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今景况,又算是什么呢?
见白灏城不再言语似是绝望,白绮歌有丝心凉。不可否认她占用了白家三小姐的身体,可是她已经竭尽所能去补偿,为了白家她忍辱替嫁,最落魄不堪身心受辱时也是为白家不受牵连才咬牙死撑过来,她只想保护好得来不易的亲情,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换亲人平安,难道他们要舍弃她吗?就因为同样的身体里栖宿的不是白家三小姐灵魂,而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孤魂野鬼?
如果失去他们,失去最重要的亲人,她活着的意义还剩多少?
干涩喉咙肿痛哽咽,白绮歌不想流泪,尽管心里的委屈失落无处寄托,让她几近失去所有力量。
“我一直看着,看着你,从小到大,从呱呱坠地到亭亭玉立,再到大姐二姐相继殒命沙场。”低沉浑厚的嗓音饱含追思之痛,白灏城不知在对谁说话,是魂归九天的妹妹,抑或是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子?总之,风霜侵染的年轻面庞上笑意苍凉,看着便觉心疼。白绮歌抬头认认真真听他说话,一个字也不肯遗落。
“爹爹娘亲都老了,膝下除了我和小羽外就只剩一个女儿,我害怕,害怕有一天连唯一的妹妹也会离开人世,所以才固执地反对爹爹把你也送入军中,可惜,到最后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绮歌,是二哥没用,是二哥没有尽到责任,是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只要你平安无事,我愿意付出所有。”
铁骨铮铮的七尺男儿,伤心之处,泪落如雨。
白灏城没有责骂她是盗人身躯的贼,而是不停向她道歉,为自己没能保护好唯一的妹妹悔恨不已,白绮歌豁然开朗,无论这身体里栖息的是谁的灵魂,白家三小姐这点不可更改,她是爹爹娘亲的女儿,是二哥的妹妹,血可相溶,情不可替。
血脉相连,至亲至爱,快剑可削铁如泥却斩不断这牵系,唯有亲情,永世不变。
轻轻靠在白灏城肩头,白绮歌如同一个小女孩儿在像哥哥撒娇,交错身后的手臂搂住白灏城脖子,声音带着几许期待:“我可以继续叫你二哥吧?”
“你是我妹妹,这点永远不会改变。”紧紧回抱,鬓发轻吻,白灏城闭眼哽咽,心如刀割,“我明白你是为了保护白家才替嫁到遥国的,忍辱负重备尝艰辛,难为你要承担这么多无辜负累。这个秘密我会保守一生,便是死也绝不教第二个人知道,作为交换,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白绮歌毫不犹豫点头,家在,亲人在,她的心就不会死,只要能守住这份亲情,就是让她答应十个、百个、千个条件也无所谓,连命都可以不要,何惧其他?
长出口气放开手,白灏城怜惜地抚着如瀑长发,言语仍是担忧不尽:“答应我,好好活着——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你自己。”
“我过得很好,真的很好。”撑起笑容,白绮歌满心温暖,“苦难都已经过去了,有敬妃娘娘疼着,有易宸璟护着,还有爹娘和二哥惦念着,我比任何时候过得都好。如今只希望尽早北征归来,到时我会和玉澈一同回昭国去看爹爹娘亲。”
“那样最好。爹爹嘴上不说,心里却想你想得紧,你走后他病了足有两个多月,连梦里都喊着你名字。早些回来吧,哪怕只见上一面也能让他们二老安心许多。”
长久以来的困惑解开,压在白灏城心头的沉重也随之散去,能知道真相,能与白绮歌坦诚相待,这便足够。
他并没有失去唯一的妹妹,不是吗?
屋外隐约传来*鼓声,大概是祭天仪式快要开始了,离别也即将到来。白灏城抹去男儿泪无奈笑笑,整理好衣衫后拿起桌上玉澈绣的香囊,声音略显沙哑:“沙场无情,自己小心些。”
“等等。”白绮歌忽地拉住白灏城衣袖,想了想,抓起茶杯丢在地上,拾起一块锋利残片在发间一割,一缕青丝翩然落入掌中。白灏城不解她这是什么意思,只看她拿过香囊将发丝细心塞入其中,系好封口又递了回来:“敬妃娘娘对我说过许多大遥风俗,其中之一便是寄发托梦,把这香囊放在枕下,夜里睡熟做梦便会见到我了。眼下正是紧张时期,我没办法丢下易宸璟独自返回昭国,希望这香囊能让爹爹娘亲多少安心些。”
思念之人梦中相见,醒来只会更增烦忧。白灏城没有说出口,接过香囊仔细收好,仿佛那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
“祭天马上就要开始,我还得回去换衣服,临出发前我会让玉澈来告诉你。”白绮歌打开门,外面喷薄而出的朝阳高悬天际,火红耀眼。
天亮了,照亮她接下去要走的路,但愿再无黑暗。
瘦削却挺直的身影沐浴阳光,淡淡金色笼罩脸庞,安详宁静。白灏城心头一动,不由自主伸手拉住白绮歌手腕:“你……你的名字是?”
