦气都不行了吗?”
穆元谋的眼底闪过一丝愠怒,一把扣住了练氏的手腕,道:“夫人也知道等了十多年了?几千个日夜都过来了,你非要在这一刻争朝夕?我从前从未想到,夫人竟是如此浅薄之人。”
练氏心头的愤怒倏然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震惊和痛苦。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穆元谋,成亲二十年,替他生儿育女,替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到现在竟落得“浅薄”两字?
穆元谋放开了练氏,背手走了出去。
练氏失了力道,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怔怔看着晃动的珠帘一点点静止。
她眨了眨眼睛,却没有一滴眼泪落下。
这么多年了,夫妻之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即便没有热情似火,可穆元谋待她素来是温和的,从不曾说过一句重话。
刚刚的那一句,语气也算不上重,更不是责备。
穆元谋还是从前的态度,只是那两个字,伤透了练氏的心。
比骂她训斥她,更加难捱。
朱嬷嬷透过珠帘往里头看了一眼,练氏失魂落魄的样子叫她也难过起来,她想进来扶练氏起来,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练氏,只能作罢。
练氏瘫坐在地上,足足坐了半个时辰,西洋钟打了点,这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在榻子上又坐下出神去了。
另一厢,杜云萝回到韶熙园,就吩咐洪金宝家的去打听打听,练氏怎么突然就告状了。
洪金宝家的很快便来回话,说是箬竹去风毓院里做事,珠姗主动与她说了两句话,然后练氏便去了柏节堂。
杜云萝有数了。
天黑之后,风雨又起。
雨势大,巡夜的婆子们就打不起精神来。
钟海家的把一袋炒豆子交给福满,道:“妈妈们在花厅里,你送过去给她们添个下酒的。”
福满苦着一张脸接过来,硬着头皮去找了箬竹:“随我一道去吧,我一个人可不敢。”
箬竹应了。
两人沿着抄手游廊过去,福满道:“那年出事的时候也是这么大的雨,偏偏就是我看见了有东西进了满荷园,后来才……”
箬竹一怔,想追问两句,福满已经把话题带开,嘀嘀咕咕说着别的闲话壮胆。
花厅里倒是热闹。
几个婆子凑在一块吃酒。
福满递了炒豆子过去。
马婆子哈哈大笑,一嘴酒气:“还是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