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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清风看明月 by:木叶花开-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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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什么引诱呢? 
  奎叶很穷,看他的衣服就知道。但是他好像不在乎这个。猎犬可以用吃食作奖赏,但是吃的用的,这人都不在乎。好像也不在乎钱。听他谈玉价钱的口吻就知道。就事论事,无味的很。 
  而且,他王吉又有什么可以作引诱的呢?他钱很少,也没别的特别的本事。也一点不了解客人,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习惯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 
  想想,好好想想。不能放弃。 


  天快黑了。 
  王吉猛地从沉思中惊醒。 
  完了。天都快黑了。杀手又会出现,可是他什么办法也没想出来。 
  不停的在心里哀嚎着,好像丧钟不停回响。王吉的脸色忠实地变幻着色彩,最后定在青色。 
  客人注意的看了他一眼。 
  破天荒一下午没说话的山民没注意自己的异常之处。死亡的景象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智。但是他敏感的觉察出客人的目光。 
  ——他为什么看我?他是那种什么都不理不踩,杀人像切白菜的人,为什么会特意看我一眼? 
  没有理由。 
  ——难道他也想杀我?他烦了,或者像故事里说的一到天黑就想杀人,要么也想拿走那块玉? 
  ——不对。不对。那么是不是他要走,他想一走了之,不管我死活? 
  准是这样。准是这样。 

  “奎叶……”颤巍巍的声音。 
  奎叶闻声抬头,目光对着他。 
  王吉在心里悲叹着。看这个人,连抬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与众不同,食人虎才有的那份自在,学也学不来的神髓。如果他能有一半本事就很满足了。 
  奎叶看他发呆,没一点不耐烦。这人兼具雪亮的眼神和沉着的风格。 
  “那个,你是不是要走了?” 在心里自悲自叹完了,王吉带着侥幸的希望挣扎出这一句。 
  奎叶稍稍沉默一下,然后回答:“不是我走,是你走。” 

  小小的希望还没有燎原,就被残酷的下一句打得火星都不剩。王吉张大嘴,吃力的理解客人兼恩人的意思。 
  他不走,让我走。 
  也就是说,不想和我在一起,把我扔掉自生自灭。而且他还要我的车,让我两条腿走着回去,他坐着车游荡。 
  欺、负、人。 
  希望破灭的怒火是可怕的,何况还是这种婉转曲折的破灭过程,再加上自尊被践踏的反弹,昨天恐惧的后遗症的爆发。 
  王吉的眼一下子变成赤色。 


  王吉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满天星斗。又多又亮。 
  不对。 
  脑门一头冷汗,人也猛地坐起来。 
  “奎——唉呦!” 
  头好痛。背也痛。 
  一只手伸过来,凉凉的什么东西涂在痛的地方,痛的感觉减退了。 
  “好点吗?” 
  王吉猛地回头。 
  一张熟悉的脸,苦笑着看他。 
  那脸上还有一块浅淡的青色。 
  “咦?”疑问的上升尾调突兀的消失在空气里。 
  记忆里自己好像非常生气,然后扑了上去,然后……就记不清了。可能是…自己吗?但,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打中? 
  对方在他直愣愣瞪着乌青的目光下不由自主的伸手抚了一下,好像也觉得不可思议,微微带点窘迫,自嘲的苦笑了。 
  仍然是那张看了两天的面孔,但已经不是石雕了,这样的奎叶意外的感觉亲近,甚至觉得打到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那一闪即逝的窘迫,露出了奎叶隐藏的直率天真的另外一面。 

  “怎么回事?我…打到你了?”小心翼翼的察看奎叶脸色,但心里并不真的怕他。 
  奎叶含糊的咕噜了一声,看样子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 
  看起来也不怎么厉害嘛。王吉在心里小小的得意一下。偏偏追问下去:“那个,我打的你……疼不疼?” 
  对方呼地转开脸。不加理睬。 
  王吉再次在心里小小的窃笑一下:“我帮你搽药吧。” 
  自作主张的拿起别人的药,伸手要撩开对方的衣服。 
  对方终于忍无可忍。腾地闪到两步外,压着火气道:“叫你去买饭听见没?想饿死?” 
  王吉愣住了,两秒钟后浮现出笑容,几乎是以小人得志的嘴脸伸出手,用平生最泰然从容的态度说:“钱拿来。” 
  对方哑了两秒,随之回答:“我救了你的命。” 
  没钱是吗?王吉笑眯了眼睛。赶在对方发怒前拍了拍巴掌,清清嗓子:“这样吧。我雇你当保镖。你的食宿我负责了。” 

