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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克苏鲁神话ⅱ-恐怖人间 作者:[美] 斯蒂芬·金 等-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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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儿。‘阿拉伯狂人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写的《死灵之书》。’”
  是在那儿,不容置疑。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我努力表现出我的震惊。但回到酒店后不久,我便找借口回到了我的房间。我想读洛夫克拉夫特的那本书,但无法集中精神。
  第二天,在开船前,我在布伦塔诺书店找洛夫克拉夫特的书,找到了两本精装本和几本平装本。精装本是《破碎屋》和《文学作品中的超自然恐怖》。在第一本书里,我找到了一大段说明《死灵之书》的文字和几条引文。但那段说明指出,“尽管书本身和它的大多数翻译者以及它的作者都是虚构的,洛夫克拉夫特在此运用了……他的技巧,把真实的历史事件放进许多纯粹虚构的传说当中。”
  纯粹虚构……或许那只是一个名称上的巧合?“死灵之书”。不是一个很难造出来的词。我越想越觉得这似乎是一个正确的解释。因此,在那天下午上船之前,我心里已经感觉很自在了。我美美地吃了一顿,读着洛夫克拉夫特的书进入了梦乡。
  我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天,我开始渐渐被这本新发现的书深深地迷住了。我知道,我的第一印象不过就是,洛夫克拉夫特是一个创作恐怖故事的好手。也许是因为我在翻译伏伊尼赫手稿上所做的工作使我改变了对他的认识。或者,也许那只是因为我认识到洛夫克拉夫特曾经特别地对他自己所创造的这个神秘的世界着迷——较之于果戈理和坡这些作家还要特别。他使我想起了一些人类学方面的作家,虽然缺乏文学上的技巧,但可以靠他们的素材所具有的绝对的真实性来打动人。
  我一天工作好几个小时,很快便完成了我的伏伊尼赫手稿译文。在译文还远未完成前,我就已经很清楚地知道手稿只是一个片断,其中有一些神秘的东西是没有用密码表达出来的。但最让我震惊的是——我有时很难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想要冲到走廊里,和我遇见的第一个人说说话——出现在手稿里的那些令人难以置信的科学知识。纽博德在这一点上并不完全是错误的。手稿作者知道的显然比一个13世纪的修道士——或伊斯兰教的学者——可能知道的东西要多得多。在用一长段晦涩难懂的文字讲了一个“神”或魔鬼——即一个充满了星星的涡旋——之后,紧接着又在下一段里写道,物质的主要构成是在有限的个体中的能量(他用了希腊文的“动力”和“能量”以及拉丁文的“活力”等词)。这似乎明确地预见了量子论。人的种子被描述为是由能量单元组成的,每个单元都赋予个人终生的特征。这听着当然很像是在说基因。在一段谈及Sefer Yezirah,即《犹太神秘哲学的创造录》一书的正文中,有一幅人类精子的绘图。从几处轻慢地提到雷蒙德·拉尔的《魔术》的地方,可以印证书的作者是罗杰·培根——一个与拉尔这位确定无疑的神秘学家同时代的人,但在一处正文里,他提到自己时用了Martinus Hortulanus这个名字,翻译过来就是马丁·加德纳。

  说到底,伏伊尼赫手稿是什么呢?它是一部著作的片断,这部著作声称全面而科学地描述了宇宙:它的起源,历史,地理(如果我可以用这个名词的话),精确的构造和隐秘的深度。我手上的这部分涵盖了对这些问题的初步理解。有一部分内容非常具有知识性,但从其它的内容看,它就像是一本典型的中世纪的巫术、神学和前哥白尼猜想的大杂烩。我模糊地感到,这部著作可能有好几个作者,或者我手头的这一部分是某本书的摘抄,而马丁·加德纳对那本书并不完全理解。书中经常提到赫尔墨斯·特里斯梅吉斯塔斯和“祖母绿料板”,还有克利奥帕特拉的一本关于炼金的书,《金石》,以及灵蛇“Ouroboros”,还有一颗神秘的、叫做“Tormantius”的行星或恒星,据说那里是那些令人敬畏的神的家园。书中还多次提到了一种“吉延”语,从上下文看,显然与荷马的出生地、爱琴海上的希俄斯岛没有关系。
