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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疆迟疑。李铭远又冷声说:“小白脸赖着不走,肯定是有话要说。她脸皮就算再厚,这个时候也不会再动手。”
沙小弦斯文一笑,不露齿风:“铭少爷真是聪慧。”
等卧室里恢复安静,李铭远也回复了本来的冷漠,不再是一贯对外的玩笑神色。“说吧,小白脸,你回来找什么?”
“找一个人。”
“说清楚。”
卧室帷帘边有几幅欧洲油画,沙小弦盯着磨坊水彩看了会,才慢慢说:“文叔。”
“左手文?老千的那个?”
“嗯。”
“把我这里里外外逛了一遍吧?没找到?”
“是的。”
李铭远不表态,沙小弦接着问:“他还活着吗?”
“是你什么人?”
同样地没人回答。
李铭远靠进沙发,舒舒服服地坐好,淡声说:“想带走他也可以,不过你必须先做一件事。”
沙小弦垂下眼睛安静地坐着,深邃的脸透出一股冷白。“除了上|床,什么都行。”
李铭远冷笑:“就算你要上,老子也看不上。”
沙小弦没有太大反应,只慢吞吞地问了一句,仿似很有兴趣:“铭少爷为什么不喜欢我?”
李铭远盯着她的笑容半天,耐心地辨析。她那嘴角始终微微抿着,区分不了有多少真实成分。最后,他从茶几上摸出烟,用绑了纱带的左手按住火柴匣,嚓的一声点燃了一根。
“你把手机黑了,查不到来历,心机深;爱打架爱撩拨我,不像个女人;满嘴假话看不到诚意,不能让我相信;做事不乖巧,性格冷……还有很多,小白脸一定要听?”
沙小弦微低了脸沉默。脸上表情没有喜乐。过了会才说:“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李铭远两指捏住烟,低下头狠狠抽了一口。“财政部长家的千金,向玲玲,中英混血儿。她爸提过几次婚事,我家里的人不表态,意思随我。”
“是你未婚妻?”
李铭远不抬头:“我还没答应。”
沙小弦又慢慢一笑:“我懂了,铭少爷是嫌我出身低。”
“你他妈听话重点有问题?”李铭远突然抬头,眼睛里带了隐怒,“平时和你打打闹闹你还当了真?”他一手弹开烟,嘴里不耐烦地说:“你滚吧,小白脸。再唧唧歪歪我就对你不客气。”
沙小弦却微微一笑,眼角含住的光彩熹微,明明没说一句话,她不以为然的表情却很到位。李铭远突然起身,两步走过去,伸出有力的右手向前凌空一抓。沙小弦有所准备,她两手按在沙发扶手上,借力一腾,身子早已灵巧翻到落地灯后。
“再回到那个问题上。”她站得远远地说,“你可以开出条件了。”
“季小美。”李铭远站住脚步,冷冷说道,“我哥哥的私生女,你把她带回来,三天之内。”
“好。”
沙小弦爽快抛下一个字,转头朝阳台走去。李铭远叫住了她:“小白脸,你大摇大摆地来来去去,不觉得应该解释点什么?”
沙小弦转过身站好,双手背在后面,斯斯文文地说:“我为了找文叔才接近你。审讯室的话都是真的。我下了手机卡是不想我妹妹找到我,替我担心。”
李铭远冷笑着插了一句:“真的?包括你喜欢我那句?”
沙小弦笑着说:“你认为是假的?”
李铭远回头找了找,没看到什么称手的东西。他猛地捞起几步远的断木棒,一下子甩了出去:“小白脸你他妈的——”
沙小弦凌空侧踢,击飞了袭击物,站好后又安静地说:“我给你看个东西,证明我没骗你。”
李铭远走回沙发里坐好,正对着一脸沉静的小白脸,光彩熠熠的玻璃饰品可以看得见他们的倒影。沙小弦极快转身,两手交叉掀起上衣,露出了整块后背。白色少,红色多的后背。
一道道拱起的疤痕,像小蚯蚓,上下一齐地爬在她背上,挤得皮肤变了形。
沙小弦透过玻璃片看到了李铭远吃惊的眼神,她也默默地辨析几秒,没找到想要的怜惜后,还是不动声色开了口:“没人拿这么丑陋的伤疤来骗人吧?这些就是我坐牢七年得到的东西。”
夜风轻轻穿荡,层层帘幕微微摆动,呼啦啦像是开了朵小水花。李铭远从震惊里回过神,才发现卧室里已经没了小白脸,阳台上的月光一片寂然。
嗨,小美。
半夜的月光黯淡,沙小弦从李铭远公寓出来,再也装不下去了,一把按住了伤口。她顺着街灯朝狮子洞方向走,走动一步就吸口气,左肋肌肉一经牵发,痛意便从四肢百骸侵蚀出来,她紧紧抿住嘴,使得嘴唇泛白。路过街口那户小诊所,她痛得实在是忍不住了,干脆砸开了郑医生的家门。
常和师父打交道的老郑披着衣服赶了出来,看了眼她脸上的青紫,慌慌张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沙宝,你到底怎么了?”
