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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心计-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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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腐朽,似乎很久没有招待过客人了。

    掌柜眯着眼睛将两人请进门,说道:“客官远道而来,不知打尖儿还是住店呢?”

    “既打尖儿也住店。”苏洛陵缓缓道,一边浏览四周,摸了一下桌角的粉尘,“掌柜的,你这儿不常住客吧?”

    掌柜悻悻点头:“公子慧眼,此地不常有旅人商客路过,所以难以营生。若非祖上积下的财产尚有结余,老朽早就带上妻儿老小去外边儿讨生活了。”

    “那这儿的房间,应该尚有空余吧?”苏绾问道。

    掌柜笑着摆弄起了嘴皮子:“那是自然的,这儿朝南的朝北的朝西的朝东的,两人住的一人住的,大的小的,上房下房全都由二位客官挑了就是。”

    苏洛陵知她的意思,也不勉强她与自己同住一屋,便要了两个房间,叫上酒菜就让掌柜带路,上了楼去。

    苏绾低头慢慢跟着,每踩在松松垮垮的木质楼梯上一下,就发出一阵“吱吱咯咯”的声响,脚下的粉尘如筛糠一样掉到了下边儿去。

    掌柜的还有些热心,让自家婆娘把两人的房间又重新打扫了一遍,才放心地将二人的酒菜端到苏洛凌房中。

    吃罢饭,苏绾叫了热水终于将自己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洗了个遍,诸日以来的蓬头垢面压地她仿佛成了个小老婆仔似地,洗过之后立马显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正穿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发丝如藻贴在脖子上,衬托出华云英那小巧细致的轮廓,不必施脂粉儿自然透露的朴质美态。

    苏绾有时候也想,幸好穿越到了华云英的身上,如果是穿到钟无艳身上的,她可没辙与齐宣王周旋。

    在镜前落座,本打算稍微梳理一下头发,冷不丁苏洛陵静静地出现在镜子里。苏绾吸了口凉气儿有些生气地回过头去:“你怎么进来了?”

    苏洛陵苦笑着道:“是你心太急,沐浴时忘了关门。”

    苏绾眉目流转:“你一直守着?”门是内栓的,她忘了关,险些酿成不堪局面。

    苏洛陵点点头,进前捧起她一捧长发,浅浅笑着道:“我来替你梳吧!”

    “你?”苏绾讶异地几乎要跳起来。古有夫替妻画眉,妻为夫束发,今儿苏洛陵是吃了什么转型的大罗丹药,要给她束发结发?又默然想起了“绾发”的说辞,脸上就燥热了起来,轻轻低下头去。

    苏洛陵拾起妆台里一把简陋的木梳,说道:“把头转过去,把眼睛闭上。”

    苏绾愣了愣,心道苏洛陵又玩什么鬼把戏?但还是回转身端坐好,不过眼睛却半开半合地,窥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镜中略暗的身影低下了头,却难言眸中那点忧伤与无奈,让苏绾险些以为是自己多情,看花了眼。

    但那确乎是一种包含神情的目光,不过只是,默默注视着他手里的那捧头发而已。苏绾见无异样,便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察觉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阵钝钝地“咔嚓”声,仿佛——苏绾立刻张眼跳起来,护住自己的头发咆哮:“苏洛陵你疯了?为什么剪我的头发?”

    那把泛黑的钝剪一下子被扯掉落到了地上,“啪”一声,惊地苏洛陵也有些气喘不宁。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一百四十四章 鬼面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鬼面人

    “绾绾……对不起。”苏洛陵面有不忍。似乎心中埋了无数苦衷。

    “对不起?”苏绾闭了闭眼睛,心里凉地可怕。头发对古代女人来说,是多么珍贵,只有自己的夫君才可以碰才可以剪。她虽来自现代,但是苏洛陵的这种行径还是难以使得她理解与原谅。难怪他在出行前口口声声说要同她成亲,说什么时候该成亲了,原来是要让这般做地顺理成章!

    他究竟把她当做了何人?捏圆搓扁任他摆弄?她此次答应一道完成送信的使命,只是因为对死者的尊重。这回是要剪她的头发,下回呢?是不是就要剪断她的人生?

    这究竟是荒唐,还是所谓的事出有因?她脸色怒地发红:“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你必须给我一个我认为值得相信的理由!”

