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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皮肤的触感一传到指尖,她整个人惊跳了一下,闪电般缩回手。
碰、碰到了!
那么可怕、那么恶心的……鸡皮疙瘩从指尖一路爬到头顶,紧闭的眼角悄悄湿润了。
如果不想未来几十年天天做见死不救恩将仇报的恶梦的话,就赶紧行动啊!良心又在催促。
“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她喃念着。
再次强逼自己伸出手,触摸那张脸,摸索到口鼻的位置,她已经骇怕到感觉不出究竟有没有呼吸,也来不及细想为什么这么可怕的脸摸起来竟与看到的不一样,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已占满她整个思绪。
她要进行人工呼吸。
她不但要用手,还要用嘴去碰触那张恐怖又恶心的脸。
认命的那一刻,眼泪真的掉了下来,她吸吸鼻子,用手掰开对方的嘴巴,闭着眼俯□往里吹气,再吸吸鼻子,用力按压他的胸膛。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抽噎着一再重复这番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戚秀色从无边的黑暗中拉回神智,他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她一边哭一边朝他凑过来,手还放在他的脸上。
她的脸靠得极近,眼睛是闭着的,泪水却渗了出来,她的唇触到他的那一刻,一滴泪落到他脸上,滚烫,炽热。
这是肌肤与肌肤的直接相触。
没有隔着一张面具,也没有隔着一层布。
这一事实进入脑海的刹那,他猛地推开她,迅速翻过身背对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你做什么?!”
他的声音再无冷静,她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看到那恶心骇人的东西,还愿意碰他?
屏息中,他听到身后悉悉索索一阵,而后是她略带颤抖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传来:“你、你醒了?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话音里的惧意是这样明显,他的心渐渐冷却下来。
抽噎了一下,她继续说:“我要救你,没办法才掀掉面具和、和布条……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好像撞破了头,还差点淹死,我没办法……要做人工呼吸,就是帮你渡气,不是要做坏事……”
是啊,只要是人,看到他的脸就等于看到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恶心,她怎么可能是例外?
世上有两种人,看到恶心可怖的虫子,第一种人只会尖叫连连地逃走,眼不见就不害怕,第二种人则会鼓起勇气用脚踩死它,只有消灭了恐惧的源头,内心才能平静。
“为什么救我?”他问身后那个第三种人。
“因、因为你先救了我啊……”
“你看到了。”
“什么……不!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我闭着眼睛的闭着眼睛的!”
幽静的河岸边,有个女人瑟瑟发抖地编织着拙劣的谎言,伏在草丛中的男人一动不动,没有人知道,他的世界因第三种人的出现,而天翻地覆。
“薯瓜——薯瓜——戚秀色——薯瓜——”
“阿兔阿蛇——”
远处忽然传来隐约的人声,他迅速抢过草丛里的面具戴上,回头,那个女人正畏畏缩缩地想看又不敢看他,脸上是不知该不该应声的犹豫。
“叫他们过来吧。”他说。
她露出如蒙大赦般的表情,转头高声回应:“这里——满金,我在这里——”
“薯瓜!”
不一会儿,满金当头出现在他们面前,身后跟着几个船工和一名十分美丽的女子。
“我在平头崖上看到你们转过双兔抱月,可等了许久都不见你们从岩后出来,我就知道不对了。怎么回事?翻船了?”满金问。
曙光将翻船经过简单讲了一下,满金恨恨地一挥拳:“记住那两张贱脸了吗?回头指给我看,老子给你报仇!”又朝下游几名船工喊:“找到船没有?”
“找到了,裂了条缝。”
“没散架就拖回去吧。”他又回头打量翻船的两人,“有没有受伤?能走吗?”
“嗯……”曙光犹豫地点头,飞快瞟了眼戚秀色,他已推开船工的扶持,自行站起身。
“那回去吧。”满金一声招呼,大伙开始往回走。
“这位……小哥是不是腿受伤了?”那位不认识的美女突然出声。
满金转身刚要走,闻言望去,惊讶地疾步上前:“薯瓜?”
“我、我有点……腿软……”留在原地站不起来的某人小小声地说。
落在后面的几个船工都咧开嘴,满金也笑着啐道:“没用的东西。”一边上前拉起她。
曙光不好意思地抬头道谢,视线却不经意撞上几步远的一双深沉黑眸,她身子一僵,迅速挪开眼。
“就你这颗老鼠胆,出去别说是我高满金的徒弟……”
林间回响着满金的念叨声、船工的聊天声、众人的脚步声,她低头不语,看着自己脚尖一前一后地交替。
满金以为她被翻船事件吓到,可唯有她和另一个人知道,吓坏她的,是那张面具下的秘密。
一个她宁愿永远都不知道的可怕秘密。
☆、噩梦
一张面具。
白色,除了浮起的五官,没有其他任何饰纹。
她知道那下面有什么。
那是……会吓坏她的东西。
万分恐怖,万分可怕,万分丑恶,连灵魂都会战栗。
她不能看。
不能看。
不能看!
不,别伸手!别掀——
“唔……”梦中的尖叫延伸到现实,却只是一声低吟。
挣扎着张开眼,心脏仿佛刚从高处坠落一般,怦怦撞击着耳膜。
身侧躺着一个人。
她下意识往后一缩,却差点掉下通铺,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换到最靠门边的位置。
所以……那是满金。
这个认识抚慰了她饱受惊吓的心。
夜深人静,身边的呼吸声平缓绵长,睡意很快重新涌上,眼皮渐渐垂下。
神智飘忽起来,不受控制地朝意识深处坠去,一幕场景渐渐清晰……
白色的面具。
心一跳,她猛然睁开眼。
差一点,差一点又跌入那个梦境……
心有余悸地眨着眼,她翻个身,蜷起四肢圈抱住自己,深深吸入一口气,再长长吐尽。眼皮依旧酸涩,恍若千斤重,她却害怕一闭上眼,那噩梦仍蛰伏在不知名的黑暗深处,等待她意识放松的那一刻。
已经和噩梦对抗几天了?
那日的恐惧太过深刻,深刻到甚至翻出记忆中另一个恶梦,似乎是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曾做过一个被鬼追的梦,那张鬼脸也是隐藏在一张面具下,一张……华丽的面具。
如今,两个梦合二为一,将她的长夜切割得支离破碎。
不愿再回想那种害怕、心悬的感觉,她放任思绪漫游,被睡意缠绕的大脑,齿轮迟钝缓慢地走过一格,一格……有个一直被忽视的问题,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忽然浮上脑海。
那天她忍着恐惧给戚秀色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手下的触感好像……就是一张普通的人脸啊。
而且,船工们设计掀掉面具的那个晚上,小酒馆的后院里大家都看见他裹着布条的脸,上面浮现的五官轮廓也与常人无异,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
但她真真切切看到过布条下的脸孔,那般可怕的模样,就算裹上布条,看起来也不可能与常人一样,就好比,一个正方形就算裹上一块布也不可能变成圆球形。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思维的齿轮慢慢转动起来。
难道他会变脸?
她回想了一下,甚至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个雨夜,她虽然没看清他的脸,但也曾触摸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睁眼发了一会儿呆,她慢慢撑起手肘,越过满金往通铺最里面望去。
一团黑影一动不动。
凝视几秒钟,她又轻手轻脚地躺回原处,继续对着黑暗的屋梁胡思乱想。
妖怪?鬼怪?外星人?
……
第二天早晨,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