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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不下来。
弟弟拿起MP3，饭也不吃，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听歌去了，军慧苦笑着说：“都大男孩啦！还小孩子一样的淘气。”
“还大男孩，象他那么大的人，人家早都成家立业，孩子都一大堆了。”老郑头也不抬地说，只顾埋着头吃饭。
“老爹，你说的是民国吧，现在什么年代啦。”军慧笑着说。
“军慧，你这次到省城，找到绍华了没有，你们是不是住在一起啊？他的被子是不是好长时间没洗，脏兮兮的啊？华儿呀，什么都好，就是不太爱干净的。”杨姨偏过头来，笑眯眯地问着军慧。
军慧知道杨姨话里的意思，也禁不住害羞起来，顿了顿说：“姨，我这次到省城，本想去绍华哥那儿看看，谁知道他到外面出差去了，保安说要半个月才回来的。没见着他，我心也是乱乱的，慌慌的。”
“是啊，我那华儿就是有才干，以前总听说好多地方都请着他去讲课，他的日程是排也排不过来的。”
突然，一阵紧促的敲门声嘟嘟地响起来，军慧开得门，见是街道办肖主任带着一男一女站在门外，男的五十上下，穿着黑色西服，让人看起来既严肃又温和，女的三十左右，披肩短发，也穿着黑色西装，抱着一个黑黑的箱子，说起话来声音婉转动听。
“请问杨淑琴女士是住在这里么？”
“这是XX大学的邓教授和罗老师，他们说找淑琴有点事，我就带过来了。”肖主任急忙介绍着。
“贵客啊！快请屋里坐，军慧，你去帮客人弄几杯热茶来喝，记住把杯子多清几下啊！”老郑招呼着。
一阵寒暄过后，邓教授对着罗老师挤着眼睛，好象示意着罗老师，罗老师思量了好久，说：“杨伯母，我和邓教授这次来，是代表学校来的。上个月，根据学校安排，方绍华教授去云南讲学，在曲靖开往师宗县的山路中，他和几个同事乘坐的大巴翻车了，坠下了五十多米高的悬崖，最后获救的只有十来个人，都是些小孩子。方教授本来有获救的可能和希望，但是当消防队员来到他身边时，他毅然决然说，你们先去救那些可怜的小孩子吧。最后他却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救援而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她停了停，关注着杨姨那张苍白苍白的脸，然后继续说道：“在师宗县人民医院的抢救室里，他说死后不要把自己的尸体运回去，就地火化，要一个叫军慧的姑娘把它埋在长满映山红的地方。”
“我可怜的华儿啊！你怎么能先娘而去，丢下孤零零的娘一个人先走啊！”杨姨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弄子，她昏倒了，昏倒在老郑的怀里。
邓教授不满地看了罗老师一眼，很是责怪她说辞不够婉转，太过直率，罗老师无奈地耸了耸肩。
军慧也觉眼前一黑，罗老师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袭来。但她就是个奇女子，一个能够瞬间能从百倍的苦痛中走出来的奇女子，她知道痛苦的结果还必然有痛苦的残局，她必须站起来坚强地收拾残局。她接过了罗老师手中的骨灰盒，就象抱着哥哥一般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正屋的八仙桌子上。还找来一块黑布，盖上，哭着说：“哥哥，你安心走吧，这是你的命，也是我军慧的命，今生没有福份和你在一起。我一定把你放在我们那块长满映山红的地方，我死了，也过来陪伴你。”
“小妹子，你是谁呢？”邓教授看着军慧这样，眼睛里充满好奇和敬佩地问。
“我是方绍华未曾过门的妻子。”军慧果断地回答。
“方教授是我们的英雄，也是人民的英雄，我们XX大学也为有这样品格高尚的老师而感到骄傲。学校领导说过，方教授是为了人民而死的，人民不能忘记他，还特别叮嘱我们过来问问你们有什么困难，我们学校绝不能袖手旁观的。这里是方教授的几年来的工资和学校抚恤金，共二十万元。你收着。方妈妈这边我们就交给你啦。”邓教授起身准备离开。
夜色本不凄惨，小弄也不悲凉，但今晚不同，凄惨得摧人泪下，凄凉得寒筋冷骨，因为有了哭声。
