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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亵渎我和卡特琳娜的爱情！”我用的形容词显然不那么中听，雨果虽然还跪在地上，但仍然忍不住出声反驳了我。
“好吧。是我失言了。”我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你不要跪在地上了，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雨果站起身，向我讲述了他和卡特琳娜之间的感情历程。
原来，在我20岁生日那年。阿拉贡的卡特琳娜受邀来到了佛兰德宫，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当时深受菲利普器重和信任的雨果扮成了宫廷侍卫，也参加了宴会。十四岁的卡特琳娜楚楚可人，亭亭玉立，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与潇洒俊逸的雨果一见钟情。两人的爱情犹如烈火般燃烧，一发不可收拾。卡特琳娜在佛兰德宫小住的日子里，他们抓紧一切机会偷偷约会，互诉衷肠。卡特琳娜回到西班牙之后，两人仍然保持着书信往来。爱情之花并没有随着空间的距离而凋谢，反而愈加盛放娇艳。雨果和卡特琳娜都深知这段感情很难得到祝福，但却又饮鸩止渴般无法割舍。卡特琳娜几次提到要与雨果私奔，但出于各种考虑，雨果并没有答应。现在，卡特琳娜即将嫁给菲利普的现实让雨果猛然醒悟，他意识到如果再不采取行动，就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爱人嫁作他人妇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想来想去，他把算盘打到了我身上。如果我能够再次出现在菲利普面前，便可阻止卡特琳娜的这场婚姻。雨果也就有了喘息之机，可以更加从容地安排与卡特琳娜的私奔之事。
“卡特琳娜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么？”我问道。
“不知道。她一直认为我是佛兰德宫里的侍卫。”
“我有什么理由要成全你们？”我又问道，“我又没什么好处。而且，私奔这种事，从来都是极大的丑闻，一旦被发现，下场会很惨。你确定你要带着卡特琳娜私奔吗？你认为你能给她幸福的生活吗？”我开始了一连串的发问。我一直以为雨果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没想到在感情方面居然如此理想化。
“我会付出我所能付出的全部。”雨果言辞恳切地说道。
“付出和结果不一定等同。”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至少现在不能。我需要认真地思考。”
虽然我很想离开路易十二，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愿意回到菲利普身边。更不代表我可以促成雨果和卡特琳娜的私奔。根据我的经验，私奔极少有好的结果。就算我和名义上的妹妹卡特琳娜素未谋面，我也不想让她跳进火坑。而且，我真的很不喜欢雨果，我认为他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
“您不仅不信任我，还不看好我和卡特琳娜的将来。”雨果很聪明地捕捉到了我的想法。
“是的。”我点头表示肯定。
“但您舍得让她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吗？终日忍受分离和相思之苦……”
“停停停，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打断了雨果的话，“我深受其害。”
“菲利普大公很关心您。”
“呵呵。”我敷衍道。他能关心我才怪！他都要娶小姨子了！
“娶卡特琳娜并非他本意，是他父亲逼迫他的。”雨果努力地为菲利普辩白，“而且他根本不爱卡特琳娜，就算他迫于压力娶了她，也不会对她好的。”
哼，就好像八百吊娶我的时候多爱我似的，就好像我过门之后他对我多好似的。我忍不住白了雨果一眼。
雨果意识到自己急乱中说错了话，连忙补救道：“我只想告诉您，菲利普大公真的很担心您。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您。”
“所以我就应该回到他的身边，继续做一枚棋子，然后成全你的爱情？”我无不讽刺地说道。
“路易十二是个深不可测的人，您无法预料他将来会如何对待您。想必您也已经听说，马克西米利安为了让菲利普顺利迎娶卡特琳娜，已经下了诛杀令。您只要离开这座皇宫，马上就有生命危险。”雨果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我的表情，“对您来说，回到菲利普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菲利普不必娶卡特琳娜，您无需担心性命。”
