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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天云扶着母亲坐到走廊楠木桌前的圆凳上,上下打量了一翻她今日的装束,十分不解地皱了皱眉。黄莺一向不喜沾染脂粉,更不爱艳丽的宫装,眼下这通身的打扮极不符合她清冷淡漠的性子。
黄莺好久不见儿子,低低啜泣了几声,一半是因为见面触景伤情,一半是因为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恰好一并发泄了出来。
凌妃不理会母子二人,独自到一旁喂鸟儿去了。
“你这次进宫,给父皇递了文碟没有?”半晌,黄莺才止住了断断续续的哭泣,一把搂住黄天云的胳膊抱在自己怀里,她情绪渐渐缓和下来,低声道,“可别忘了宫里的规矩,你要凭父皇宣召进宫的,否则就是为娘教导不善!”
“母亲,您无需自责!”黄天云抬眸睨了一眼同时看向他的凌妃,苦笑了一声,正色道,“我此次进宫,并未亲自向父皇递文碟。”
凌妃逗弄八哥的小竹条蓦地停在半空,她微微侧过脸,留意着二人的对话。海棠一眼看出自家主子的异样,近前悄悄撤去了鸟笼子,接过凌妃手里的小竹条,退到一边躬身待命。
“胡闹!”黄莺是怕了这宫里无处不在的规矩,猛地听说黄天云没有呈递文碟,呵斥道,“快,快撰写文碟托人送到你父皇那里……不然你就是胆大包天了!”黄莺攥住儿子的手腕,急得要站起来拉他立马行文。
“母亲!”黄天云立即拉着母亲坐下,浅笑道,“六哥早替我求了父皇,让我进宫,所以我自己用不着递碟子!”
黄莺跌坐下来,听儿子一口一个“六哥”,叫的十分亲切,她心中似有无名怒火燃烧。如果不是皇后一句话,她也不至于被贬到冷宫睡了将近两年的凉炕,落下关节风湿炎症,每逢雨天就会发作,酸痛难忍。今早暴雨,刚刚又在凌妃面前跪了大半个时辰,两边膝盖完全麻木。六皇子、太子都是皇后所生,她断然不允许自己儿子和这两位同父异母的哥哥走得太近。
“原来是六殿下啊……”凌妃眉如远黛,抬眸眺望着曦皇城北面的一座座富丽建筑,她略一思索,笑道,“我只道六殿下最贪玩儿,竟料不到他特意出宫去找你了!”
特意?黄莺闻言,面色愈发沉重。
黄天云强忍着心底想要揍人的冲动,压抑道:“前日,六殿下随太子殿下从宫外回来,恰好与天云在白银大道偶遇。天云十分思念母亲,故请六哥向父皇转达了恳请进宫的意思。”天知道!他真不想进宫,是夏侯天明耍赖死活要自己出手帮忙。
“原来是这样!”凌妃摆明不信的样子,她低低的笑了一声,凑了过来,在黄莺身边的圆凳上坐下,睨见她脸上的五指印,毫不回避道,“莺姐姐刚刚扇自己耳光,真吓死我了!不过这会儿我算明白了,竟是替十殿下赔的不是,幸好皇上不在,他要是在,定会怪我不敬重各宫姐姐了……你说是吧?”
黄天云正要发作,被母亲攥紧了手腕,方才忍下。
黄莺被凌妃一问,底气不足,眸色再度暗淡下去,叹息一声道:“怨我,不然只怕真错怪了云儿!”她再不服气也只能暗暗隐忍,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宫里,凌妃的位份可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儿。
黄天云低头,伸手握住母亲的手,二人皆回避着凌妃颐指气使的神态。
“十殿下刚刚是从哪儿过来的?”凌妃见母子二人未在扇耳光这件事上纠缠,料他们已经被自己修理得没有半点脾气,索性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宫外如何,她欧阳小凌不敢说了然于胸,但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可以说尽在掌中。自打两辆皇子的马车进了南门,每过一炷香的时辰就会有人来东陵阁禀报具体消息,否则,也不可能派出贴身宫女海棠,巧巧地就赶上离开万卷书屋西阁准备打道回府的黄天云和新进宫的侍卫张彪。
黄天云愁眉不展,叹息着自己到底是一进宫就被人监视了。沉声良久,他抬头朗声道:“我从万卷书屋来,凌妃娘娘是知道的。”既然对方都知道了,在做掩饰又有何用。
“不错,十殿下是个爽快利落的人!”凌妃声线陡然一高,银牙一咬,眸色一凛,拂袖一掌拍在桌子上,骤然厉声道,“那你可知道跟本宫作对的下场!”
