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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得象一颗星球 by drunkpiano-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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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i!Adam!”这个女孩看起来很惊喜,热情洋溢地打了一个招呼。  
  
  我认识她吗?她是谁?Adam心里一片茫然。  
  
  “Oh; Hi!” Adam礼貌地回应。Adam是一个善良的人,不好意思让她看出来他已经记  
不住她了,于是他装出也很认识她、很兴奋的样子。  
  
  我们可能在某个Party上见过,而我又正好喝醉了,所以不记得了。或者,我们一起  
选过一门课,在这个课上搭过讪。他想。  
  
  “So; what are you up to? I haven’t seen you for a while!” 这个女孩热情地  
说。  
  
  “Ah…yeah; I’m doing my intern。 How about you? What are you up to?”Adam  
抓住一个机会,刺探一下这个女孩到底是谁。  
  
  “Study! I have an inplete; so I have to work in the summer for that。  
But I cannot focus because there are so many distractions in the summer。” 这  
个女孩说。  
  
  “Yeah; true。 Summer is for hanging out; not for studying…” 还是没有刺探  
出来,Adam也不介意。管他是谁呢。  
  
  “Did you go any where for vocation?”  
  
  “No; and you?”  
  
  “Me; neither。”  
  
  两个人站在那里,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Adam根本不记得她,所以不知道  
从哪说起才好。而这个女孩,看上去好像有点窘迫,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So…good luck with the rest of the summer。” Adam尴尬地笑了一下,作出要  
告别的姿态。  
  
  “You; too。” 这个女孩也抬起脚,往前走。  
  
  于是两个人各自往各自的方向走。  
  
  八月中的傍晚,天气多么好。夕阳西下,晚风习习。  
  
  “So…did you have dinner?”突然,Adam听见那个刚走过去的亚洲女生从后面这样  
问。  
  
  他转过身,回头看去,看见这个穿白色连衣裙的亚洲女孩站在八月底的薄暮里,头发  
整整齐齐,脸上笑容盈盈,象个卡通里的日本女生。  
  
  四个小时后,Adam和这个女孩在他床上做爱。  
  
  Adam有点走神,借着傍晚的阳光、餐馆里柔和的烛光、屋子里昏暗的灯光、以及这个  
女孩自己眼睛里恐惧而喜悦的光,他还是没有看出来,这个女孩到底是谁。她刚才好像提  
到了“上次我们去漂流的时候”,但是上次漂流有二十多个人,而且他当时忙着和一个叫  
Monica的欧洲姑娘眉来眼去,对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个女孩看上去好像很痛,很紧张,完全没有做爱的技巧。这让Adam有种犯罪感。  
他那么麻木,她那么痛,形成鲜明的对比,好像一个电钻子在敲打一颗神经丰富的牙。于  
是,他尽可能地温柔、小心,抱紧她。伴着床吱吱呀呀的响动,不断地问她:“Are you  
ok?”  
  
  “Yeah; I’m ok。”女孩微笑着说。  
  
  她咬紧牙关,指甲掐进他的肌肤里。整整齐齐的头发也乱了,背上汗津津的。小小的  
身体挣扎着,象落入渔网的一条鱼。但是她挺着,很坚强的样子,仿佛一个勇敢的小孩在  
打青霉素。    
  
  更重要的是,无论怎样疼痛,那个柔和的微笑,还忠实地守在她脸上。事实上,那个  
微笑就种在她脸上,成了她脸上的第六个器官。  
  
  她不呻吟、不喊叫,就那样静静地微笑着,看着天花板,任自己的身体在这个波涛汹  
涌的床上沉下去。  
  
  Adam突然感到一阵空虚。突然觉得这场做爱特别假,如同两块橡皮在摩擦。或者,他  
是一块橡皮,而她是一个人――这就使他的空虚升级为愧疚。她那样微笑着,让他感到愧  
疚。她为什么要那样微笑呢?她需要什么?她是谁?他愧疚地想。但是,无论她需要什么  
,他都不能给予。他胸腔里是那样辽阔的空白,他真的没有什么可给予。对于女人,他的  
存在甚至是多余的,只是一截坚硬的棍子而已――是的,他还有微笑,甜蜜的微笑,肌肉  
,发达的肌肉,头脑,机智的头脑,但是,这些都只是这根棍子的电池而已。同一张床上  
,上个礼拜是Linda,上上个礼拜,Julie。上个月,Emily。还有更多的女人,但是他记  
不清了。他怎么能记得清呢?她们都一样,五彩缤纷的,归根结底都一样,就是一些洞穴  
而已。他不愿这样想,因为这不是他的立场,事实上他反对这样的立场,但他就是被抛入  
了这种状态,这成了他的自然。他觉得女人就像蝗虫一样从他的生活中冒出来,而他,则  
是一片塑料的稻田,怎么也不可能受到伤害。  
  