“听起来不错。”这个理由的确足够充分，但还不足以打动我。“我回到菲利普身边之后，你和卡特琳娜就要私奔吗？”
“是的，我们等不及了。因为伊莎贝拉女王还有一个人选，卡特琳娜嫁不成菲利普，也许就要嫁给那个人。”
“谁？”我问道。
“英格兰的亚瑟，威尔士亲王，亨利七世的长子。”
“亨利七世？”我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赶忙问道，“亨利八世，啊不是，他是不是叫亚瑟都铎？是不是有个弟弟叫亨利？”
“是啊。怎么了？”雨果不解地看着我。
“西班牙的卡特琳娜……”我喃喃念着这个名字，怪不得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现在我完全想起来了。卡特琳娜就是凯瑟琳。西班牙的凯瑟琳，不就是亨利八世的第一任皇后？！后来被迫与亨利八世离婚的那个？感谢《都铎王朝》让我这个理科生了解了那段历史。
我怜悯地看着雨果，心中百感交集。卡特琳娜注定不会是你的妻子，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史书上甚至都不会有你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你和卡特琳娜的爱情纵然再可歌可泣，也终将是浩瀚历史中的一缕尘埃。
“雨果，别想了。卡特琳娜注定不属于你。”我放缓了声音对他说道。没有人能改变历史，至少不会是我，和他。
“不，我绝不接受这个结果！”雨果突然间暴躁了起来，他双手紧握成拳。像是在对我下达最后的通牒，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走吧，我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和任何人说的。”一瞬间，我对雨果的印象有了改观。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
“决不能这样结束……”雨果一面说着，一面不甘心地离开了房间。我有预感，这件事一定还没完。雨果很可能铤而走险，而我也做好了被挟持到德意志的准备。
卡特琳娜，我在心中默念着，当你最终成为英格兰的皇后时，还会不会记得人生中最初的爱恋和悸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私奔
今天早上，我开心地吃完了侍女送来的热松饼和早茶。正当我意犹未尽地回味着美味的早餐时，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在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我睡着了。确切的说，是我晕过去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马车里。身边是一脸严峻的雨果。
“你胆子也太大了！”我一骨碌坐了起来，强烈的眩晕感让我不得不扶住车壁。适应了一阵之后，才出声谴责雨果。
“我也是逼不得已。”雨果并不看向我，目光炯炯地望向前方。
“屁！”我完全卸下了淑女的面具，毫不留情地说着粗话，“你这叫挟持皇室成员！路易十二绝饶不了你！”
“在我下定决心做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没想着他能轻饶我。”雨果说道。
“你都不能自保，怎么保护卡特琳娜？”
“这不需要您担心。”
“哼，你还是想想现在怎么保护我吧！”我那笑面虎公公还虎视眈眈地等着取我项上人头呢！
“我不会让您有事的。”雨果终于舍得看我一眼了。
“你怎么把我弄出来的？”我好奇地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自然有办法把您弄出来。”雨果说道，“我们现在去佛兰德，我会把您扔在佛兰德宫门外。”
“把我扔在宫门外！”我冷笑道，“然后被菲利普捡回去是吧？”
“是。”
我懒得理他，干脆闭目养神。根据车厢的晃动，我能感到车速很快。看来雨果还真是私奔心切啊。
“路易十二现在应该已经发现我不见了吧？”我说道，“他说不定已经派兵追赶我们了。”
“不会。”雨果很笃定，“今天他要会见阿拉贡的使者，暂时没时间顾及您。”
“阿拉贡的使者！”我心道国与国之间其实也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您的反应没有我想象中激烈。我以为您会强烈地反抗。”雨果说道。
“反抗有用么？”我反问道，“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数种理由，而我就是那个任凭你们摆弄的倒霉蛋。”
“我很抱歉，殿下。”
“这时候想起我是‘殿下’了？”我无不讥讽地说道，“算计我的时候没见你顾忌到这些。不过无所谓了，去哪儿住都是住。就当旅游了。”我自我安慰的能力绝对算一流。这么一想，我释然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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