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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顺关外,那就极有可能是女真人了。
屠大有点犹豫,若都是他们大男人自然无妨,可如今还有小姐在,总有些不方便。
西德王看了看天色,这么晚了,不好继续走下去,明天到了抚顺就好了。
“晚上注意些。”西德王道。
屠大点点头,让驿夫去送些热水过来。
兴许是外间骤然响起脚步声扰人,有一间驿房的房门突然打开,其中探出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穿着了异族服饰,睁了双铜铃大的眼睛。
阵风吹来,撩起幕离一角,那壮汉一眼瞥见顾妍的容貌,不由呆了一下。
顾妍忙伸手将幕离拉上,袖口微抬,露出一截皓腕,以及腕子上戴着的紫阙镯子。
壮汉的眼睛一下子就看直了。
屠大站出来挡在顾妍面前,目带薄怒。
那壮汉赶忙收回视线,用不大利索的大夏话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
一边说,一边却不停地拿眼尾去瞟屠大身后的小娘子,可惜被挡得严严实实,他有些失望。
屠大护送了顾妍到回廊最里边,是倒数的第三间。靠底那间有人占了,左右两间房都是住的自己人,也是为了晚上若有什么事,好及时赶来。
“顾小姐好好歇息,明天一早我们再赶路。”
屠大将驿房都查检了一遍,这才说道。
顾妍点头谢过,让青禾忍冬先进去收拾。
她想起方才看见的那个壮汉,到底有些不放心,对屠大说:“你去打听打听,那些人都是什么来头。”(未完待续。。)
第150章 娶她
即便顾妍不吩咐,屠大也会去问清楚。
不说西德王和顾妍身份尊贵,光是冲着他们出的丰厚走镖费用,也足够屠大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驿夫很快送了热水来,正好和来门口的西德王打了个照面。
抚顺靠近边关,多有异族人往来,亦有胡商经过,胡人多有湛蓝的双眼,驿夫对西德王那一双琥珀色瞳仁见怪不怪。
打过招呼,驿夫将热水放在了门口,忍冬忙提了进去。
顾妍已经摘下幕离,她的脸色因为连月的赶路显得苍白,脸颊又瘦削了些。
西德王啧啧摇着头:“看吧看吧,让你不要跟着,这一路累坏了吧?”
累确是有些累的,可一路看过的风景,足以弥补全身的疲惫。
前世她久居深闺,很小的时候曾经陪柳氏去过江南,但记忆都很模糊了。再后来,她的双腿在掖庭被打断,眼睛都被剜了出来,苟延残喘才保留着一口气……梦断几回,偶尔会想,有朝一日,能四处去看看该有多好?
顾妍的一双眼睛很亮,光彩逼人,笑得十分开心。
西德王有片刻怔愣,心中微叹。
到底是从前日子过得拘谨,所以现在这么容易满足?
“今天晚上再忍一忍,明天到了就能好好休息,出门在外,总是要小心些……我就在西边那间,屠大在东边间,有事就出声。”
顾妍连连点头。
这时候屠大叩了门。西德王让他进来,屠大便说:“问过驿夫了,那是一小队女真人,有十来个,过路的,住宿一晚,明早就走……还有一位住在最西边那间,是从西北来访亲的。”
俱都来路不明。
也不能怪驿夫瞎接待,今年大夏各地大范围干旱,收成不好。粮食昂贵。买不起,只能想法子挣点钱。
西德王攒紧眉,对那些女真人还有点担心。
这些塞外的民族,狡黠多变。多勇武彪悍。一个顶俩。
万一起个什么坏心。他们带来的护卫未必对付得了。若是求财还好,不过是些身外物,没了就没了。就怕是别的目的。
“今晚多注意点。”西德王交代一声,屠大连忙点头。
等众人都散了,顾妍坐在炕床上,觉得全身酸痛。
青禾给她捏肩揉背,忍冬打了盆热水让她泡泡脚。
驿房并不大,设备也较简单,高处开了个小天窗,如今夜了,有朦胧月光照进来,愈发冷了。
出门在外总要谨慎,他们都不吃外头的东西,只就着热水吃了点干粮。
顾妍累得不行了,和衣而眠,躺下床很快熟睡,青禾忍冬就伏在桌前闭目休息。
那么寂静的深夜,带着雨落过后湿漉漉的阴冷凄凉,顾妍蜷着被子,总觉得似乎被冻得瑟瑟发抖。
明明倦极累极,好似熟睡,神智却还清醒着,眼前迷迷糊糊划过一个又一个似是而非的景象。
大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越靠近抚顺,离得越近,总会想到大金挥军南下时的辉煌,大夏的兵力在大金面前不堪一击,八旗军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哀鸿遍野。
跑在最前头的,是一个身穿赤金铠甲的男子,提着大刀,高举冲天,口中呐喊高亢嘹亮,身后的骑兵各个斗志高昂。
那是大金的战魂,是不败的传奇,亦是战士们心中的信仰。
顾妍很想就近看看他的样子,他的五官轮廓……
鼻尖微动,似是闻到一股异香。
与舅母学过香道,顾妍自是能辨别出其中的成分,立即警惕地睁开眼。
屋中烛火昏暗,奄奄一息,门口槅扇上一点火星微动,顾妍知道那是什么,连忙屏息。她想大喊出声,竟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呜呜呃呃”的声响。
青禾!忍冬!
