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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这次可谓是用尽全力,严令洪承畴必须在半年之内剿灭农民军于河南。
受到明军如此大的压力,农民军只能向东南突围。实际上,其他路都已经走不通了。
向西推进肯定不行,那边是洪承畴,自从同他交手以来,农民军就没赢过。向西南,更是不成,那边可是明朝末年第一名将卢象升。那么往北呢?也不行,新安、渑池和是左良玉的兵。向东北、更可怕,那边,天津兵和关宁骑兵正是从这个方位从京畿和山东开过来。
因此,农民军只有向南、向东南方向挺进,进入河南东部,东南部,以及南直隶的凤阳、庐州、安庆一带。相比之下,明朝在这一带的防守力量要薄弱得多,农民军回旋的余地也大。
洪承畴这一手玩得漂亮,确实在短期内极大地积压了农民军在河南的活动空间,将之驱离中原核心之地。
洪总制此人虽然人品卑劣,可军政才华在这个时代却是一流的,早就看出农民军四下流动作战并不可怕,只要不断缩小他们的腾挪余地,再辅以政治手段,剿灭农民军也不难。不过,若是让他们在一个地方扎下根来,建立起根据地,事情就麻烦了。
事实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张献忠高迎祥等人确实一路向东,逃出了河南。整个河南,包括山西、陕西都同时松了一口大气。
但是,凤阳、庐州一带却承受了极大压力,如真实历史上所记载的那样,凤阳门户颖州陷落了。
那个挥舞着急报的李姓秀才大声道:“自然是真的,小生如今正在巡抚衙门签押房当差,这是前线刚到道路急报。小生一看,急忙抄了一份。”
“颖州是怎么陷落的。”
李秀才忙展开急报念道:“……贼来之时,城中只守军数千,而贼伪扫地王以后众万余……尽不能敌……县丞张有俊、教谕倪大可、训导何炳若上城督战,不屈而死……贼至州府衙门,知州尹梦螯亲执大刀搏杀,然寡不敌众,只能且战且退。退至后衙,已无去路,投井殉国……其弟、侄其人随之以刀自刎,壮烈成仁……通判赵士宽也率家人参站,力竭投水自杀,其妻携三个女儿,登楼****……”
刚开始的时候,众书生还叫个不停,到现在,却都是紧闭着嘴唇,再不说一句话。
李秀才念着念着,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开始了!”孙元喃喃地嘀咕了一声,看了看泪流满面的李秀才,心中突然沉重起来。
此刻已是崇祯八年正月十三,离农民军入凤阳只剩两天。
60。第60章 烂透了的士人阶级
“……颖州既破,城中士绅皆刚烈之士,奋起反击……贼受损巨大,贼扫地王下令屠城……”
“啊,屠城!”所有书生都惊呼出声。
“……城破之后,遇难官绅士人多达一百五十人,妇女殉节二十七人,烈女八人,被屠庶民达千人之巨,具体数字已无法可考……生者皆被裹胁入贼军之中……”
这个血淋淋的数字如同泰山一样压在所有人心上,一时间,茶舍中的空气如同凝固了。
“贼子,贼子,我大明朝究竟是怎么了?”
“究竟是怎么了?”突然间,哭声一声接一声响起,顷刻之间,满座书生哭成一团。
实际上,做为一个穿越者,对于这个世界,孙元有的时候还带着观光者的心态,虽说也知道国破在即,最多九年,明朝就会彻底灭亡。可对这个明王朝,他一个现代人却是没有半点感情的,颖州的惨状和死伤士民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数字。
可看到满座皆哭,自己却悠闲地坐在一边喝茶,却有些不太好意思,忙将脑袋转到一边,以免叫别人看到了尴尬。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李秀才却突然大笑:“诸君哭什么,其实,这个急报中也不尽是坏消息。”
“什么好消息,可是我大明官军打退了贼人?”
“不是,不是,我朝廷大军如今尚在河南,一时半刻还跟不过来。”李秀才擦了擦面上的泪水,笑道:“好叫诸君知道,张元平那个阉党余孽这次却死在战火之中了。”
“啊,张贼死了,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啊!”众人又是轰地一声闹起来:“李兄快说快说。”
孙元转过头来,心中疑惑:张元平是谁,阉党余孽,难不成以前还做个太监?历史上好象没有一个叫张元平的大太监啊!