黄莺骇得浑身又颤了一下,黄天云及时拥住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安抚道:“没事,母亲,没事!”
凌妃握着小拳的手放在桌上,手背经脉微微鼓起,显然手劲凶狠,心头十分愤慨。她旋目向身旁侍立的海棠递了一个眼色,海棠会意,立即告退转身快步下了楼梯。
“你们一向知道本宫和皇后面和心不合,为何还要讨好太子和六皇子,联起手来给本宫难堪?!”凌妃低声质问道。
黄天云哪里知道他大哥、六哥跟凌妃之间的恩怨,他只晓得凌妃蛮横霸道欺负母亲黄莺,他只晓得夏侯天明托自己把宫外一个胖丫头带进宫里,至于其他为惜月公主报仇的计划从未听夏侯天明说过。
“我儿绝没有和他们一党!”黄莺心急如焚,一口气上不来,呛住猛地咳嗽起来。她极力为黄天云保证,称绝不会让儿子跟太子、六皇子沾上半点政治关系。
第76章 夜半送新衣
第76章 夜半送新衣
凌妃微微皱眉,一时分辨不出黄天云和太子、六皇子是否同道,如果他们真的联手,她自然对黄氏母子二人不会客气。
黄天云轻拍着母亲的脊背,帮她顺气之后,抬头不解地问道:“我实在无可奉告,凌妃娘娘想听什么,你说来我照学便是!”他的确帮了夏侯天明一个小忙,但凌妃不至于因此强扣住母亲追问自己是否和他们一党。
若问起其中缘由,凌妃肯定不会说。一则她十分忌惮黄天云和皇后两个儿子走得很近,二来两方的争斗似乎隐藏着其他唯恐泄露的秘密。
“看来你被蒙在鼓里了。”凌妃凝神在自己的手掌上,揉着纤长的葱根指,懒懒道,“你在宫外稀里糊涂地带进来一个丫头,也不问她是什么来历,太大意了吧……十殿下,不是我欧阳小凌挑拨离间,你和太子、六殿下自打出生以来,就有云泥之别。你虽勤勉好学,殊不知‘子凭母贵’这个道理!”
黄莺宫女出身,机缘巧合被皇帝临幸,****恩宠有了老十夏侯天云。诞下皇儿之后,皇后出面给她正六品的娘娘做,赐封“莺娘娘”,之后再无晋升,相当于黄莺在这个位置上十年不曾挪动。此时听了凌妃一句“子凭母贵”的奚落,有些自责,遂将头埋得更低。
“有什么好比较的,他们是他们,我是我!”黄天云护着母亲,并毫不畏惧凌妃的嚣张气焰。
凌妃眸色一凛,帕子在唇角轻轻擦拭,旋目打量着黄天云,见他有些胆量,禁不住嗤笑出声,低蔑道:“本宫乏了,姐姐若是没什么事情就请便吧,十殿下请了!”她顾自起身就走,方才一通说辞已经警告了黄天云和夏侯天桓、夏侯天明两兄弟划清界限,别的没有什么可交代。
“那我先随母亲回东暖阁了,改日再来拜见凌妃娘娘!”黄天云拱手拜别。
黄莺不敢有丝毫松懈,福了福身,恭敬道:“娘娘,奴婢告辞!”
听见母亲在凌妃面前自称奴婢,黄天云自然心底抱怨,但仅仅动了动眉头未曾言语。凌妃头也不回地轻移莲步跨入屋子,向后摆了摆手,暗指两人可以随意。
直到凌妃走进屋子,等她反手掩上门扉,身影全完消失在视线中,黄莺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拥住黄天云的胳膊虚弱道:“我们走吧。”
黄天云应声搀扶起母亲,二人默默向前,下楼梯时与往上走的海棠打了个照面,海棠侧身相让,彬彬有礼道:“莺娘娘慢走,恭送十殿下!”
黄天云微一颔首,继续扶着母亲下楼。
东陵阁三楼的门“咿呀”一声被海棠推开,凌妃静静立在屋内,环顾四周愈发觉得冷清。外头寒风猛地灌进屋子,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忙制止了海棠关门的动作,低声道:“不用关了,扶我出去。”
海棠怔住,醒悟过来后忙找来一件藕色斗篷为她披上,细声道:“娘娘,小心着凉!”
凌妃站在走廊,凭栏而望,黄莺和黄天云母子二人正拥在一起缓缓向前移动。海棠侍立在她身后,从那些浅浅的喘息声中便能猜到主子的心意,她眸色更深,低声催促道:“娘娘,晚膳皇上要过来的,还是早些做准备吧。”
凌妃蓦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