    “你要知道,我们是入兵营去的。女子不得擅入兵家之地,而且——”苏洛陵拾起那把剪刀,抬眼看她,“而且,此行不能教其他人知道,我们必须尽量不让人发现潜入兵营,所以你即便乔装入营,也难保不会被发现,届时不光是你,就连我都会被一并惩处。”

    “呵……”苏绾冷笑。“你是怕我连累你?”

    “我并无此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

    “头发可以再长,但是生命失去了,还谈何其他意义?我不想你为此而命丧于此。”

    苏洛陵的话,字字叩心,打地她心口滴血般痛。原来剪她头发是因为怕她牵累!这话听来如此讽刺——她是为苏泊生而来,到眼前苏洛陵却反倒怕她牵累?

    头发可以再长,但是这划裂的心,将不再愈合。

    苏绾忍住眼泪:“把剪刀给我。”

    苏洛陵愣了一下,才慢慢将剪刀递过去。

    苏绾一把夺过,将自己的头发从肩口处横刀剪断,一地的头发洒洒而落,黑发如断肠珠泪纷乱坠地:“你记住,这头发并非为你剪的,而是为了你大哥。”

    木兰割发代父从军,而她却是剪发入营为还死者遗愿。

    一股难以抚平的难堪与厌恶从心尖升起,压在五内刺痛地仿佛扎下了一枚枚尖锐的肉刺。好,她原本叫苏绾,绾发绾情是他赋予的意义,而今断发就代表这一切都无须再提起,断了发,完成了使命,她便与他如这头发一样一刀两断!

    苏洛陵闭上眼睛仿佛再不忍相看:“对不起。”匆匆道了一句,便冲出门去。

    那清冷单调的屋中只剩半地青丝半地愁,剪刀从掌中滑落,溅起断发之余,也溅起了满地不甘。

    试问,她凭什么要为苏洛陵牺牲这么多?难道就因为自己愚蠢的单相思而心甘情愿被其利用?

    苏绾一下子颓坐到了地面。抓起一把残断的黑发扔向苏洛陵消失的地方,满胸纠地发痛儿无法发出声音来。

    这夜银华入窗,苍白一色,照落纷繁。

    夜半的箫音将苏绾从睡梦中惊醒,一边儿惊悸白天里的事情,以为那是一场不着头脑的噩梦,谁知放手去摸头发,却只摸到一手及肩的余恨。这时感官意识才全数回笼身躯,回想傍晚时发生的事,乃是真真实实地发生了。苏洛陵确实自私地剪了她的头发,只为防一个万一。

    箫音不断,伴着月光如水,悠悠沉郁地在时空中游荡。她下了床,洗了把脸,才走到窗前,想看看苏洛陵又在干什么,半夜里鬼哭狼嚎还比她委屈了是不是?

    才堪到了窗前,箫声戛然而止,对面一排民居的屋顶上,一名着黑衣的鬼脸人正目光沉笃地看着她,手中紧攥着一根透黄玉箫。长衣随风,甚是让人惊惧。

    苏绾陡然见到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站在自己对面,立马吓地退了一步,脸色旋即转白:“你是谁?”问完,才觉得自己说话,他哪里听得到。于是又向前了几步去看,谁知那屋顶空空,只有深邃穹庐上那些如钻的星星在慧黠眨眼。

    心里不禁有些凉意。她飞快关了窗户,惊魂甫定地压住窗扉,掐着自己的胳膊生生发疼了才松开来,警觉到刚才自己见到的不是幻觉也不是梦靥,而是真正的一个鬼面人。

    这人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而目前的环境,她在这儿还能与谁有瓜葛呢?惊过之后就陡转成了愤怒,料想定是苏洛陵在作弄她。于是怒气冲冲地出去敲他的房门,想与他当面对质。

    可是才到了对门,只见里头漆黑一片,整个客栈都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穿堂风忽然从廊前略低而过,苏绾一下子想到了屠人性命的塞外龙门客栈,虽是小说里杜撰的东西,却偏偏有吓唬人的功效,于是心中终究有些发怯,忖着进这家客栈时,掌柜小二老板娘之流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是否有什么问题。

    其实除了这家客栈破旧了点儿之外,并无可疑之处。

    正壮起胆子要去敲苏洛陵的房门,肩上却遭人一握,寒冰入肌的感觉顿从毛发中透出来:“谁!”她豁然转身,眼珠中一个被放大了的鬼面狰狞怨视,黑衣同哈利波特的巫师袍一样在穿堂风中猎猎翻滚。

    这时。许是听到苏绾的惊叫,苏洛陵的屋中有了反应。昏暗的烛火迅速点起,随即便停到他的声音:“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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