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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尤氏正将先前的两只山鸡拔毛去脏,一手的鸡毛粘着,脚旁的木桶里还忽忽冒着热水的水汽。苏绾想搭把手儿,李尤氏愣是不让,道是富家里的千金,十指不沾阳春水,罪过的,便只好作罢。在一旁看着。
李尤氏瞟瞟苏绾魂不守舍的模样,便用嘴努了努随后进来的苏洛陵:“怎么?跟公子闹不愉快了?”
苏绾苦笑,依旧静静坐着。
“哎……难为公子为你伤心,上回啊就跟丢了魂儿似地。绾姑娘呀,你可千万别错过这么好的男人。”李尤氏也再不抬起头来,手脚利索地给鸡退毛。
“上回?”苏绾疑惑。
“嗯,就是那会子半夜里荡到我们店铺门口,失魂落魄的。”说着又用手在小腿上比划了个洞,“喏,这儿还带着这么大块儿的伤呢!”
勾起回忆,苏绾立刻便想起来,就是那日她遭靖南王劫持,他又去而复返的那次。心里忽然间清晰地疼了一下,有些不愿去回想。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二十八章 血书
第两百二十八章 血书
“我见着这么流血不行,便帮他包扎了一下。他拿出一枚簪子看了许久,握在手里全是他身上的血。我就问这是不是你的,他也不回答。他问我,如果我家相公被歹匪所劫的话,愿不愿意拿自己的身体去换?我就告诉他可以。然后他便拿出两块黄颜色的香玉来,让相公分别嵌到他订做的两柄匕首的刀柄上。后来就带着走了……”
“……”他握着闻香玉簪看了许久?苏绾再次不受控制地心疼。不知道为何,就像是有人伸出只手,狠狠拧了她一把。
说话间李尤氏已经将两只整鸡都拾撮好了,拎起鸡爪子起身,又说道:“你瞅瞅公子的脸色,比你好不到哪儿去,小两口什么事儿不能打商量呢?有话得趁早摊开来说,别都只顾矜持。”说着就往外头去打算起灶生火了。
苏绾偷偷向苏洛陵那儿瞥,只根据衣料颜色便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他。那身蓝衣持久不变,何时何地都如此鲜艳,在紧紧追视的目光中像朵盛开的蓝莲花。只可惜,看不清他所谓的比她好不到哪儿去的脸色。
他说他舍不下璎灵的,那么自己如此决绝,是否也算是在逼他呢?逼他做出决定,是给璎灵一个了断,给她一个结果,还是这一切反过来说?
她觉得自己有时候真固执,这些是该坚持的东西吗?她已有些茫然。
正失神间,苏洛陵手中拿着宝盒便过来了:“不是想知道第五封信的内容吗?过来吧……”
苏绾抬头,恍然间看到他略带有一丝失望的表情。可是她怎么看得到呢……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显然苏洛陵已经事先同临王夫妇说好了,两人也正往这边儿过来,言谈间有几分凝肃。因是苏泊生的遗物,死者为大,况他们如今尴尬的地位亦只能相从的选择。
苏绾未想到苏洛陵如此具有行动力,她才说要看第五封信之后再说,他便真的做了。难道在他心里,娶她,那个形式真的如此重要吗?她没有说立志做个单身公害,但是她确实需要足够的时间思考。她不想他做到了他所承诺的只娶她一个人,而另一个被伤害的人,却来频频骚扰他们的生活。
这么想未免有些残忍,但是真的,她害怕到时候去面对璎灵的那张脸。除了矛盾,她想不到有更贴切的词来形容心情。
苏洛陵见她忽然迟疑,怕她反悔,便伸出手说道:“拉着我。”
苏绾看看那只手掌,掌心破碎缠着绷带,三盏茶之前还抱过她,温柔而略带邪恶地揉捏自己的耳垂,如今又向她伸过来了,在索讨结果。她的心底发颤,伸出手去立刻被苏洛陵抓牢,往前一带便站到了他身侧。
“走吧,找处安静些的地方。”说着就带她往外走去。
不知为何,苏绾背对着溶洞离开时,骤然觉得自己的身后盯上了无数双璎灵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好像随时会追上来一样。
她不觉加快了步伐,走到外头才知道天已暗沉沉的了,谷底里看到的朦胧夜空,星光融化成一片,像漂浮在炭烧咖啡上的一堆泡沫。
李尤氏朝他们俩看了看,会心一笑又埋头做事。
苏洛陵在地上的篝火里点了支火把,拉着她进了一旁幽林里,慢慢踩着月光往再深处走去。