☆、三十六章哥我们洗个澡
邓教授他们走了，军慧把门关上的一刹那，自己也觉得天旋地转，身子慢慢地软了下去。
“姐！姐你怎么啦？”刚从房间里走出准备到厨房去吃饭的弟弟看到倒在地上的姐，一蹶一拐地走过来。
老郑也放开杨姨跑过来扶起晕眩在地的军慧：“妹嵬啊？你怎么也这样？”
“还不是因为你！”弟弟冲着爸爸说了一句毫无厘头的话。
“老爹，没有事，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的，你快把杨姨劝回房子里吧，天凉了，容易着凉的。”军慧睁开眼睛说。
父亲的房间也灭了灯，看来杨姨在父亲的安抚下已渐渐睡熟了。军慧去得厨房烧了满满的一锅热水，取出自己的澡盆，又从正屋里取出那个黑匣子，取出一把粉末慢慢地洒在了洗澡盆里，口中不停地说：“哥，明天妹就送你上路，去我们相约的地方。今晚让妹陪你好好洗个澡吧！”
她起身关上了窗帘，锁上了房门，慢慢地解去身上的衣服。
偌大的澡盆里飘浮着几朵干枯的映山红，那是军慧上个星期从八角楼山上采下来的，如今，干枯蜷缩的花朵儿受了水的浸润在澡盆里徐徐展开，象舞台上的芭蕾姑娘，很是好看。
军慧走进了澡盆里，她轻轻地拨开漂浮着花朵，坐了下去。“哥哥，妹妹陪你洗来啦。”
水很热，腾腾地向上冒着热气儿，如仙雾一般缭绕，如云彩一样飘逸。在仙雾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地走过来，人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啊，这不是我的绍华哥哥吗？”
绍华哥也是一丝不挂着，走进了澡盆，把军慧抱在自己的怀里。
魂断蓝桥，人鬼情未了！前面一路苍茫，只盼君来，只盼君来，共度今宵。
“杨姨，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啊？不多睡一会儿呢？早饭我来做啊。”军慧早早地来到了厨房，发现杨姨在厨房里一边低低地哭泣，一边张罗着。
“军慧，你哥走了，昨晚我也想开了，我们也不要操办什么，就让他安安静静、安安心心地走吧！今天我们准备桌丰盛的饭菜，一家人送他上路。”杨姨说。
饭菜摆满了饭桌，一家四口人默默地围坐在桌子中央，酒杯有五个，板凳也摆了五张，空的张在老郑的右边，军慧的左边，谁的心里都清楚，空着席位是方绍华的。
“绍华哥，你就安心地走吧，杨姨你放心，我会象亲妈妈一样地照顾好他，今生妹妹福份浅，虽与哥哥有名无实，没能白头偕老，但妹妹从不后悔，妹为有你这样的哥哥而倍感自豪，唯愿来生相守。我们喝了。”说罢取过旁边的酒杯，两杯酒一干而尽。
没有哀悼的宾客，没有送行的队伍，没有鞭炮声，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军慧带着绍华哥哥来到了他们的地方，那块长满了映山红的草坪里。
长空划过一字雁阵，萧瑟的秋雨飘落了下来，秋风托着一枚枫叶徐徐地飘荡在军慧的眼里。天凉了，坟头上闪闪的是几柱儿香火，青烟徐徐升空，直达空灵。
☆、三七章亚如上班
杨姨病了，把儿子的骨灰埋在八角楼的那天，她的衣服湿透了，回家的路上感觉有点儿凉意，打了几个喷嚏，到了晚上便浑身如一块火炭般发热，吃了药也没见一点效果。
“妈，我们去医院看看吧，这种天气时冷时热的，极容易得流感的。”军慧给杨姨服了感冒药之后问。
“哎，军慧，你叫我妈啦，你终于肯叫我妈啦？你再叫一声让妈听听！”杨姨刚才无精打采的样子一下子兴奋起来，病似乎好了很多。
“妈，这是邓教授送来的二十万，说是哥的工资和学校的抚恤金，我把它存起来了，存折现在你收起吧。”军慧把存折塞进了杨姨的枕头下。
“你这傻妹嵬，妈还有工资呢，再说也到这年纪啦，也不用花什么大钱的。存折你收起，就当是华儿为你做的吧，这样我的心会更加踏实些。你还年轻，路还长，需要花钱的地方以后多得很。”杨姨取出存折强行塞入了军慧的手里，虽然流着泪，但是心里却非常开心。
好久没出门了，军慧这几天都在家里陪着杨姨，看着杨姨的病渐渐有了好转，她决定去菜场买只鸡来给她补补身子。
刚刚出得门来，一只大黄狗便朝着军慧狂吠起来，凶恶地朝军慧身上扑过来。她飞速弯腰拾起一块大石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