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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割得有点多了。”
何长缨郁闷的把军帽拿下来,连着辫子一起交给闻言一脸委屈的鲁招妹:“你负责把辫子给我缝好。”
“啊?总指挥,我可不是个娘们,可不会针线活儿;要是徐如在这儿,就好办了。”
鲁招妹大惊的不想去接。
“就你话多!”
何长缨的心被重重的撞了一下,狠狠的瞪了鲁招妹一眼。
原来是鲁营长意会错了。
李经方和唐绍仪对视一眼,又立即把目光错开,不过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曹操割发代首!
两个文人突然又都想起了这个典故,脸色由开始变白了。
“现在咱们在关外三城,都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蚱蜢,三城军队联合指挥的好处,大家今儿也都看见了。”
徐邦道感觉现在火候差不多了,就开口说道:“我提议大家各军的联系,应该更紧密一些。”
“我没意见,还是少川说得对,咱北洋现在需要一个主心骨,能够有底气和朝廷说话;反正无论胜败,这盛军都要被朝廷裁撤。”
贾起胜几乎没有思考,就一口答应下来。
现在,贾起胜终于算是想明白了。
中堂已经倒了,也老了,为自己为手下的儿郎,为自己的后人儿孙着想,就得学会放权,让新一代的北洋势力赶紧成长起来。
何长缨,林云瑜,吴威扬,毛超,李搏虎,曲德胜,吴瑞生,伊得胜,刘明阳,唐绍仪,李经方,包括水师的刘步蟾,杨用霖,
这些出自北洋系统的年轻一代,不都在战争中飞快的成长,‘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么?
他看到侄子望向何长缨那火热的眼神,笑着说道:“我这4营,就像老徐的那样做,你们的军法长,文书进入营哨;军功由文书合计,呵呵,反正我也没银子,都是抗倭军的钱,军纪也由军法长管,我不再过问。”
军功就是记录士兵,军官的战绩,关系着升迁和军饷。
军法就是对军队里面的士兵,军官,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利。
贾起胜把这两样交出去,等于他的4营2000士兵,正式隐晦的加入了抗倭军的军事体系之中。
徐邦道,唐绍仪几人都是大喜,望向夏青云。
因为武毅军4营独立的地位,贾起胜,徐邦道一直都没有给他们过多的补充兵力。
这场大战下来,夏青云部还有大约700余老兵战力,聂鹏程,沈增甲两营,大约也有700不到的老兵。
这一千四百士兵,都是大清朝剩余不多的真正老兵精锐。
“我没什么意见,不过这事儿得通过聂军门。”
夏青云一脸为难的说道:“不然我给军门去一封快马。”
“不用;小弟知道夏将军的难处,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只要双方无间配合,狠狠的打日军。”
何长缨拿起馒头,微笑着说道:“我们不想要战争,然而面对侵略,华夏儿女也不是懦夫;想要战,那就战!”
“好一个想要战,那就战!”
这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诧异的望去,原来是吴大澄,唐仁廉,连顺,陈凤楼,几个老将登上了城楼。
“大人。”
何长缨等人连忙站起来要行礼。
“不用,不用,你们赶紧吃饭;我们是坐着吊篮下来的,就是过来想说一声佩服!”
吴大澄满脸笑容的朝着三关将军们拱手说道:“这仗打得漂亮,打得血性!”
第五百八十四章 改词
山海关主城的熊熊大火,一直持续烧到下午近黑,才开始渐渐停息下来。
然而城内那袭人的浓烟热浪,东一簇西一簇的依然未尽的火苗,还有那一幢幢被炸弹烈火来回蹂躏,不时‘轰隆’一声,猛然倒塌的残房。
都让原先的城内诸军望而却步,跑到永平府的山海关营务处的总库房,拉来行军帐篷,锅碗瓢盆,大米蔬菜,在城外过年。
而刘坤一,唐仁廉,吴大澄,白济,刘树元,吴元凯,这群将领们,则是住进了谭表忠驻守的南翼城。
大火焚城,不仅仅只是烧毁了朝廷大量的军资粮草。
就连一些将军们暗自放在宅子里的,那些供货商人年节特意过来孝敬折合的银票,珠石金银宝玉,奇珍异玩,都没来得及送回关内家里,被葬送进这场大火里。
为自己身外‘阿堵物’伤了神的将军们,都是味同爵蜡般,草草的结束了刘坤一勉强提着精神宴请的年夜饭,各自回屋里睡觉哀怨。
咒骂着那些丧天良的倭夷大兵,炸关外三城就炸关外三城,没事儿炸主城干什么。
炸弹多得骚的慌?
