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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科幻之路 第二卷-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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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且无可避免地转过去;因为那将生命和魅力给予感觉世界的一切,既已逐渐离我们而去,现象的存在既已不再由内在或外在的印象所支持,我们便觉得需要依附某些持续的事物,一些决不以虚无愚弄我们的事物——一份真实,一种绝对而永存的真理。是的,我们无可避免地转向神;因为这份宗教情操的本质,对于经验着它的灵魂是如此纯净、如此欢悦,以致补偿了我们所有其他的缺失。’”,穆斯塔法·蒙德阖上书本靠回椅背上。“在天上和人间,这些哲学家们未曾梦想到的事情太多了,其中一件就是,”(他挥挥手)“我们,这现代的世界。‘只有当你年少得志的时候才能不倚赖神而独立;但独立不能把你安全地带到终点。’但是,我们现在可以年轻而得志一辈子,直到生命的终点。然后怎样?显然我们可以离开神而独立。‘宗教情操能补偿我们一切的缺失。’可是我们根本没有失去什么而需补偿的:宗教情操是多余的。青春的欲望从未受挫,我们又何必为青春的欲望搜寻替代品呢?我们从生到死一直享受着所有老旧的傻玩意儿,又何必要找消遣的替代品?我们的心灵和肉体都一直是快活而生气盎然,又何需休憩?我们有了索麻,又何需慰藉?有了社会秩序,又何需永恒不变的事物?”

  “那你是认为没有神了?”

  “不,我认为很可能有。”

  “那么,为什么?……”

  穆斯塔法·蒙德制止住他:“它以不同的方式向不同的人显现它自己。在准现代期,它以这些书里所描述的方式显身。如今……”

  “如今它如何显身?”野人问。

  “它以不现身来显现自己;就好像它根本不在。”

  “那是你的过错。”

  “称之为文明的过错吧。神与机械、科学医药、普遍的快乐是水火不相容的。你必须自作抉择。我们的文明选择了机械、医药和快乐。所以我必得把这些书锁进保险柜里。那些都是脏话。人们会为之震惊不已的……‘’

  野人打断了他:“但是,感觉到神的存在,不是很自然的吗?”

  “你也可以问:裤子上装拉链不是也很自然吗?”元首嘲讽地说,“你使我想起那群老家伙中一个叫做布莱德雷的。他将哲学下的定义是:一个人为他本能所相信的事情去找出牵强的理由来。好像人是会由本能去相信任何事似的!一个人相信什么事,只因为他曾被制约了去相信那些事情。为了一个人因旁的糟理由而相信的事去找出些糟理由来——那就是哲学。人们信仰神,乃因他们被制约了去信仰神。”

  “无论如何,”野人坚持己见,“相信神是极其自然的,当你孤独时——全然的孤独,在夜晚,想着死亡……”

  “但是如今的人们绝不孤独,”穆斯塔法·蒙德说。“我们使得他们憎恨孤独;我们安排他们的生活,使他们几乎根本就不会有着孤独。”

  野人沉郁地点点头。在马培斯,他因为人们将他屏除于村落的社团活动之外而痛苦不堪,在文明的伦敦,他却因无法逃避那些社团活动、无法全然独处而痛苦。

  “你可记得李尔王中的那一段吗?”野人终于开口了:“‘神明们是公正的,以我们的淫欲邪罪作为惩治我们的工具;他与人私通而生了你,结果是以他的眼睛作为代价。’①而爱德蒙回答——你记得吧,他受伤快死了——‘你说对了,诚然如此。命运的法轮整整转了一圈;我落到这个地步。’怎么样,嗯?不是好像有个神在主宰一切,惩恶褒善?”

  “哦,有吗?”轮到元首问他了。“你可以跟一个不育女淫乐纵欲无度,而不会冒上被你儿子的情妇挖出眼睛来的危险。②‘命运的法轮整整转了一圈;我落到这个地步。’但是今日的爱德蒙会在哪儿呢?坐在一张充气椅子上,臂膀搂着一个女孩子的腰,嚼着性激素口香糖,看着感觉电影。神明们是公正的。毫无疑问。可是他们的法律,却是最后迫不得已时,由组成社会的人口授笔录的。上帝也仿效着人类。”

  【① 《李尔王》,第五幕,第三景。这段话是格劳斯特伯爵(Earl 0f Gloster)之长子爱德加所说的。“他”便是指其父格劳斯特,与人私通生次子爱德蒙,爱德蒙陷害其父致盲。

  【② 格劳斯特的眼睛是被其私生子爱德蒙的情妇瑞干(李尔王之次女)所挖。

  “你能肯定吗?”野人问。“你真能肯定说,那个坐在充气椅里的爱德蒙,不会像那个受伤而流血致死的爱德蒙一样地受到重惩?‘神明们是公正的。他们不是用他的淫欲邪罪作工具来贬抑他吗?”

