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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正木丹波才想起长亲今日的早饭为何吃得如此精细……原来他从那时起,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啊。
“丹波……我希望你改仕内藏助大人。”
利刃未及加身,长亲忽然又冒出了一句。
“不!我正木丹波的主公……永远只有成田长亲一人!”
丹波的回答亦是异常地坚定……身为一个传统的武士,丹波没听说过首阳山采薇而食的典故,却知道人生于世,最好不要违背自己的心意生活。
他正木丹波的心意就是……只认可这一位主君,此生此世!
“那么……待会儿你可别手滑了。你的枪术很好,但剑术嘛……”
临死之前,长亲还不忘揶揄丹波一句,他就这么微笑着将肋差抵在了侧腹部,冰冷的刀尖首先戳进皮肤里……先是觉得凉,再觉得痛……
“住手!”(达美嘚斯)
一个靓丽的少女站到了门外,只是听到这声音,成田长亲一愣,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当然记得这个声音,她是阿国。
但阿国本是住在二之丸的一个角落里,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长亲稍微想了想,马上又觉得烦乱不堪……普通的士兵很难是阿国的对手,虽说是把她当做人质扣压在城里,但长亲却分不出多少人手去看守她。所以阿国之所以还是忍城的人质,也有她自愿的因素。
或者说……她在等待着什么?
也许阿国是在等待着谁,但那已经与成田长亲没有任何关系了。
长亲握紧了肋差准备刺下……阿国又喊了一声:
“你是成田家的家督!”
这句话一喊出来,不仅是长亲不明白,就算是身为旁观者的正木丹波也不明白。
成田家的家督明明是成田长泰,又怎会是长亲?
“若是你切腹了……成田家就真的要灭亡了!你看!”
阿国在长亲的面前甩开一封信来,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汉字,长亲只觉得那汉字写得极其丑陋,但全部内容都是采用汉字书写却毫无疑问。
“这是佐佐成政的信,他提到过,要让你当成田家的家督!”
长亲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那封“佐佐成政的信”所吸引,瞪大了狭小的眼睛去看信中的文字,这个时候,阿国朝正木丹波使了个眼色,丹波稍微一愣,马上就回过神来……他俯身将肋差从长亲的手中夺了出来。
阿国这才松了口气,上前两步将书信递到长亲的手里。
自戕的凶器被夺,长亲只是叹了口气,倒也未有什么不忿,就这么从阿国手里接过书信读了起来。
他才看了第一行……就觉得老脸发热……原因无他,只因这封信乃是佐佐成政写给阿国的情书。
“殿下不必介意,如果您要避嫌的话,可以直接看中间部分。”
——成田家的保留与否,还是要看成田长亲肯不肯投降吧。成田一族貌似一直都是墙头草,留着也没啥用,不过我看成田长亲还不错的样子,如果成田家的家名还能存续下去,估计要靠他的功劳了……
这是成政的信中,对成田家处置想法——留着也没啥用。
仅仅是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家族的存亡,佐佐成政的权势之重,可见一斑。虽然成政此时仅是万石的城主家老,但长亲知道佐佐成政不是那种放空炮的人,他说成田家留着也没啥用,想来是早已决定用严厉的手腕对待关东豪族。既然如此的话……
成田家的家名存续,便在长亲一人的生死上了。
长亲既惊且惧,马上就明白过来,自己决不可在此时就死。
“现在,成田大人还是坚持要切腹吗?”
阿国俯身问道。
“不用了。我本欲以死谢罪,但不料内藏助大人竟然如此赏识……既然不用死,那就好好地活着好啦!”
一旦驱除了以死殉道的念头之后,长亲又变回往日里的“阿斗殿下”了。
阿国舒了口气,放下心来。她看到了忍城举起白旗,因此费尽了力气,才来到本丸,正打算质问成田长亲为何投降,却发现他要切腹……情急之下,阿国只想着救人,就拿出前些天成政给她的信来阻止长亲,她并不自信能够阻止长亲的自戕,但歪打正着,竟然有了效果。这虽然意外,却是令人高兴的事情。
阿国这么大感庆幸的时候,一旁的正木丹波已放下了武器,在她脚下跪倒:
“多谢阿国公主的救命之恩!”
