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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家挖少府的墙脚,那叫挖的一个理直气壮,光明正大。
传闻,去年,馆陶大长公主生辰,直接就从少府的厨令和织室哪里把牛羊鱼盐酱和布帛丝绸往家里拉,足足拉走了十几辆大车的物资。
甚至,连招呼都没跟少府令打一声。
事后,少府却还得腆着脸,送上一张文书,求着馆陶签字认可:这些东西,确实为馆陶长公主所调……
这尼玛真是让人看了都觉得,不挥一下锄头,都对不起自己啊!
如今,大家遇到了问题,第一个想到的,当然还是找少府!
少府和大农令、内史共同执行的粮食保护价政策。在此刻,变得无比可爱起来。
少府的粮食很多。
仅仅在关中,就起码有着大小十几个粮食储备基地,存储着至少四百万石的储备粮。
在关东的雒阳、睢阳、荥阳和敖仓,起码还存着两倍于此的储备。
敖仓的粮食,除了天子,没人敢动。
但其他的地方的嘛,就呵呵了。
大部分的人,立刻就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
当然是联合起来,先让少府将粮价降下来,然后自己等人,就可以疯狂扫货。
而少府为了平抑粮价,就必然会调粮。
然后,大家再拿着这低价粮,去少府哪里换盐铁。
这一转手,就能赚个盘满钵满。
甚至,有些觉得自己关系硬,背景大的人,连这个步骤都懒得去做了。
他们打算,直接去找少府要粮食。
以市价,将少府的粮食‘买下来’。
只是,这个‘买’有些特殊,谁叫自己一时手头有些紧呢?
但善解人意的少府和大农令肯定会充分理解自己的难处。
最多打个欠条嘛。
堂堂列侯(两千石巨头)难道还会欠钱不还吗?
接下来,好戏就上演了。
他们甚至连运去彭城这个步骤都省了。
直接将粮食交给少府,让少府去帮他们运粮。
反正,少府本身也要调粮去彭城的吧。
那些敖仓的粮食,蜀郡的粮食,都要过去。
那顺路,帮本君侯(本官)把粮食捎带过去吧。
相信,聪明的少府同僚以及大农诸曹,都不会拒绝一位列侯(两千石)伸出的友谊之手。
于是,这左手倒右手,一个铜板都没掏,轻轻松松就能入手上万石的盐铁。(不是不想多搞一些,只是,这吃相太难看。可能要被人扇耳光,况且。吃的太多了,会犯众怒的。万一犯了众怒,遇上个二愣子,把事情捅出来,那还玩毛?)
许多心中这样想,嘴里说着大义凛然的话语,行动上更是迅速无比。
很快,不过半天功夫,整个少府和大农令,全部沦陷。
在如此多的大臣列侯们组成的游说团面前。少府和大农令的许多官僚,甚至还没弄明白对方想要的是什么膝盖就已经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马上就跪舔。
有几个想要矜持矜持的,也马上就被各种威胁恫吓,吓的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就闭嘴。
而剩下的,不肯同流合污的,本来就少。
而且,位置也不关键。他们发出的反对声音和质疑声音,几乎被无视了。
再怎么反对,也是无效!
更何况,列侯大臣们。是带着大义来的。
反对的人,甚至还没开口,就已经被扣上一顶‘罔顾生民之艰难。为一己之私,而害万民的贼子’的大帽子。然后无数的口水喷了过来。
这些反对声音,于是。立刻被淹没在了‘叹生民之多艰,悯其苦难’的感慨声中。
第二天,少府与大农令衙门就联合宣布:在经过研究后,他们觉得,孟春之月,长安粮价太高了,有必要打压。
关中粮价应声而落,立刻就开始跳水。
上午直接跌到了五十钱一石。
到了下午收市之时,长安粮价的最新报价,已经变成了四十五钱。
只是……
奇怪的是,虽然粮价一直在跌。
但许多兴冲冲的百姓,拿着各种粮袋和斗具,去各个粮店甚至衙门买粮,却都发现……没有粮食了。
整个长安,所有大小粮店和官衙的粮食都已经售罄。
但除了那些确实急着要买粮回家下锅的百姓外,大多数的民众对此都是无所谓。
粮价一直在跌,而且不停跳水。
这是好事!