沙小弦擦了擦冷汗,笑:“从阳台上翻下来摔着了。”
老郑褪了她的上衣,给她上塑胶板固定。他是中国漂过来的移民,学的一手好中医。他一边给她胸口缠绷带,一边叹气:“宝啊,你何必骗叔?你自己看看,下手的这个人心太狠了,砸断了你的肋骨啊!”
沙小弦回头扯嘴笑:“嗳嗳!轻点——不要跟我师父说了。”
老郑仔仔细细帮她打好结,轻轻按了按固定的地方,样子很满意。“好了,上了我的药,一周后就可以拆板子。这中间只要你不乱动乱跑,我保证你跟正常人一样过日子!”
沙小弦掏出纸钞道谢,再三叮嘱不能让师父知道。老郑接了钱,拍了她后脑一掌:“丫头对师父孝顺,我晓得了,你放心去吧。”
沙小弦再摸黑回到74街,院落里漆黑一片,红砖房瓦迎着稀薄的月光,和微微拂动的洋紫荆连成一线,她悄悄地推开院子门,蹑手蹑脚地朝边角睡房走走。
喀嚓一声,门堂的灯亮了。紧跟着,师父提着打狗棒出了木漆门。这下,沙小弦皮肤上的伤痕完全暴露在灯光下,她想躲也躲不及,只能站在原地呵呵笑:“师父,吵醒您了?”
老邬上上下下打量她全身,看了几遍后,突然刷起了棒子。沙小弦直挺挺地站着不躲避,那鞭子影杵在上空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师父先叹了气,再猛地破口大骂:“李铭远个狗崽子,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他妈的再来狮子洞,老子第一个打死他!”
严格意义来说,沙小弦身上的伤不全是李铭远造成的,但是面对盛怒和误会的师父,她选择了不解释,只是陪站。
等到师父心痛地拉着左看右看时,沙小弦又笑着说:“师父,外面冷,我们进去吧。”
小窝里豆点光明,四周墙壁糊了淡色纸,角落里立着一个拉杆式的小包箱。她走过去踢了踢箱子,笑着说:“师父,李铭远不好骗啊。”
老邬抱着棍子依在门口,笑出黄牙:“怎么了,小丫头碰到硬钉子了?”
“他智商不低,不是我原来想的花花公子类型。而且始终不很相信我,对我没多大兴趣。”
老邬听着挑起了眉毛:“哦?亲自带人来抓还叫没兴趣?”
沙小弦慢慢坐到单人床上,拉过被子盖住上半身,睁眼看着天花板。“不过目标人物出现了。”
“哪个?”
“季小美。”
“两宝之一?”
沙小弦仰躺着笑:“是的。伦恩和季小美是李铭远最爱的两个人。要打动他,必须先从季小美做起。”
第二天的傍晚很快来临。阿汀留在福惠医院照看具小伟,几天来一直不在家。沙小弦闷头睡了一觉,起床时发现师父又喝醉了,敞着衣服坐在竹摇椅里摇啊摇的。她走过去给他盖了床毯子,悄悄带上门。
走过胡同口,一群半大的孩子蹲在坑洞前打玻璃珠,豆豆站在一边,脸上带着艳羡,小嘴巴却翘翘地鼓着。沙小弦摸摸他的头,直接走到孩子中间,笑着说:“来,来,让姐姐玩一盘。”
她用一块巧克力换了一颗黑色玻璃珠,吸口气硬邦邦地蹲下,手指灵活屈起,不大一会凭借千手技巧赢到了所有珠子。孩子们一窝蜂冲过来,她小心翼翼避到树后,手里抓着战利品,两臂向上扬起,逗着一帮小大孩左跳右跳。
“想拿珠子就要跟豆豆玩。”她笑吟吟地说。
解决完分化纠难,沙小弦继续朝着霓虹闪烁的玩乐之都走去,街灯变幻成奢靡迷离的颜色,喧嚣出情|色男女的快感,她披着一身五颜六色的光线,插着手拐进了弹簧木门。
季小美果然在里面,嘴唇涂成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