名字,有多久没人唤过那个名字了?也许再过不久连自己都要忘记。
白绮歌轻笑,有如纯净莲花绽放。
“安寻昔,我的名字。不过已经没有安寻昔这个人了,我是白绮歌,白家唯一的,也是永远的三小姐。”
前生终了,此世延续,一切才刚刚开始。听风吹来肃穆鼓声礼乐,那是即将开始的新旅程前奏,而她终于可以摆脱往事留下的沉重束缚,无论是对易宸璟还是白家来说,她,白绮歌,是全新的。
只是这时候的白绮歌还不知道,出征霍洛河汗国将会是她卷入九州乱世、烽火狼烟的起点,阴谋爱恨如影随形,纷纷扰扰,不死不休。
第100章 踏上征途
祭天仪式意义重大,遥皇不顾身体染病执意亲临祭坛为众将士祈福,消息一经传出,在城边准备出征的一万骑兵倍受感动,气势大振,效忠喊声震天。
易宸璟身为领兵主将要坚持到仪式最后,直到离出征还有一个时辰时才匆匆赶回敛尘轩,白绮歌已经收拾妥当在门口等候。
“穿上戎装倒不显羸弱了,只是身材矮小些,像个少年新兵。”看着一身皮甲的白绮歌,易宸璟打趣道。
“将军都这么年轻,随侍兵卒自然也要年少才好,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看出来。”白绮歌手里抱着头盔,柔顺长发高高束起,眸中光芒坚定,打眼一看确实像个少年士兵。
白皙细腻的面颊唯独那道伤疤十分碍眼,易宸璟皱了皱眉头,拿过头盔扣在白绮歌头上恰好挡住伤疤,看了片刻满意点头:“这样正好。让你随军出征是父皇密旨,除了几位副将和近前随侍外没人知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尽量不要被外人发现,以免招来祸端。”
“我明白。”
白绮歌还记得从昭国来遥国路上被几个士兵骚扰的事,遥国这些年一直处于对外征战中,士兵们有很多都是背井离乡与妻儿阔别数载,常年没有女人的日子让一些人憋闷难忍,一旦军中出现女子,自然就会引起躁动与事端。
在许多朝臣送行下来到宫门口,白灏城骑马带着玉澈已经等了半天。见到白绮歌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玉澈先笑又哭,不停唠叨易宸璟千万要照顾好白绮歌,白灏城却一直沉默着纵马伴行,目光始终不离白绮歌身影。
“出了城门就要分路而行,白将军若有话说还请尽快。”
“不必了,要说的话已经都说过。行军时辰耽误不得,末将谢过七皇子好意。”白灏城直言谢绝易宸璟好意,将玉澈抱下马后又翻身而上,缰绳一紧,骏马低鸣。
“好了,别让其他将军久等。”白绮歌依依不舍看了眼白灏城,调转马身,与易宸璟并驾齐驱,“二哥路上保重,北征归来我一定回昭国探望爹爹娘亲,在此期间就请二哥代为尽孝。”
诀别近在眼前,白灏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动了动嘴唇却一字未出,挥挥手,声音沉重。
“绮歌就拜托七皇子了,末将告辞。”
马鸣咴咴,蹄声响亮,一骑黄沙飞扬,尘埃落地,再不见伟岸身姿,竟是白灏城先纵马飞驰而去。
目送昭国第一勇将离开,战廷也带上不停掉眼泪的玉澈辞别易宸璟和白绮歌赶去梅仙姑新庵,敬妃和素鄢、锦昭仪已经提前两天前往,他们也要尽快到达才行。
易宸璟靠近白绮歌,温热手掌盖在紧握缰绳的白秀手掌上:“霍洛河汗国是游牧民族,兵力不强,想要攻下并不困难,快的话三、四个月便能归来,那时正赶上初夏,昭国风光最佳时节,向父皇请奏后我就陪你一起回白府去看白老将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