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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峒点点头,自墙边拿起两柄长剑,与唐君宝一同走了出去。
唐函则将整理好的兔肉、青菜拎了出去,在屋前灶上烧起热水。
几人全都无视祝九了。
祝九更加郁闷,见状,只得继续躺下、假装睡觉。
雨如银丝,轻柔洗刷着山中万物,将枝叶染得更绿了,将泥土浸得更深了;凝珠露水飞洒,晚风灰云低悬,翠竹曳,长剑啸,都是天涯人,对舞仍寂寥。
稳稳收剑回鞘,唐君宝落于一支竹子之前,衣襟发丝微潮,望着远处的山峦,面容似水般沉静,身后的萧峒亦收了剑,漫不经心的笑道:
“你的心思不在剑上。”
唐君宝颔首,不置可否。
“世事无常,又何须自扰?”
“你不也是一样?”唐君宝转过身来,淡淡道。
“怎么?”萧峒扬起一道眉,淡笑着。
“她的脸很像一个人,而给人的感觉却像另一个……你将她带来这里,到底想要找到谁的影子呢?”
萧峒微微颔首,玩味一笑:“呵,谁的影子?其实时日久了,我也分不清楚了。有时她很像嫣儿,有时也像金澜一,可其他大部分时候,她却更像她自己。”
“此话何意?”
“我只是有些后悔。”他望向远处,坦言道。
“若知今日,或许当初你我的决定、都会改变,也无如今对雨绸寥之心境了。”
萧峒仰首,幽幽看了眼将黑又灰的天空,微仰着嘴角,说:“让唐函加入崎荀吧?他应当是愿意的。”
“恩,你如此说,便依你之言了。”
“你呢,又有何打算?”
“三五载飘飘零零风雨中,乱世堪扰,难成名就;这柄长剑、还是随我同去山野林间逍遥自在罢。”
说着,极轻的叹息了一声。
“不知今后,你我何时才能再在雨中对剑?”
“……天晚了,回去吧。”唐君宝并未接话,他遥遥望向那间模糊的木屋,转身缓缓走远。
一丝落寞涌上心间。
就是这样的吧?就是这样子归去好了。再也没有纷争,两手不问江湖事。那个柔媚得水一般清澈、又美艳得花一样浓郁的女子,便也这么的湮灭于红尘之中了。
等了这些许年,终究是劳心费力白白欢喜一场,如今,箣籁阁一行,终于让他放了手。
他微低着头,负手行走在雨中,雨滴丝丝缕缕淌在他的额上、脸颊上,犹如这些年剪不断、理还乱的愁思。
“你似乎很在意她?”过了会,唐君宝又问道。
“哦?这么明显么?”萧峒挑高一道眉,玩味一笑。
“只是这么觉得而已……无论是嫣儿还是她,若是在意,便让她离开崎荀,越远越好;否则,待有朝一日,她不复她,你不似你,对影难成行,只会愈离愈远、再难交会。”
“似是有感而发?”
“……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只是不想祝九成为另一个金澜一。
唐君宝心中默默想道。
一天一夜未吃东西,此刻祝九早已饥肠辘辘,望着满桌肉菜直吞口水,半坐在床边、不由分说大口吃起来。
唐君宝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祝九,似是不经意的开口道:“不知祝姑娘是哪里人?”
祝九一怔,看看他,又看看萧峒,有些怯弱的开口道:“我是苏州人……”
“苏州?”唐君宝微楞了片刻,疑惑的看了看一旁的萧峒。
萧峒似乎并不在意,举起手中酒杯,冲他做了个“干杯”的动作,一仰头一口喝尽。
唐函一直悠闲吃肉,无视祝九。
祝九忙解释道:“其实我也不太记得了……从很小的时候就随着别人东奔西逃,自己也说不清究竟算是哪里人……”
一旁的萧峒夹了些肉到她碗中,道:“多吃些肉,稍晚些我送你回去。”
祝九原本将肉已经夹到了嘴边,一听这话,又略有不快的放下筷子,道:“这么快就要回去啊?……”
唐君宝在一旁打趣道:“哦?祝姑娘似是对这简陋之所分外不舍?”
