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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疾风突至。
我一惊,动作已先于心思拉着习习顺着风向前飞掠几步,只听一声闷响,一回头只见我们一人抱着右臂退了下来,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手错长枪怒目而视的邢傲!
竟然来的这么快!
邢傲虽是独身一人,甫一上场一枪便让地狱司一名好手完全失了战斗力。一时间我们这边人人自危,习习更是火大,就要抽身上前。
「习习!」我叫住他,「你们不是邢傲的对手,我来!邢傲已到,龙坛部众即刻必至,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那怎么行!我们本来就是来救你的,怎么成了我们先走?」
「平等王!这是命令!」
习习乖乖闭了嘴,地狱司有地狱司的规矩,特别是在紧急关头,命令就是一切。而在场的人中,以我的地位最高。习习身为地狱司十阎罗之一,自有他的过人之处。看看我,再不多说,飞身向前掠去。习习一走,余下几个人也跟着飞速离去。
「静、颜。」邢傲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叫我的名字,手下一紧,挺枪便刺。
邢傲的这柄枪,长九尺,重九百斤,枪的名字叫煌。邢傲的枪法,就叫——诀。
这名即为「诀别」之意,枪法有云:诀者,三枪之内便为诀。事实上,不论是当年同样练「诀」的赤帝,还是如今的邢傲,往往都是一招便解决敌手。
那柄一般人提都难以提动的枪,邢傲使起来却如挥动自己的手臂般自如。
——兵器如手足,不是外物,把兵器当成兵器的永远会被兵器所误,只有把兵器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才能心无所骛,运用自如。
师傅!!我轻轻一笑,身子随着顿起的狂风旋了起来。
行云流水是师傅苦苦研究武学之精华所演变出来的适合他自己的武学,因为他本身体弱,禁不起重创,行云流水特别讲究防御之道。
身子顺风轻轻一旋,同时抽出夜岚一抖一送,我已成功避开了邪傲的第一击。
一同习武十一年,虽习的是完全不同的武学,彼此之间的了解比外人要多得多。邢傲显然也没想过一击就能将我拿下,第二击转眼便到。
烈风来得更为猛烈,带着死亡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倾倒下来,就在烈风即将侵吞我的那一那,天空忽然划过了一道蓝色闪电。
一道蓝色的闪电,优雅从容的划过整个天空,被撕裂的烈风在那一瞬间消散殆尽。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一共六道闪电划过,我已和邢傲交换了彼此的位置。
我一个踉跄,收了夜岚,还原成手上一对环儿。才转好的脚腕处又硬生生的痛起来,一时间,整个身子都如遭了重击般隐隐作痛。
刚刚虽然及时避开,但正面对上这天下最霸道的枪法,即使避开也免不了被枪势所伤。
我慢慢转过身子,向习习远去的方向走去。邢傲一枪立在地上,没有动。
脚好痛,想来骨头又裂开了吧,实在不该逞强,可惜刚刚到的人中,没有一个能接得下邢傲一枪。
「二哥!」刚走出没两步,只听一声长啸,竟是习习去而复返,「二哥!不要紧吧?」
「习习……」
「我们已到安全的地方,我叫他们候着,我是一人回来接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习习连忙答道,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扶住我。看到我身后的邢傲,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狠意。
「习习!你干什么?」我看他抽出软鞭便要上前,连忙拉住他。
「当然是要杀了他!」
「不行!我们快走!」
「怎么了?」习习本是玲珑心,一下子看了出来,「你都没舍得伤他,只击了他的穴道?」
「快走!我功力不深,制不了他多久,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行!他可是龙帝,就算念你们同门一场,至少也要废了他的武功!」
「走!这是命令!」
「你!」习习拗不过我,瞪了邢傲一眼,扶着我便准备离去。
「静颜!」邢傲突然开了口,声音里充满了惶恐:「不要走!静颜!」
我心一紧,却没有停下脚步。
「静颜!师兄!不要丢下我!师兄!师兄!」
——静颜,你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总喜欢叫着『师兄师兄』跟在你后面漫山跑的孩子?