  这使我确定了下一步探寻的方向。在洛夫克拉夫特的《文学作品中的超自然恐怖》中有一小节写的是阿瑟·马臣,我偶然发现其中提到了“齐延”语与一种巫术祭仪有某种联系。另外还提到了“道尔”、“伏拉”和某种“阿科洛字母”。那种字母引起了我的注意;在伏伊尼赫手稿里有一处提到了“阿科洛碑文”。起初我以为阿科洛是犹太教神秘哲学中的一个驱魔用的词“阿格拉”的某种讹用;现在我改变了看法。我现在所考虑的假设是这样的:伏伊尼赫手稿是一部比它要长得多的、叫做《死灵之书》的著作的一个片断或是一个摘要,可能起源于犹太教神秘哲学。《死灵之书》的全本有可能还存在,或曾经存在过,某些秘密团体,诸如瑙恩多夫臭名昭著的卡梅尔教堂,或博格斯写过的特龙兄弟会可能仍在口头传诵着书里的那些内容。19世纪80年代,马臣曾在巴黎呆过一段时间,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他曾经和瑙恩多夫的信徒、以做黑巫术而著名的阿比·布兰有过接触。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从他的书里能看到《死灵之书》的踪影了。至于洛夫克拉夫特,他也许是偶然发现了它,或是亲耳听过口头传诵,也说不定他就是从马臣那儿知道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可能还会有几本《死灵之书》深藏在阁楼小屋里,或许说不定就在另一个意大利城堡的另一个箱子里。如果我能找到它,并把它和我翻译的伏伊尼赫手稿一起出版的话,那该是多大的成功啊!哪怕是我能确切地证明它的存在呢。
  这就是我在大西洋上度过的5天里始终占据着我的头脑的白日梦。我一遍又一遍读着我译的手稿,希望能发现某个线索来引导我完成这项工作。但我读的次数越多,越觉得糊涂了。读第一遍时,我还能有一个完整的认识,能感觉出那是某种隐晦的神话,虽然从未被明白地表达出来,但能从各种暗示中推断出来。等我读第二遍的时候,我开始怀疑这一切会不会都是我想像出来的东西。那本书像是溶化到了互不相关的片断里似的。
  在伦敦,我白白地在大英博物馆里浪费了一周的时间,在各种各样的巫术作品中寻找提及《死灵之书》的地方,从巴兹尔·瓦伦丁的《金丹》到亚历斯特尔·克劳利的著作。唯一可以寄予希望的是在E·A·希区考克的《炼金术要点》(1865年)里找到的一个对“现已难以获得的亚克罗药片的秘方”的脚注。但书里没有在别处提到那些药片。“难以获得”这个词的意思是不是说人们已经知道那些药片被毁掉了呢?如果是这样,希区考克是如何获知的呢?
  阴沉的伦敦十月天和疼痛不止的喉咙所造成的疲惫不堪几乎使我想坐飞机回纽约去了,但就在这时,我的运气来了。在梅德斯通的一家书店里,我遇见了安东尼·卡特神父,他是卡迈尔教派的男修士,一个小型文学杂志的编辑。他曾在1944年见过马臣——就在这位作家去世前三年,后来又用他的一期杂志专门介绍了马臣的生活和工作。在我陪他一起返回离塞文诺克斯不远的小隐修院时,他一边稳稳地以30迈的速度开着那辆小“奥斯汀”,一边详尽地给我讲了马臣的事,最后,我问他,就他所知,马臣是否曾和秘密团体或黑巫术有牵连。“哦,我怀疑这点,”他说,我的心一沉。又走错了一条路……“我觉得他把他的出生地梅林科特附近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传统都搜罗出来了。那里曾是罗马征服时期志留人的地盘。”
  “传统?”我尽量把声音放轻松。“什么样的传统?”
  “哦,你知道。就是那类他在《梦幻山》里描述的东西。异教徒的祭仪和类似的东西。”
  “我以为那纯粹是虚构的。”
  “哦,不是。他曾经对我暗示说,他看过一本书,里面揭示了发生在威尔士地区的所有可怕的事。”
  “在哪儿?是本什么样的书?”
  “我不知道。我没太在意。我觉得他是在巴黎看到的——或者可能是在里昂。但我记得给他看那本书的那个人的名字。斯代斯拉夫·德·瓜伊塔。”
  “瓜伊塔!”我不禁抬高了声调,他差点儿没把住方向盘。他略带责备地看着我。
  “没错。他加入了某个很荒谬的黑巫术团体。马臣假装很认真的样子,但我敢肯定他愚弄了我……”
  瓜伊塔与布兰和瑙恩多夫的黑巫术教派有牵连。这又是一条重要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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