  新保镖在身后尽职尽责但不情不愿的跟着,王吉拎着钱袋走在前头。 
  ——原来他不是要扔下他,而是要他买饭。 
  ——原来他不是滥杀的恶魔。 
  王吉悄悄回头看着他在保镖脸上留下的杰作,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月色正好。 
  一前一后两个人,影子拖得老长老长。 


  6 两个人的旅行 

  山里的野果多的是。但是需要区分,有的果子毒性很烈,有的则可以果腹且味道甘美多汁。 
  王吉是采摘野果的能手。关于山里的知识,武士客人是无法与之相比的。 
  让奎叶坐在车上等着,王吉把摘来的果子在溪水里仔细洗好,有硬壳的就剥干净,最后递到奎叶手里。 
  奎叶接过来品尝。 
  “很好吃。”他向等候评价的雇主赞美。奎叶显得很放松,脸上甚至有隐约的笑意。 
  王吉拍了拍腿,露出自豪的神情。 
  “山里别的没有,这种新鲜好吃的果子到处都是,别的地方不容易吃到呢!”满足的夸耀着。 
  奎叶点头附和:“真的。我在北方没吃过这样好吃的果子。我有一个南方的朋友,他总跟我说他们家乡野果很多。” 
  “哎?他是哪里人?” 
  “好像是嵩南一带,”奎叶显出回想的样子,然后挫败的笑了:“具体哪里我记不清了。” 
  王吉责怪的摇摇头:“嵩南可大了去了,这一片也属于嵩南呢。说不定你那个朋友家就在附近。” 
  奎叶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又拿起一个野果填进嘴里,慢慢咬着:“其实我就是来看他家乡的。以前答应过要来。”他停住话头,咀嚼嘴里的食物,吞了下去:“但是现在来了,却想不起他到底住在哪里了。”奎叶淡淡的陈述着,带着点自嘲的笑意。 
  奎叶是那种不动声色的人,除了本人锐利的锋芒给予人的压迫感外,很少有什么表情的改变。也许是以往的经历让他磨掉了情绪,奎叶给人的感觉,除了冷静还是冷静。但是处的时间长了,王吉渐渐可以稍微解读对方细微的波动。所以听了这句话后,就没有接话茬。 
  王吉的山村很穷,也封闭。村里人的时间仿佛比外面过得慢。王吉从小到大,只见过几个人死亡,还都是病死老死的。但是王吉知道外面不是这样,听说人死了很多,都是被砍死的。王吉想,奎叶的朋友大概也已经死了吧。 
  母亲死的时候,王吉还不记事,父亲死的时候,王吉还不懂事。说到底,亲近的人死亡时,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痛苦,王吉没有体会到。隔壁阿伯死时,大婶张着嘴坐在地上哭,眼睛肿得老高,泪都流干了还在不停哀嚎,王吉看到时,觉得背上发,冷嗖嗖的,又觉得淡淡的寂寞,反而有些羡慕。 
  但是不能想像奎叶这样大哭的情景。他一定是没什么表情的站在一边,把所有情绪隐藏起来,一个人孤独的站着。 
  王吉悄悄抬头,看见奎叶拿着野果,旋转着端详。 

  “明天就能出嵩南郡吧。” 
  “是的。你第一次出郡?” 
  “嗯。以前没离家这么远。” 
  许是听出王吉话里的惆怅,奎叶看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 
  “奎叶,你离开家乡的时候几岁?” 
  四周的风吹得很温柔,没什么人声,只有鸟鸣和水流声,王吉躺在坡上的草地上,一边扯着草一边闷闷的问话。 
  好像是个合适聊天的天气。奎叶恍惚了一下,觉得记忆和现在重叠了。 
  “十五。” 
  王吉扯草的手停了一下,闷闷的声音又响起来:“奎叶,你是孤儿?” 
  “你怎么知道?” 
  “有爹娘的孩子哪会出来这么早?——我也是孤儿。” 
  “……” 
  “奎叶?” 
  “啊?” 
  “我们这趟是不是很危险?”闭目躺着,等待回答。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是头一次出门,又遇到杀手。 
  没有等到回答,想像着对方嘲笑自己的样子,王吉有些羞恼的睁开眼,无料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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