今天就买不到就买不到呗!
甚至坊间开始流传起了,少府决意将粮价打压到四十钱以下,让百姓都吃上便宜放心和优质的粮食!
于是,观望的人就更多了。
大家都想着,等到粮价到了四十钱或者以下再买。
就是那些缺粮的人,也不急了。
他们回家以后,就跟街坊邻居还有亲戚借粮。
既然粮价肯定要跌,大家也都乐意借粮。
但是,无论大臣、列侯,还是百姓,都忘记了,现在,长安城里,还有着一双隐秘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绣衣卫的报告,源源不断的传递进未央宫。
刘彻在粮价开始变化时,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事情。
等到晚上,刘彻彻底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后经过以及前因后果。
“这些家伙……”刘彻拿着绣衣卫传回的各种报告哭笑不得。
在这个事情里,摩拳擦掌的列侯大臣们,根本就没提防,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提防的意识。
绣衣卫,大家都知道,但是谁也不清楚,这个新生的特务机构,到底有多大威力。
他们也从未接触过,特务们的厉害。
在多数人心中,这个事情一不是谋反,二没有反对天子,三没有违法。
皇帝老子根本就管不着!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不教而诛,这可是大忌!
法无禁止即合法,况且,大家都占着大义的名头。
打着为民请命,造福父老,关心生民的旗号。
他们根本就不担心,会出现什么问题。
“只能说,你们真是太年轻了……”刘彻将那些记录了列侯们商议、瓜分粮食的各种卷宗往地上一扔。
这个事情,刘彻明着,肯定是不能干涉的。
甚至还不能反对。
反对的话,就这民怨就要到他这个皇帝身上来了。
老百姓可不管这个事情里面有没有阴谋,有没有问题,有没有弊端。
他们只知道,在孟春之月的时节,青黄不接,所有人都要买粮度日。
粮价自然越低越好。
穿越前,是一个升斗小民的刘彻,太理解百姓的这种思维方式了。
在问题没有暴露前,他们只会为了低粮价喝彩和鼓掌。
只有等到他们发现了,这低粮价只是一个短暂的风潮,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被人忽悠了以后,他们的愤慨和怒火才会被点燃。
到时候,受伤的,同样是刘彻……
没办法,谁叫他是皇帝?
皇帝既然是最高统治者,享有无穷的权柄和至高的权威。
那么相应的,也要承担一切好的,不好的,他的锅和别人的锅。
事情,真要拖到民众发现自己被忽悠了的时候,刘彻最好的结果,也是民望大降,同时还得丢几个替罪羊出来。
但那没有用!
老百姓们从此会对政府的信任大大降低。
国家这个东西,只要忽悠了百姓一次,那第二次再颁布什么政策的时候,大家就都会用怀疑和疑惑的眼神看待。
公信力这个东西,只要丢掉了,再想找回来,那就难了!
所以,刘彻看上去,唯一的选择,似乎只能是认下这个亏,合着血将牙齿吞下去,在这些家伙吃饱喝足了以后,继续大出血来维持低粮价。
不然的话,他就只能在现在就激怒百姓,将百姓的仇恨吸引到自己身上和未来被人怀疑和不信任中做选择。
“恐怕,这些家伙笃定了朕,会选择后者……”刘彻冷笑两声。
统治阶级的节操一向低的令人发指。
说过的话,就像放过的屁一样,不是偶然,而是常态。
在不利的时候,忽悠百姓背锅接盘,有好处的时候,一口独吞,连渣渣都不剩下。
对于官僚和贵族们来说,忽悠百姓算个毛的罪啊?
孔夫子一句民可使使之,不可使由之,道尽其中的真髓。
只是……
“朕是要做大事的人,安肯如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