  “从什么地位贬抑他?就一个快乐、勤奋、消费的公民来说,他是十全十美的。当然,如果你选了其他我们没有的标准来看,那么你或许会说他被贬抑了。但你总得依据一套先决条件啊。你总不能用离心九洞的规则来玩电磁高尔夫。”

  “但是价值不是可以由个人随意估计的,”野人说。“估者加以重视,同时其本身亦必须具有可贵之处。”①

  【① 语出《特洛伊罗斯与克瑞西达》,第二幕,第二景。】

  “得了,得了,”穆斯塔法·蒙德抗议,“是不是离题了?”

  “如果你容许自己想到神,你就不会容许自己被淫欲邪罪贬抑。你就有理由耐性地忍受事情、有理由勇敢行事。我从印第安人看到这些。”

  “我相信你看过,”穆斯塔法·蒙德说。“可是我们并非印第安人。一个文明人是不必要忍受任何极不愉快的事情。至于行事——福特啊,文明人脑中若有这种念头就不得了了。如果人们开始独立行事,就会把整个社会秩序捣乱了。”

  “那么,自我克制呢?假若你有神,你就有理由自我克制。”

  “但是,只有在没有自我克制时,工业文明才有可能。卫生学和经济学把自我放纵的程度强加到顶点。否则巨轮就要停转了。”

  “你们总该有守贞节的理由吧!”野人说到这个字句时有点脸红。

  “可是贞节意谓着热情,贞节意谓着神经衰弱。而热情与神经衰弱意谓着不安定。而不安定则意谓着文明的终结。你没有许多淫乐邪罪就没有持久的文明。”

  “可是,神乃是一切高贵、美好、英雄的事物的理由。如果你有一位神……”

  “我亲爱的年轻朋友,”穆斯塔法·蒙德说,“文明绝对不需要高贵或者英雄主义。这些东西是政治缺乏效能的症状。在像我们这样井然有序的社会里,没有人有任何机会表现高贵。必得在彻头彻尾不安定的状况下,才有发生的可能。必得有战争,有分崩离析,有必得去抗拒的诱惑,有值得去爱、去为之奋斗或者保卫的对象——那样,高贵和英雄主义显然才具有意义。但是当今已无战争。社会也尽了最大的力量,防止你去过分爱任何一个人。这里根本就没有分崩离析;你深受制约,你不由自主地做你所该做的。而你所该做的事全都愉快无比,许多自然的冲动都被容许着自由发泄,实在没有什么诱惑要去抗拒。万一不幸居然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哈,永远有索麻让你远离现实度个假日。也永远有着索麻来平抑你的忿怒,使你与你的仇敌重归于好,使你有耐心又坚忍。在过去,你只有奋尽全力经过许多年艰苦的道德训练,才能臻于此境。如今,只消吞下两三片半克量的药片,你就做到了。现在任何人都能做到深具美德。你可以用一个瓶子随身携带你至少一半的德行。没有眼泪的基督教——那就是索麻。”

  “但是眼泪是必要的。你可记得奥赛罗说的吗?‘若在每次暴风雨之后有如许的宁静,愿狂风直刮到它们将死亡唤醒。’①有个老印第安人曾对我们讲过一个故事,是说一个玛沙奇的女孩子,要求想娶她的少年们在清晨到她的园子里锄地。这看似简单,但另墨里有魔法的蚊蝇。大多数少年无法忍受叮咬。只有一个能够——他便得到了那位少女。”

  【① 《奥赛罗》,第二幕,第一景。】

  “真妙!但是在文明的国度里,”元首说,“你不必为女孩子们锄地就可以得到她们了;也没有什么苍蝇蚊子来叮你。我们几世纪前就把它们赶尽杀绝了。”

  野人皱着眉点点头。“你们把它们赶尽杀绝了。对,你们正是这样的人。把所有讨厌的事物赶尽杀绝,而不学着去容忍它们。‘究竟要忍受暴虐命运的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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