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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安苡城拉过衣服:“真的欸。纽扣去哪里了?”
会不会是在地上。安苡城低头在地上找了一翻,果然见着了与衣服上花色相同的纽扣。“我帮
你缝上去。”
安苡城说着,捣腾起上上下下的柜子,寻找针线盒。不一会儿已经热得满头大汗,总算是在橱
柜的最上层翻出来一盒。
黄色的纽扣,匹配上黄色的线。
穿孔。
打结。
紧接着,安苡城深吸一口气,低头,一针一线认真地缝起衣服。如同黑宝石的光泽的发丝随着
微风轻轻晃动起来。
其实,这样一件小小地、不经意的事,做起来也是挺快乐的。安苡城想道。
家里一下子多了个人,似乎是热闹了许多。
吃早餐晚餐时有个伴。
睡觉时有个伴。
总算让自己着无聊寂寞的生活添加了一些乐趣。
然而安苡城与阿葵相处了几天后,也变得啰嗦。
晚餐时间,安苡城和阿葵坐在餐桌上,阿葵正要拿起筷子。
“等等,别急。”安苡城出声制止,“讲完事情再吃。”
“好吧。”阿葵怏怏放下筷子。
“阿葵,娘亲明天上学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把房门锁好了,知道不知道。”
“嗯。”阿葵重重地点头:“那阿葵要是无聊了,怎么办呢。”
“无聊了的话……”安苡城低头思索:“玩电脑游戏或者看些带拼音的故事书。”
“带拼音的故事书?”
“哦,我忘了你没学过拼音。”安苡城挠挠脑袋:“总之一定不能出门知不知道,会被坏人抓
走的。中午的饿了的话,我会买面包放在桌子上的,自己去吃吧,不要吃噎着了。”
阿葵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当你多大了,还不是小孩子。”安苡城轻责一声,“还有千万不要再厨房里烧东西,太危
险了,用电器的时候要万般注意安全。”
“可以可以。”阿葵急着想拿起筷子,神色已经有些着急。
“你别急着吃,我还没说完呢。”
“不是吧。”阿葵哭丧着脸:“娘亲,我好饿。”
“任何人敲门或者按门铃都不要开门,我会自己带钥匙的。”
“还没说完吗……”阿葵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娘亲,阿葵饿得受不了了……”
“还没说完呢。”安苡城正要开口,见阿葵生不如死的模样,只好说道:“行行行,你先吃。
”
“耶耶。”阿葵欢呼两声,欢快地捡起筷子。“娘亲越来越啰嗦了,饿死阿葵了。”
越来越啰嗦。安苡城一怔,这是真的吗?
第七话(下)
【九】
“我占位置。”安苡城开口。
祁末雯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往队尾走去。
食堂一直是公认的最考验人心脏承受能力的地点,全校众多的人在同一时间往同一地点挤,确
实是足够壮观。
安苡城选了个靠墙的位置,目光穿过重重人海终于看到渺小的舒梓欣正艰难地排着队。
旁边位置坐下了一个人。
安苡城转头,见满头大汗的习澜,把手上端着的餐盘放在桌子上。
“每天在这里排个队都要折寿。”
安苡城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如何接下习澜的话,只好换了话题,“今天……数学课上的内容
相当难呢。”
“那我给你补补怎么样。”
“欸?!”安苡城吃了一惊,她竟忘了习澜是学习委员,“这……倒是不用,我问过老师,也
就明白了。”
习澜没有动筷子,也和安苡城一样坐着,“嗯,现在学的函数是挺难。”
“你怎么不吃。”
“等你们一起吃。”习澜笑笑:“一个人吃,怪不好意思的。”
“可是阿梓可能还要一会儿。”安苡城抬头,正巧看见舒梓欣端着餐盘从队伍中走出来,神色
不禁再次尴尬起来:“今天特别快啊。”
舒梓欣在安苡城对面的位置放下餐盘,一抬眼对上了习澜的目光,立即来了结巴:“欸……欸
……阿澜你也在啊。”
习澜点点头:“以后我帮你们打饭吧。”
“好啊。”舒梓欣点头,把米饭和筷子摆在安苡城面前。
安苡城看见餐盘中的土豆丝,不禁抱怨了两句:“阿梓,这个土豆丝很辣欸。”
