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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春心中有些不好受,只沉着脸,暗自忍耐。
来请刘春的是一个姓易的文吏,在家排行十三,所以就叫易十三,湖北枝江人氏。他今年大约三十来岁,长相比较猥琐,嘴唇上有两撇鼠须。
此人是个秀才,以前在山东游学的时候恰好遇到建奴入寇,陷在城中,盘缠丢了个精光。实在没有活路了,就投到了宁乡军中,如今正驻在南京。
他因为在山东呆得日子比较长,对山东人天生就有好感。见了刘春,话也多。
见刘春一脸不愉快模样,就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刘少将军,之所以这么早请你过府,其实是府中的其他人想同你见见面说说话。余经历他们早就听说过少将军大名,可惜一直没有缘分会晤,这次自然是不肯放过的。”
“余经历?”
“就是余祥余经历,他以前是颖川侯的亲卫,得了侯爷的提携,如今正执掌扬州镇的用人大权,乃是颖川侯麾下一等一个红人。”易十三笑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正因为这样,余经历又有一个绰号,叫小天官。”
所谓天官,就是世人对朝廷吏部尚书的称呼。
易十三这话是在提醒刘春,这个余祥身份特殊,在见孙元之前如果能够同他先说说话,应该没有坏处。
易十三好象一副快嘴篓子的模样,继续笑道:“这一年来,余经历都留在南京,作为侯爷的代表同朝廷和衮衮诸公打交道的。”
刘春心中的怒气才平息下去,点点头:“原来是余经历要见某,也罢,我就随你一道过去好了。”
等到了孙元的府,刘春吃了一惊:这叫什么侯府,纯粹就是一座衙门嘛!
在他印象中,孙元的府也不过是一座普通宅院罢了。可一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里面戒备森严不说,里面也没有一个女眷,进进出出的全是精神抖擞的书办、小吏,府中的所有房间都是灯火通明,被开辟成办公场所,立即堆满了文书档案。
不片刻,一个白胖穿着正四品武官官服的青年就走了过来,一脸都是圆滑的笑容,见了刘春就不住拱手:“原来是少将军,在下余祥,久仰,久仰。”
这就是孙元手下最得信任的经历司经历,脑袋大脖子粗,纯粹就是一个火夫嘛!刘春心中顿时起了轻视之心。
他微微一拱手:“原来是余经历,某也久仰了。”
余祥上前一把将他的手握住,亲热地拉着就走,手掌又热又软。一边走,他还一边道歉:“哎,刘少将军,这天都黑了,按说这个时候请你过来,实在是得罪。可谁叫我久仰少将军的英明,只恨不得快些见着你呢?走走走,咱们书房里说话。”
一个市侩,刘春又在心中这么评价,暗想:这个余祥之所以能够有今天这般地位,还不是因为他做过孙元的家丁,估计拍马的本事也是一流。
等进了书房,双方分宾主坐下,便开始攀谈起来。
这一说话,刘春才大吃一惊对于余祥也是刮目相看。
却听得,余祥说起话来,条理分明,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若不是知道他身份的人,还真将他当成一饱学儒生了。
这个余祥,还是有些本事的,刘春轻视之心顿去。
说来也怪,进书房之后,易十三也没走,反在一边陪坐。
三人说了半天话,茶水都喝白了,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孙元还没有回府。
刘春本就是一个没有耐心之人,就道:“余经历,看样子颖川侯一时也回不来。某今日和余经历一见如故,时辰已经不早,若没有其他事,刘春就告辞了。”和余祥说话虽然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可刘春这次来南京已经意识到一件决定自己未来前途命运的事情即将发生,心中有事,哪里有心情和别人谈玄论道。
“是啊,看样子侯爷还真有事情耽搁了。”余祥看了看外面:“罢,那我就代表侯爷和你说事吧。想必刘少将军心中也是疑惑侯爷为什么要请你来南京。”
刘春也不废话:“还能如何,不就是让某回淮安去吗。山东准塔已经集结大军准备南下,说句丧气的话,山东军不堪战,能不能守住淮安谁也不能保证。不是刘春自大,现在山东军,也只某还能打。想来孙元是想让我回淮安,组织淮安防务。”
“确实如此,刘少将军竟然连这都能想到,佩服,佩服,看来侯爷没看错人。”余祥眼睛亮了:“同少将军说话,真是敞亮。”
刘春心中顿时一震,知道自己等待许久的机会来了,便坐直了身体。
余祥一反先前那副和气模样,正色道:“左都督,少将军,知道侯爷今天夜里去哪里了?”