我身形一晃,一旁的习习目光更加锐利起来,「别管他!又死不了!」
不能停,不能停下来!我跟着习习,刚要迈脚,忽然一僵,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
「二哥?」
「别管我,快走!」该死,直到现在才发现,我们一直处于下风位上,而这风中,隐隐的夹杂着某种气味。
那是我极其熟悉的淡香——迷魂引。
燃了多久了,药效已经开始了?
「我走不了了……他给我下了——红尘醉……」
「啊?」习习惊慌的抱住我瘫软的身体,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我可以感觉到,身后某个人已经开始动了。
「别管我!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走!」
「邢傲你这混蛋!」习习一咬牙,放下我,身形一动,烈风顷刻间已如巨浪一般席卷而来。
「啊!!」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号,那道单薄的身子已随着风不见了踪影。大片大片的血如雨般洒下,一条断臂赫然映入我的眼帘。
那是——习习的手臂,那个单薄的惹人怜爱的、那个喜欢抚琴喜欢搂着我的——习习的手臂?
我靠着一棵树坐着,一下子张大了嘴,却喊不出声音。只听见一个声音响起:「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一人靠近了,我努力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冰冷的脸孔,那张曾经熟悉的脸,此刻变得如此陌生。
红尘醉,非得下足整整七天。
邢傲,你给我下了七天的药?你每天那样对着我,你竟给我下了七天的药?你骗了我?你竟骗了我!
邢傲一言不发的将我抱起来,向龙坛深院走去。一路上都是行色匆匆的人,他们在做什么?在找习习吗?
习习……邢傲……
我的脑子一下子乱了,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一下子都涌了出来,许多我没有注意的细节此刻也清晰起来,纷纷指向某个我不愿承认的事实。
邢傲,你告诉我,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回到那个深院,那个熟悉的房间,身子被轻轻放下。邢傲抬起我的双手,手指轻轻一拨,便将那对环卸下,他动作娴熟的打开机关,一对湛蓝的薄刀出现在我眼前。
夜岚,我的夜岚!
「不!还给我,把夜岚还给我!」那是师傅留给我的东西,师傅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决不能被你拿走,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无奈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邢傲拿着夜岚走远,又很快两手空空的出现在我床前。
「还给我!把夜岚……」
我瞪大了眼睛,再叫不出任何声音——邢傲已一把将我抱进怀里,一下子吻住了我的唇。
「师兄——师兄——」
我记得那个小小的孩子,喜欢跟在我后面漫山的跑。
我记得那个怕寂寞的孩子,晚上会偷偷钻到我被子里来,闭着眼睛装睡不肯走。
我记得那个喜欢闹别扭到处乱跑的孩子,在漆黑的夜里咬着嘴唇紧紧拽着我的衣服不肯放手。
我记得……
——二哥!
——我想对你好,我想对你好……
——静颜,你记得那只狼么,记得么,记得么?
——静颜!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
耳边又传来习习的惨叫,然后是无数杂乱的声音在回响,我只觉得脑子一片的空白,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身体被什么人压住了,好重,好难受!
我挣扎着努力伸出手,想推开他,却听见一个粗重的声音喘息着在我耳边说:「求我!求我我就停下来!」
视线渐渐清晰了,我愣愣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是谁?这么熟悉这么陌生的脸?
——静颜,你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总喜欢叫着『师兄师兄』跟在你后面漫山跑的孩子?
我无力的垂下手,转过头闭上了眼睛。这不是我师弟,不是那个孩子。
我的师弟不会这样对我,我的师弟不会骗我,我的师弟只是个怕寂寞的孩子,我还等着他给我解释……
我的师弟不会给我下红尘醉,他明明知道……师傅会落得那样任人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