“不会吃辣,以后你怎么在这食堂混下去。”舒梓欣坐下,平静地端起冬瓜汤小啜两口。
安苡城端起乘着米饭的碗,拨了一口,细嚼慢咽:“这勉强不来。”
今天习澜格外安静,安苡城这样想着,在舒梓欣察觉不到的角度,转过去撇了习澜一眼。
习澜竟若有若无地盯着舒梓欣看。
舒梓欣也察觉到了异样,抿紧了嘴,并不说话。
此时的气氛,是无比清晰的寂静而又压抑。
安苡城想要开口,话到了嘴边又硬是咽下去。一阵未知的情绪铺天盖地地漫上来。
这阵子,自己似乎鲜少与舒梓欣谈起习澜的事情,这对于一向说话横冲直撞的舒梓欣来说,确
实奇怪。
他们之间,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
安苡城放下碗筷,“我吃好了。”
“吃这么少?”舒梓欣问出的话语与展现出的解脱的神情完全不一致:“那……我也不吃了。
”
“那我们走咯,阿澜。”安苡城把饭碗摆回餐盘。
“嗯。”习澜淡淡地答应。
好不容易从尴尬的气氛中解脱,安苡城舒一口气,和舒梓欣一起走出餐厅。
舒梓欣以为安苡城会过问,然而安苡城却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句都未曾提起。
她真的什么都没感觉到吗?
舒梓欣用余光瞥向安苡城。
看样子应该没有吧。
安苡城觉得自己养成了个坏习惯。
她变得习惯于在学校中吃完午餐后和舒梓欣两人在操场上闲逛。
然而舒梓欣今天却像是有心事:“我先上楼了。”
“哦……”安苡城脑子中像是被什么堵住,只轻轻答应一声:“好,你上楼吧。”
一只手拍在安苡城肩膀上。
安苡城吓得一跳,转头就看见抱着球的尚谨廖,“你吓死我了。”
“看你的表情,像快噎死了一样。”尚谨廖放声大笑。
安苡城点点头,把事情给尚谨廖讲了一遍,末了不忘加一句,“太奇怪了对不对。”
“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吗?
安苡城在长椅上坐下。
脑中空荡荡一片。
接近期末的六月中旬拍打过来的风已经带着些热气,卷起一些粉尘微粒,在安苡城面前掠过。
一阵闷热从脊椎透上来,心理痒得难受。
原来我也不是那么了解你阿,舒梓欣。
放学时,再次和舒梓欣在一起吃饭时,安苡城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舒梓欣先说开了话题:“你八成是来问习澜的事情。”
“……是的。”安苡城老实地承认:“你和他怎么了。”
舒梓欣踌躇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那时候我和他起了争执,说了‘你根本不懂什么叫
爱,也许你是喜欢,但这不能与爱衡量。况且,那个人绝对不可能喜欢你,你还是尽早放弃,
为自己省下点生命。’,我知道自己伤害了他所以也不奢望道歉就能得到原谅。”
安苡城忽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舒梓欣。
现在说什么‘没关系的直观道歉’是不是显得可笑,像个在炫耀自己的跳梁小丑。然而又不能
把‘放弃吧’这些话语说出口。
好朋友,有时候也并不显得那么亲密。
有些话,即使是对着最好的朋友说出口,也会像是在伤害彼此的感情。
【十】
安苡城往教室走的路上遇见习澜,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习澜每天必定经过的地方,在不知不觉
间也已经被安苡城牢记。
“习澜。”安苡城喊住朝自己所在方向走来的清瘦的身影。
“好巧啊。”习澜笑着打了招呼,停下脚步。
安苡城抿了抿嘴唇,抬起头认真说道:“我是来说关于舒梓欣的事情的,至于你和舒梓欣发生
了什么事情,我想你也了解,我想,你不应该这么冷漠。”
“你这么说,好像是我做错了似的。”习澜原本笑着的脸,渐渐变得阴冷下来。
“不,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习澜打断安苡城的话,“我倒是觉得我没必要原谅那种自私的人。”
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