祝九点点头,又摇摇头,怔怔望着满桌菜肴,良久,轻声道: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说罢,莞尔又笑了笑,若无其事的继续吃东西。
唐君宝细细品味着这句“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吃了几口菜,开口道:
“稍晚些,我送祝姑娘回去吧。”
萧峒扬扬眉,点头:“送回去便好,我送还是你送,无关紧要。”
61。第二章 珠帘翠袖汀凝玉…第六十卷 雨夜回程
天色好似是一瞬间便全黑了下来,窗外的雨不仅不见小、反而愈发密集了,悉悉索索的,入耳碎碎柔柔,倒添了几分睡意。
“走吧。”唐君宝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拎起长剑,转头拿了一件雨簑给祝九,自己也披上一件。
萧峒自墙边木柜中拿出两支瓷瓶,递给祝九,道:“这是治外伤的药,早晚各涂一次便可。”
祝九忍着身上的伤痛穿好雨簑,道:“秦儿逃了,今后那个蒋翠洁就是老大,如果今后她还是来找我麻烦,你可要罩着我!”
萧峒无奈一笑,点头道:“好。”
“祝姑娘伤势尤重,沿途不宜颠簸,不如与我同坐一骑?”
“恩。”祝九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之前约定一同游玩,遂又转而问萧峒道:“那么,我们还去不去山林骑马野钓呢?”
萧峒微低着头,思付片刻,道:“暂时有变,恐难以成行,祝姑娘也趁此时候好好养伤,待过段时日再行商议罢。”
祝九点点头,略有失望,小声“哦”了一下。
三人出得屋来,唐君宝牵来一匹体型中等的枣色马儿,屋檐下挂着一盏油纸灯笼,在风雨中微微飘摇着,洒出蒙蒙昏黄光影。此处灯火阑珊,彼处幽黑深远,檐下几分暖意,林中万分清冷。
不知为何,祝九竟觉得落寞,幽幽叹息一声。唐君宝翻身上马,伸出手去拉她,身旁的萧峒扶着她的胳膊,二人一同将她扶上马。萧峒拿出一盏小小牛皮灯笼,点燃,递到祝九手中,道:“祝姑娘勿须担心,后会有期!”
一声轻喝,马儿颠颠小跑起来。
祝九转头回望,只见萧峒依旧伫立檐下,高大的身影蒙着一层金色水雾,只是这身影愈来愈渺小,不久,便被淹没在夜色中了。
“怎么,舍不得?”
身后的唐君宝低低开口道。
祝九回过头来,手中的巴掌大灯笼散出点点灯火,却又在黑夜中显得那么无力。兀自摇摇头,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舍不得这种踏实吧?如今,雨夜飘零,她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岳云呢?他又在哪里?已经几个月了,他成亲了吗?一入崎荀,再无战事的消息,这场仗他们又打得怎么样了?如果当初知道会如此放不下他,她又何必离开呢?可那个时候那种状况,她在绝境里,除了离开,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想罢,苦涩一笑。
“祝姑娘似是觉得冷?”隔了会,唐君宝又问道。
祝九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瑟瑟颤抖着。
唐君宝自她身后递过来一个酒壶,祝九接过,自语道:“说起来,倒真是好久没有喝过酒了。”
“唐某亦是许久未曾好好喝一番了。”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在下唐君宝,乃唐函表哥。”
“那我叫你君宝哥哥,好不好?”
唐君宝点点头,依旧淡漠如水,良久,低声道:
“两年前,也曾与她这般骑着马儿、一路走,一路喝酒。那夜,月如钩,那条山路仿似走也走不尽,可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
“哦,我知道了,你觉得我像她?”祝九打了个响指,笑道。
“呵,你倒是记住了?”
“你们每个人都惜字如金,话这么少,说了什么当然记得住。”
“不是很像,只有三五分。”
“三五分?那另外的三五分呢?”
唐君宝沉默下来,握着缰绳的手缓缓垂下,本就溜得不快的马儿这会则变成了走。
祝九的心思其实也不在这里,脑子里想的全是回到崎荀庄园后的事情。该如何应对芯儿她们?该如何应对何锦?蒋翠洁会不会就此放过她……
乱糟糟一片,却总也觉得劳心费力、终不得解。
“两年前的她,脾气秉性与你有几分相像,”过了会,唐君宝打破了寂静,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