苏绾的呼吸随着两人的步履一寸寸紧迫,心跳入喉,倍感忐忑。第五封信里会有些什么,竟莫名让她紧张在意。总在隐隐之中觉得,那会是一份婚约,之所以让临王夫妇接收,正是因为他们都是自己跟苏洛陵的干爹干娘。在这个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这样的假设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两人率先到了一处月华通透的地方,将宝盒稳稳当当放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把火把插入泥地里,再回身等到临王夫妇姗姗而来,便一齐打开宝盒,将那封信拿了出来,恭恭敬敬交给临王。
临王莫名带有深意地看了苏洛陵一眼,嘴角微微噙起,仿佛拿到的是一份至高无上的圣旨。
展开薄柬雅字跃现,临王一目十行,匆匆就收了信,再看苏洛陵时的眼光里又几经波动,似乎酝酿着一股什么情绪。
那信中内容,苏绾半点儿没沾着,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默默看向临王,等着他说些什么。
临王同临王妃对视一眼,慢慢过去将宝盒拿起来,扒开宝盒底层的一张纯金隔板,用手指勾出来一块玄黄亮泽,且又透着斑驳黑影的布头。
苏绾吃了一惊,立马意识到,那是张血书,且写下血书的时间已经有些年头了,绝对不会是苏泊生或者苏园里的哪个人所写。
黑红的字迹渗入丝织品中,有些晕开来似地,带着些细细的触纹,像一条条黑色的蜈蚣共同组成。因为有些潦草,苏绾凑近了只约略看到了几个字,大意是向苏大人交托些什么。不过有个名儿却有些特殊——剡洛。
“剡洛?”苏绾轻轻念了出来,灵魂仿如电流而过触动不已。眼神一晃,发觉已看不清面前那张黄布上的字迹。
临王看完,收紧黄布,嘴里哼哼笑着:“当年确有过怀疑,没想到是真的……”
“王爷……”苏绾叫了一声,才觉得嗓音发干,干哑撕痛。剡者皇姓——她清晰地记得,当初黄叶在她的掌心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写下那个字时的情景。剡洛——是谁,这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轰鸣一样响彻耳际。
她忽然间有点儿晕眩,急忙抓住苏洛陵的袖子,陡然又意识到什么,豁然放开了去,如被蛇惊。
苏洛陵猝然回头拉了她一把,让她险险站稳,脸上冰如月华,僵如木偶。
临王将血书收进宝盒,重新填入金隔,再望苏洛陵时平生了一股亲切:“你早知道了是吧?”
苏洛陵点了下头。
临王妃有些激动:“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太后竟没有除掉你……万幸得以保住剡氏嫡血。王爷啊,这回子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京都城去了。”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二十九章 不纯粹的爱
第两百二十九章 不纯粹的爱
临王摇了摇头,看向苏洛陵:“****之见愚极。如今幼皇驾崩之事已经沸沸扬扬,捂了将近一年的秘密遭到揭发,太后若不自己亲临朝政的话,必然会再设一傀儡。这般情势之下,谁会说话?各藩王你争我斗,皆是奔个皇位而去,若洛陵贸然现出身份来,无兵无将,岂不徒惹横祸,只能坐以待毙吗?”
苏洛陵面有窘涩:“皇位,真有这么好吗?呵……”他有些苦笑,眼角微微瞥向苏绾,但见她脸色煞白,目光空洞,一种痛楚便如毒蜂一样蛰入皮肉。他默默拉起她的手,似乎在传达一种信念与诚意,他是多么想对她坦诚这一切,可是,话又当从何时说呢?从二十多年前的宫闱仇乱,步步惊心?还是从自己嘤嘤落地,不得不被带离亲生父母身边。自此之后步步为营?
说不得啊说不得——自小他便知道自己的特殊,他除了隐忍韬光养晦,掩藏锋芒坠入商侩,还能做什么?除了等,就是等。等自己的羽翼丰满,等他人剖肝沥肺为他铺好成皇之路,亦等着扶龙星的出现。这期间他迷茫过,也仇恨过,但是身边儿知情之人无一不乐于此行,他虽背着国祚之担,但更背着这些人的心血与生命。
他与其说是步步为营,倒不如说胆战心惊。
临王听了苏洛陵若有似无的感慨,心头一震,但随即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