刘春不说话,余祥自顾自说道:“实话告诉你,侯爷今夜去了钱阁老府,请钱牧斋明日一早就上折子,任命少将军为山东总兵,统军沿大运河北伐收复山东失地。”
“哈哈,哈哈,山东总兵,哈哈!”刘春却突然大笑起来。
果然如此啊,正如自己的预料一样,孙元果然是想起用我刘春了。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沙沙声,借着书房里的灯光看出去,外面的草木都绿油油地亮着。
下雨了。
969。第969章 钱谦益的劝戒
晚春即将过去,初夏就要到来。
雨下得很大,滂沱的雨声中,雨点劈啪地打在窗户纸上,密实轻盈,正如此刻钱谦虚益的心情,舒爽,畅快。
看着坐在几上正与自己对奕的孙元,钱谦益笑道:“颖川侯漏夜来访,可是为钱粮一事,给你露个底,要钱老夫可是一个子也拿不出来,说不定还要向你们扬州镇借点。”
棋盘上,孙元的一条黑色大龙岌岌可危,无论如何腾挪回旋,都逃不出钱谦益白子的围剿。别看你孙侯在战场上威风八面,可在这棋盘上,却不是我的对手。这不,就跑到老夫的府上来了。
“不是为钱,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某也不放在眼里。”孙元淡淡地说。
钱谦益:“太初的扬州镇又是走海运,又是吃钱息,又是收印花税,富得流油,这理财的本事可比户部尚书高明多了。等到天下太平,老夫倒要向朝廷推荐让太初你出任户部尚书一职。”
孙元:“我一个武人,只知道打仗,做得了什么尚书。朝廷自有制度,武人不能做文官的。你说要向我借钱,可我的鹰洋可都是私钱,你敢要吗?”
“要啊,怎么不敢要,这市面上,扬州镇的鹰洋可比白银还值钱。”老钱可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他的人生信条是只要能做官,做大官,其他一切都可以轻轻放到一边:“说起钱,说不定我还真要求到你头上。恰好你现在留都,且借我一百万元鹰洋,朝廷这不是要打左良玉吗,四处都在要钱。还有,在京的官员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领到俸禄了。祖籍南方的大人们还好,南归的官员再不领到禄米,只怕就要闹起来了。太初你就可怜可怜我,给一百万元可否?”
说着,就不住拱手。
虽说是恳求,可钱牧斋却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最近几月,他可谓是春风得意,不但入了阁,还执掌整个大明帝国的国家财政,成为大明朝的财神爷。不但国家每年的开支要他点头,各部各衙门的事务他都要插手,一个不高兴,就直接断他们的奶。
手握重权的感觉真好,真过瘾。
钱谦益失败了一辈子,到晚年才尝到了权力的滋味,更是甘之如诒,再不肯放手了。
他之所以能够达到现在这种高度,同孙元的帮忙密不可分。上台之后,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威,他一遇到问题就向扬州镇伸手借钱,到如今已经欠下了孙元两百多万元钱。当然,对孙元他也不是没有回报,比如对于鹰洋和扬州镇所铸的弘光通宝在市场上的流通,老钱就出力不少。
私铸钱币可是重罪,毕竟一个国家的铸币权旁落,那可是太阿倒执的大事。孙元也被不少人弹劾过,老钱也不客气,直接使用手段将这些人给搞掉。
两人无下限“狼狈为奸”,合作愉快。
“一百万元没有,二十万要不要。”孙元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提出自己的条件:“首先,你得用两淮盐做抵押,给我十万引盐引。”
“啊,这个……动静是不是太大了。”钱谦益吃了一惊。开玩笑,一引盐就是两百斤。扬州一年的官盐销售总共也不过百万引,孙元分出去十万,自己又该如何向朝廷交代?
“这是抵押,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