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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怎么能不吃饭呢……”
她只才说了一句，便失却了言语……佐佐成政的目光温柔似水，在四目交接的那个瞬间，她从成政的眼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怜爱和宠溺。
“躺下陪我一会儿咯。”
成政扯了扯直虎的衣摆，轻声细语地，仿佛不再是那个征战沙场的北陆孤狼，而是一个拽着姐姐撒娇的小男孩。
井伊直虎不假思索地躺了下来，和成政面对面侧躺着，她盯着佐佐成政苍白的脸颊看了又看，想着成政往日的活力和不羁，只觉得心口压着一个铅块，重得喘不过气来。
“我这张脸，原来还没看够呐。”
佐佐成政微笑道，直虎盯着她看的时候，他当然也在盯着直虎看。
“当然看不够，再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是吗……脸色这么差了已经……”
成政抬起手来覆上了直虎的侧脸，用粗糙的手指缓缓抚摸她的脸蛋和略有些乱的鬓发，觉得幸福极了。
虽然觉得幸福……成政也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
直虎虽然说看他一辈子都看不够，但成政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这辈子究竟还有几天……
“……似乎我们俩刚才的话，应该换过来说，虎妞你说是不是？”
听到成政的话，直虎的嘴角也扬起了起来：
“嗯……我这张脸，夫君大人还没看够吗？”
“当然看不够……再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是吗……可我的脸色这么差……女人老了会很难看的。”
直虎皱了皱眉头，但眼中不仅没有多少对容颜易老的忧虑，还有隐约的笑意。
“到了那个时候……我也变成了一个皱皱巴巴的老头啦……皱皱巴巴的老头和皱皱巴巴的老太婆，不是挺般配的么。”
直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成政用手臂支着身体，又往直虎身边靠得近了些，此时，两人已经是额头顶着额头，都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觉得世界在这一刻毁灭也没什么大不了。
因为彼此就是世界。
腻歪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直虎听到成政的肚子响了三次，于是不顾成政的一再哀求，起来去弄早餐去了。
安静地在本丸的一个角落里吃完了早饭，佐佐成政想着后面的战事和对关东豪族的处置，打算跟景虎姐商量一下，所以就让直虎跑了一趟，跟景虎姐预约一下。
谁知道直虎回来说，景虎姐今天不见客……就算是他成政也不见。
这让成政多少觉得有些郁闷。
不仅是不见成政，直虎还带来了景虎姐的命令：
“即日起不可参与政务、不可接待关东诸豪族、不必参加军议，安心养病。”
这道命令让成政很受用，也很疑惑。
景虎姐对自己的爱护之心很容易理解，但她真的能处理好关东这遍地的牛皮癣？
没错，关东豪族就是牛皮癣。历史上北条家花了几十年都没有把他们彻底家臣化，从来都是顺风草，不知忠贞为何物。
景虎姐愿意坐下来处理这些“杂务”，让成政很欣慰，但她真的能胜任？
这个担忧暂且放在一边，成政在直虎和成田长亲的陪伴下，开始了忍城游玩企划——乘船游玩忍城。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随风飘荡~~
……水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成政唱起这首歌来，声音虽然不大，却顺着水面传了很远。
一曲方罢，直虎和长亲立刻就拍手叫好，成政却觉得多少有些不自然。
对了……八嘎庆次呢？波风乾那个逗比呢？
还有铃木灌土和宇佐美奈美这一对小情侣，都跑哪里去了？
他总算明白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世界太安静了！
这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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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逗比们都跑到哪里去了？
这是一个问题。
成政先后问了长亲和直虎，但他们都对此三缄其口，什么信息也不给。
“那景虎姐呢？她真能静得下心来？”
面对成政的质问，成田长亲和井伊直虎面面相觑。
“再等等……等会儿就知道了。”
直虎耐不住成政的一再追问，终于松了口风：
“大殿下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等着吧……日落之前会揭晓的。”
“斯盖伊！斯盖伊斯路！”（=我靠，真不错）
成政高兴地抱住虎妞亲了一口，直虎有些害羞，小脸红了半边，声音也细弱蚊蚋：
“有人呢……”
成政扭头望去，看见成田长亲似乎愣了一眨眼的功夫，然后就呆萌呆萌地咧嘴笑了起来。
“……我说长亲呐。”
成政果然没有发现长亲的伪装，他跨了两步，与长亲并排坐着，勾肩搭背：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喜欢哪个女人，我帮你说媒。”
成政一脸银荡的笑容，以拉。皮条为荣，但长亲只是呆板地摇了摇头：
“我还未遇到过心仪的女子呢。”
“啊咧……真是遗憾啊。”
成政叹了口气，又坐回到直虎的怀里。方才的他没了架子、没了逼格，就像是多年前跟小伙伴们凑在一起八卦一样……
……“你看上哪个啦？”
……“话说昨天晚上我又听到xx做梦喊xx的名字诶”
……“你昨晚又想着xx撸了一管？”
……成政想起多年前的无忧无虑，嘴角轻轻扬起了笑容。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追风的少年了……
“咳……咳咳……”
毫无征兆地，成政再次咳嗽起来，他的脸色马上就从苍白变成了潮红，胸膛轻轻地起伏着……成政也再一次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今天这一次也并未例外，当成政拿开手掌的时候，看到了手掌上的紫红色血液，它们正从指缝间缓缓流出……成政当然也闻到了血的气味，尝到了血的甜腥和苦咸。
直虎早就取出了手帕，一等成政抑制住了咳嗽，就伸出手来帮情郎擦去血迹，她眼里的神色颇为复杂，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静静地将成政揽在怀里。
“别担心，没事的。”
佐佐成政将脑袋枕在直虎的大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仰头望天。
蓝天很蓝，白云很白。
六月的太阳也很有热力，幸亏是在湖面上，凉风习习，湖边又是绿树成荫，倒也不算太热。
“……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他支支吾吾地说完了这一句，就阖上眼睛睡着了。
听说人快死的时候，都容易做一些回忆往事的梦。
佐佐成政的梦里没有往事，但的确是回到了过去。
他梦到了小时候，还是一个正太的他和那个叫做蝴蝶公主的小萝莉一起愉快地玩耍。
他们在群山之间的一个寺庙里爬上爬下，扮演着猫捉老鼠的愚蠢游戏，在假山里和古树后面藏了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又一次的追逐中，成政一不小心从石阶上滚落下去。
他痛得叫了出来，蝴蝶公主也连忙跑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恍惚间，成政看到小公主裹了个很大很大的头巾，这很奇怪。
虽然奇怪，成政还是拉着小公主的手站了起来，然后他惊奇地发现……小公主长得比自己高了。
成政把小公主的肩膀扳过来，看到的却不是小公主的脸。
他吓了一跳，入目的正是景虎姐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你醒了？”
景虎姐的声音很温柔，眼前的她也不是梦里的小女儿，而是名震关东的长尾辉虎。
成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又昏睡了……他打量着房屋的陈设，认出了这是昨晚睡过的那间屋子。
成政点了点头，撑着双手想要坐起来，景虎姐早就看在眼里，伸出手臂揽住成政的脖子，又把被子和枕头垫到成政背后，这才松了手。
“乃……上午听直虎说，主公有礼物要送给我，不知道是什么？”
景虎姐狡黠地笑了笑：
“现在就要？”
成政用力地点了点头：
“现在就要。”
听到成政肯定的答复，景虎姐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外。
“那就穿上衣服走出来，礼物在外面。”
她步出本丸的时候，直虎也恰好走进了这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