丹波言辞恳切,脑袋却垂得低低的,根本不敢去正视阿国……时至今日,阿国在他的心中已经超越了一个豪族公主的概念,成为了圣女一般的存在。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用留在忍城了,麻烦成田大人给我一匹马,我要出城。”
“好的……丹波带阿国公主去吧……嘶……”
正说着话,长亲就倒吸了一口冷气,方才准备切腹的时候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肋差往肚子里捅,甚至还有余暇感受刀尖入体的各种感觉,但此刻他却忍受不了那个又小又浅的伤口,痛得险些叫了出来。
正木丹波一步步地走向马厩,他知道阿国就在他的身后,却不敢回头去看一眼。
他怕看到阿国的欢喜神情,大概是因为……她马上就能与佐佐成政相见了吧。
可是此刻阿国的脸上,表情虽然丰富,却绝找不到类似欢喜一类的东西,事实上她很迷茫……
……她又该何去何从?
拾玖 河越-国府台之战 230恩宠
在河田长亲和成田长亲这两个“长亲”的反复交涉之下,景虎姐和佐佐成政终于在六一儿童节之前的那个下午搬到了忍城里。
忍城地处平原,但严格来说,却并非是一个平城,而是一个水城。
n年之前,成田家的某位家督在河流和湖泊之上修筑了忍城,不仅城池的四周有河道和湖泊作为天然的屏障,城墙内亦被大片的水域分割成几块,就算被攻破了城门,城内的本丸和二之丸也可以各自坚守。
如果采用强攻的办法,相信没有数月的时间,根本难以攻破。
但城代成田长亲却投降了,由于前些天在城下的那一场合战几乎赔光了所有的兵力,长亲举动举起了白旗……这让忍城内的人们免于灾祸,也让长尾辉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入主忍城。
景虎姐高高在上,当然是住在本丸。
二之丸、三之丸本来是成田家高级武士和城内侍女的住所,但此刻全被征用,住满了臣服于景虎姐的豪族和她从越后带来的高级武士。
佐佐成政就是景虎姐从越后带来的高级武士之一,但成政却是住在了本丸,享受着高人一等的待遇。
他自领军出阵忍城以来,毒伤越来越重,早就不能上阵搏杀,在上次阵前昏迷之后,更是到了极度衰弱的境地。
因此,景虎姐特意安排佐佐成政与她一同住在本丸。
一个强势而美貌的女大名,一个备受宠爱又长得很帅的家臣,这样的两个人住在一起,却从未有人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苟且。
只因佐佐成政的毒伤实在太重,一天之中,反倒有大部分的时间在昏睡,看他那副样子,只怕难以消受美人恩。
昨日下午在本丸下榻之后,成政再一次开始了大睡特睡,一直到六月一日早晨八点多才醒,沉睡了足足十三四个小时。
他一睁眼,就看到跪坐在榻边的井伊直虎。直虎的眼圈略带灰色,俏丽的脸蛋也不如往日那般光彩照人,但一看到成政醒来,直虎的脸上立刻就扬起了笑容。
“饿了吗?”
“饿。”
“我去拿早饭。”
“别……”
成政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拉住了直虎,她的眼睛里闪着疑惑,虽然竭力装作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但疲惫之色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
尽管是在笑,但直虎的眼中却藏着浓重的担忧,浓到她掩饰不了,浓到佐佐成政就算闭着眼睛,也能从她的气息中闻得到。
景虎姐虽然从厩桥城特意赶来探视,又安排成政住进本丸,但真正陪着成政的却是井伊直虎。
这几天来……她也累坏了吧。
佐佐成政心里一痛,拉着直虎衣摆的左手不自觉地用力……
“不想吃饭。”
觉察到成政的情绪波动,直虎虽然不明所以,仍是乖巧地重新坐了下来,还特意往成政身边靠了靠:
“饿了怎么能不吃饭呢……”
她只才说了一句,便失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