刘坤一睡不安稳,和幕僚易顺鼎,登上了南翼城的城楼。
星垂平野,天地一片寂静,除了偶尔不远处军营里传来的马鸣,还有三里外的北方,山海关主城里升腾的黑烟和微微的红光。
“天高云淡,望断南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一万;
关外三城高峰,红旗漫卷东风,今日长缨在手,看我手缚倭龙。”
刘坤一对着夜色和寒风,缓缓吟出这首词。
“这首《清平乐》,就像他那首不伦不类的‘老爷吩咐开窗买水果’一样粗劣不堪;”
易顺鼎的文人气发作了,满嘴不屑的说道:“只‘关外三城高峰这一句,就把这首词的意境糟蹋的面目全非,沦为一首打油诗。”
“呵呵,实甫,你只看其一不知其二,他今天就是为了这首词,而当众诵了这首词;以前真是走眼了,厉害,厉害!”
刘坤一叹着气,连说了两声‘厉害’,以着一种少有的佩服语气说道:“真是一条滑不留手的小泥鳅,不愿露着一点的破绽!”
“为了这首词,而当众诵了这首词?”
易顺鼎有些听不明白,加上晚上喝了几蛊解忧酒,大脑就感觉被刘坤一绕得直发晕,而且还很不服气。
“要是说他的词粗鄙不堪,那么那首《沁园春》,还有那首《忆秦娥》呢?才气直逼边塞大家辛弃疾,这样的传扬千古的大文豪。”
刘坤一这一句话,就把易顺鼎打得面红耳赤,嘴硬着说道:“既然才华孤绝,那怎么还写这些没水准的词?”
“所以我才说这小子滑不留手,他在释疑,在未雨绸缪的自保。”
“自保?”
易顺鼎感觉自己今晚喝高了,越来越不能理解,脸色一片红血,还好是夜晚,不容易能看得出来。
作为一个筹谋献策的幕僚,居然让东家反过来解惑,显然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他的这首词,有两句来自于他那本《呐喊》封面上的一句残句,借着今天的机会,算是把这首词放出来了;不过妙就妙在,他改了三个字。”
刘坤一看着黑暗里的易顺鼎一脸的茫然,显然是不屑去看那本‘白书’,心里微叹的把原来那句词读了出来:
“今日长缨在手,何时手缚苍龙。”
“嘶”
易顺鼎倒吸一口凉气,惊讶的失声说道:“这小子真大胆,国朝开国两百五十年,文字狱还没有”
易顺鼎脑袋猛然一震,立即牢牢的闭了嘴巴,满脑子的后悔。
“实甫,你我名为主从,我实视你为子侄,在我面前不需过于谨慎;不过慎言的道理,君子还是要时时三省。”
‘督宪,实甫受教了。’
易顺鼎一脸感动的行礼。
“这小子当时要拼命朝上爬,所以不免‘故为大言’,不过他狡猾的在封面上有加了一段话,来表忠心,除去了这句残词的歧义;你猜猜看?”
刘坤一望着易顺鼎,考究他。
“杨慎的话就一句有名,国家养士一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这话虽然好听,可还是犯忌讳啊?”
易顺鼎还是不明白。
“把一百五换成两百五读一遍。”
“国家养士两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好小子,真是奸猾,这马屁拍的!”
易顺鼎一脸怒色。
“然而这始终是一个窟窿,在何长缨出名之后,人们往往会谈论这首残词,却不会次次都把改良了的杨慎的那句话也念出来;久而久之,众口铄金,就会一桩天大的忌讳!”
刘坤一摇头晒笑:“之前虽然这小子能文能武,我依然轻看了他,就是因为这句残诗是逆鳞,是死穴;无论他怎么狡辩,都会给紫禁城里面留下阴影和怀疑,所以我断定他在官途这条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