  塑料的稻田在风中摇摆,床吱吱呀呀晃得更响了。  
  
  他的生活丰富多彩,健康向上。工作日的时候去华尔街实习,周末的时候号召朋友们  
去野外郊游。16岁的时候交第一个女朋友;18岁的时候上常青藤大学,22岁的时候就去了  
摩根斯坦利。他吃健康食品、读纽约时报、大脑和身上的肌肉一样发达。进出门的时候跟  
楼下的黑人门卫说“你好”;听音乐会的时候,总是最后一个停止鼓掌的人。他听别人说  
话的时候,直视别人的眼睛;课堂讨论冷场的时候,总是义不容辞顶上去。总而言之,to  
o good to be true。但是,就是这样一个造物的恩宠,被制造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一个设  
计错误,就是:他的心“阳痿”了,看到女人,没有动静。  
  
  从15岁第一次恋爱开始,这些年来,他生命中的女人们,就像一本越翻越快的书,越  
来越面目不清。他和她们从认识到上床的时间,随着年龄的增长,平均从半年变成三个月  
,从三个月变成一个月,从一个月变成一个星期,从一个星期变成一个晚上。而故事,往  
往是到上床以后就嘎然而止。  
  
  他常常想:爱情,到底是一个宿命,还是一个决定?他的结论是,只能是一个决定,  
因为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宿命。  
  
   他渐渐开始混淆做爱和恋爱的区别,事实上,它们变得没有区别。他猛烈地做爱,  
勤奋地做爱,兢兢业业地做爱,简直成了一个做爱劳模。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病人,而做  
爱好像是一种药物。现在,他形成了对这种药物的依赖,对这个药物越依赖,就病得越严  
重,于是就越依赖。现在,对他来说,如果爱情和性之间还有什么关系的话,二者的关系  
就是成反比。  
  
  这些女人。这些象蝗虫一样冒出来,在塑料稻田里不啃白不啃、啃了也是白啃的女人  
们。  
  
  他想赶紧结束,于是加快了速度。波涛汹涌的床更加波涛汹涌了。  
  
   这个女孩躺在那里,大汗淋漓。她感到很痛,但是这痛显得很遥远。很遥远的还有  
眼前这个场景,这个在她身上上下浮动的男人。这个莫名其妙的夜晚。这个呆了四年依然  
很陌生的城市。这个活了25年依然很隔阂的生命。恐惧、疼痛、喜悦象一架大机器,绞动  
着郭小蕾,但怎么也绞不掉她脸上那个艳若桃花的笑容,艳若桃花的笑容里,泪水却汹涌  
澎湃地涌出来。  
23.一个幸福的星期六下午――  
  
  
  周禾正在睡午觉,但是他被卫生间里的水声给吵醒了。  
  
   他翻了一个身,看墙上的钟,已经5点半了。啊?怎么5点半了?我什么时候开始睡  
的,怎么睡到了5点半?他迷迷糊糊地想。这两天太累了,单位老加班。逮着一点时间,  
他就愿意一头扎进去睡觉。  
  
  于是,他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陈朗在干什么?不知道。可能在看电视吧。周禾隐隐约约听见电视的声音。  
  
   想起陈朗,想起陈朗就在他的家里呆着,看电视,看书,穿着拖鞋走来走去,或者  
,发呆,周禾觉得特别踏实。于是他睡得更香了。  
  
   傍晚的阳光洒进屋里,把整个屋子照得金灿灿的。空调里的风因为对着上面吹,把  
白色的窗帘吹得飘起来。  
  
   白色的窗帘在金灿灿的阳光中飘。周禾在睡觉。陈朗在看电视。多么安宁的一个下  
午。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时间象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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