李秀才:“这次伪扫地王攻陷颖州之后,张贼一看形势不妙,急忙带着家人想逃。可惜贼人来去如风,已经将四门堵住了。如此,张贼叹了一声奈何,只得带了武器和家人一道上城守城。也是老天开眼,他若是亡于战场,倒也能搏一个烈士名声。但可惜他年纪实在太大,力气用尽之后,却落到了贼人手头。”
“还好,还好!”众人生同时松了一口气,都说如果张贼阵亡,到时候朝廷免不了要下表表彰,旌表一个阉贼,这不是给咱们凤阳人脸上抹黑吗?
看到书生们这种表情,孙元心中突然厌恶起来:这个张太监以前就算做过恶事,可大敌当前,却也知道上阵杀敌,光这份勇气也值得人心生敬意。没错,士林是视阉当为天敌,可也不能这么幸灾乐祸吧!
又有人连声道:“快说,快说,那张元平老贼落到贼人手头又是何等情形,是不是卑躬屈膝地乞降?”
“怎么可能?”李生笑道:“张贼虽然人品低劣,可好歹也是做个兵部尚书的人,能不要脸面?据说张鹤鸣的家人尽数战死在城墙上,他和他弟弟张鹤腾、儿子张大同因为力气用尽身负重伤落入了贼人之手。”
“原来张元平就是张鹤鸣啊,他死了?”孙元这才想起这么个人物,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
一个书生接嘴:“正是这个老贼!”
李秀才接着道:“张贼落入贼人之手之后,被倒吊在一颗树上,和他弟弟和儿子一道受尽凌辱而死。老贼倒是硬气,从头到尾都是骂不绝口。据说,因为吊了一整天,张贼又受了许多刑,被打得屎尿失禁。死后被放下树之后,身上已是臭不可闻。哈哈,这才是真的遗臭万年呐!”
“死有余辜,痛快,痛快!”众书生连连拍手。
看到众生如此侮辱一个死者,而这个死者还是壮烈殉国的烈士,孙元心中突然腾起一股怒火来。
突然间,他记起这个张鹤鸣究竟是谁了。
张鹤鸣,字元平,号风皋,颍州人。明神宗万年间,丙戍科进士,授官山东省历城县知县,升任贵州巡抚,兵部右侍郎。历任本部尚书,加封太子太博,南京工部尚书。明熹宗朱由校即位后,天启元年晋升张鹤鸣为兵部尚书,督师辽东。
这个时候,辽东建奴势力已经壮大,年年犯边,搞得明朝焦头烂额。对辽东用兵事,已是朝廷第一大事。但此事巡按辽东的经略熊廷弼和巡抚王化贞不和,致使辽东边事的大坏。
天启帝没有法子,只得派张尚书都督师辽东,调停熊、王二人。
熊、王二人虽说都是文官,又都是两榜进士出身,却归属于不同的政治阵营。熊廷弼是楚党干将,而王化贞则是东林大姥叶向高的弟子。
楚党的势力在江西、湖广,严格说来,凤阳颖州读书人也属于楚党一派。可这个张尚书却同东林走得很近,是个两面光的人物。
天启帝之所以派他去调停两人的矛盾,大概因为这个缘故。
可惜张尚书一到辽东之后,见东林势大,立即该换门庭,专一偏袒王化贞。
朝廷在议论经略、巡抚二人谁去谁留的时候,张尚书主张撤掉熊,专任王化贞。张鹤鸣的意见,天启帝同意了。
此议一出,朝廷大哗,老张来这么一手,算是彻底地叛出了楚党。
但就在王化贞独揽辽东军政大权的时候,后金大军南袭。这个王巡抚也是干脆,不放一枪一弹,带着手下丢掉广宁,一路南逃,将山海关以北地区都让给了建奴,大大地给张尚书,给东林党长了脸。
事后,王化贞本是个死罪。可人家是东林叶党魁的门生,在同僚们的奔走运筹之下,只在监狱里关了几年了事。
党同伐异乃是东林最擅长的手段,可怜熊廷弼却被东林推出来背了黑锅,砍了头不说,首级还被传阅九边。
张尚书自然要受到楚党的弹劾。这老先生也知道自己罪名实在太重,上疏辞职回家养老去了。
如果这样也就罢了,张尚书还不至于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