屠大!
外祖父!
门口的护卫呢?
隔壁的人呢?
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门栓被一把匕首轻轻拨开。
顾妍睁大眼,只能看到月光下,槅扇外那个高大粗壮的黑影。
她蓦地想到了黄昏投宿时那个突然开门的女真男子……看他的穿衣打扮,也不是部落的普通牧民,言行上纵然无状,眉宇间如何都没有阴阳怪气,怎么做得出这种卑鄙下九流的事?
顾妍心中发紧,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伴随着“吱呀”一声,大门打开,窜进来几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手里还拿了油灯。
领头的那个直直朝着床榻这来,正是先前见过的壮汉,他见顾妍正睁着眼瞪向他们,微微一愣,旋即就将烛火移得更近了。
面上一热,眼睛被突来的光刺得睁不开,她听到那个人喃喃念叨了一句自己听不懂的话。
舌头还是僵硬着喊不出声,壮汉捉住了她的手,撩开她的衣袖。
顾妍感到自己头皮阵阵地发麻,又羞又恼,气得面色涨红,只能狠狠瞪向他,可眼前火光摇曳,她连那人的样貌都看不真切。
壮汉没有再多一步的动作,他放开手后退了两步,微微躬身又说了句听不懂的话,双手抱拳。
随后,顾妍整个人被从被子里挖出来,一阵天旋地转,就到了壮汉肩头。
那几个随从纷纷上前开路,她趴伏在大汉肩上,全身僵硬。
救命!
呼救声变成深深浅浅的呜咽堵在喉咙口。
顾妍深深吸几口气,努力地想着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谋财?
外头马车里的物资怎么不去抢?
害命?
他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为难自己?
而且方才匆匆一瞥。外头倚门靠着的几个侍卫胸口还有起伏,这些人根本没打算杀人越货,顾妍甚至没感到他们的恶意……
那他们求什么?
为什么要绑了自己?
脑中飞速地思考,又一阵旋转,自己已经趴到了马背上。
几个大汉举着火把,各个都是浓眉大眼,还留着一脸胡子。
他们用女真话交流,顾妍一个字也听不懂,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颠来抛去,胸口涌起阵阵反胃。
辽东不比燕京城。晚上还有宵禁。这儿的管制十分宽泛,几人几骑深夜在官道上行走毫无阻碍。
顾妍眼睁睁看着驿站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阵阵生寒。
今日莫不是逃不过了?
后头有一人一骑火速奔了过来,对那领头壮汉说了一句话。壮汉似是愤慨咒骂了一声。扬起马鞭遂跑得更快。
深秋冰冷的风吹在身上犹如刀割。单薄的身体仿佛要支离破碎,昏黄的火光和惨白月光下,可以看见顾妍冻得嘴唇发紫。
她只觉头晕眼花。眼冒金星,胃里的酸水都快倒出来了。
但又陡然察觉,似乎舌头可以动了,吃力一些的话也能抬抬手指。
她心中大喜,庆幸方才没有吸入太多迷香。
身下是耐跑高大的蒙古马,日行千里不成问题,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