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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澜汀将手中的长鞭扔到了一旁,一张小脸犹如白蜡一般毫无血色,她缓缓坐下,嘲讽似的笑了出来,道:
“没想到,天下的女子若是傻起来、癫起来,竟都是一样的?可是……这样值得么?”
祝九别转过头,复又望向了窗外,喃喃道:
“值得么?其实……过了这么久,我早就不清楚这样是否值得了,可是当想念和等待已经成了一种习惯,除了继续保持这样的姿态,还能怎样呢?”
“可当日思夜想之人再次出现眼前,才会恍然发觉,自己其实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眷恋他、在意他。直到那一刻才知,其实让自己那么牵肠挂肚、由爱生恨之人,呵,也不过如此……”
她摇了摇头,似在自语着,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可却依然不想放手。”
祝九说罢,微微垂下了眼睑。
房中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远处,传来了鸟雀鸣叫的声音,已经黎明了。
金澜汀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这死寂,淡淡开口道:
“他根本不在乎你,他在乎的只是一个和你长得相似的女子,可惜,那女子已经死了。”
祝九倏地回头,眸中闪过了一丝惊愕,不禁问道:
“是唐君宝告诉你的?”
“我若想知道些什么,才不用他来相告。其实去年我们曾到过临安,虽只停留了短短三天,可他却仍旧执意要去一处早就荒废了的宅子中看看,那处院子倒是不小,可他哪里也不去,进了里面之后,直奔后院,站在一口井前面发呆,一站,便是三个时辰。”
“……后来呢?”
“后来?后来辰绛子让我暗中在周围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这处宅子几年前住着的,是个姓丁的人家,从前做着赌坊生意,和留香派往来密切。”
“留香?……”祝九听罢,寻思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一些什么,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金澜汀径自倒了杯凉茶,一口喝下,低声继续道:
“八九年前,丁家当家的和他唯一的儿子,被人暗杀了,剩下一个侧室所出的女儿,没过多久也投井自尽了。”
“是……是萧峒杀了他们?”
“你这般聪明,还用再来问么?可若只是如此,也没什么稀奇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去暗杀别人,乃是扮成家丁混了进去,在丁家潜伏半年之久,方才找到机会下手。这半年中,受尽丁家上上下下无尽欺凌,唯一一个对他好的,就是丁家的那位侧室所出的小姐。”
祝九忽然想起了那年在岳府时,有次和岳云当街游逛,当时忽然凭空冒出了一个老妇人,狠命拉着她的衣袖、口中却唤着别人的名字,不禁问道:
“那么……那女子叫什么?”
“她叫丁羽嫣。刚刚确实此事时,我和辰绛子曾一度猜测,说不定你就是那个丁羽嫣,只不过家逢巨变、为逃追杀,才假死之后,改名换姓去到了别处。不过无论如何,这些都和我们无关。”
“丁羽嫣?……嫣儿?……”
她的脑海中,再次回想起了那时的情景。
那个老妇一边拉着她、一边唤着这个名字,后来跑来的中年人看到她后,眼中也一样闪现出了无比惊愕的神情,不仅如此,还指着她问:
“你……是人是鬼?”
本来,她是根本没去细想唐君宝昨夜所说的那些的,甚至萧峒亲口告诉她只言片语,她也选择性的直接忽略。
她一直天真的以为,这些,不过是萧峒与唐君宝一起骗她的故事罢了。
她一直自作多情的觉得,是萧峒不想让她内疚,才会说这些谎言。
“怎么,难道你真的是她?”金澜汀见她神色忽变,又问道。
“呵……不用再说了……”
祝九摇了摇头,缓缓起身,身体犹如被一下子抽空了一般,似是浅浅笑着,眸中却一片寒光。
那年,在去军营的途中,她的马被人劫走,他凭空出现、将她救下,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
“是你?”
是你?
恩,是我……
那一刻开始,她便已经知道,定是他认错了人、将她当成了其他某个女子。可后来跟着他去了扬州、进了崎荀,渐渐的,便将此事淡忘了。
原来……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
若不是那时在街上偶遇那老妇人,此时此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金澜汀所说之事的。可前前后后诸多细碎事情连到一起,纵使她想不去信、也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
她哽咽的开口道。
金澜汀冷笑了一声,目光望向他处,道:“不为什么。”
“你知道吗?我见过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我曾经还差点以为你们是姐妹,可如今才发现,你和她……一点都不一样。”
此话一出,金澜汀的眸子瞬间闪出一股杀意,倏地抬头直视她,目光凛冽,冷声道:
“是么?怎么不一样?”
“我觉得,她似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亦或者再也不想知道;可你却不是,你从来都知道自己是谁,并且,以后也不想忘记……”
说着说着,她的思绪飘渺了起来,仿若又回到了那年的初夏。
一转眼,这么多年了,再回首,竟真的有种物是人非、桃花依旧的感觉。
金澜汀眸中的寒光渐渐敛了去,良久,低低开口道:
“滚出去。”
祝九看了看她,不再说些什么,转头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刚走出几步,便听到房内一阵响脆的“当啷”声传来,而后,四周便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她背倚着廊柱,泪水汩汩而下,再也抑制不住的低声啜泣了起来。
“三姑娘?”许之善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不知何时已行至了祝九身旁,低声道:“我听到她回来,便立刻出来查探,她可是对你如何了?”
祝九无力的摇了摇头,想要抑制住自己的泪水,却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她的肩膀微微颤动着,一边向楼下走去,一边自语道:
“我……我去熬粥给他吃……”
许之善见状,忙跟了上去,不解道:“熬粥?这里不是有掌柜的吗?况且才刚刚寅时,即便吃粥,亦不用如此之早吧?”
“没关系,我慢慢熬……慢慢熬出来的粥,才好吃……”
说罢,下了楼、自行向后厨走去了。
193。作者的编后语。。。。…第192卷 忽然之间,美梦清醒
“若是在意,便让她离开崎荀,越远越好;否则,待有朝一日,她不复她,你不似你,对影难成行,只会愈离愈远、再难交会。”
“如果你走了,我也会想。”祝九望着萧峒,笑笑的说道。
“哦?是么?”
“恩。你们都是好人。”
“好人?”萧峒顿觉嘲讽,冷哼道,“好一个‘好人’!”
“至少都对我很好。”
“对你好的,未必就是好人。”
“反正我就觉得你们都是好人。”
“九儿?……”萧峒一个转身,猛然转醒,才发觉刚刚的一切都是梦一场。他睁开双眸,好久之后才看清眼前的一切。这些年,他的眼疾也越来越严重了,每次醒后恢复视力的时间都越来越久,或许哪天再次醒来、就再也无法看到这个世界的朝阳了罢。
又梦到她了。
呵。
他扬起嘴唇,似是笑了笑,却觉得两颊滚烫,伸手触了触,才知是自己的眼泪落了下来。
昨夜,她就在这里,离他这么的近,近的甚至拥她入怀。可今夜醒来,却又恍惚觉得那是上辈子的事了。似乎她从未出现过,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另一个梦罢了。
“还在念着她?你念着的是祝九、还是那个丁羽嫣,自己可还分得清楚?”
金澜汀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萧峒听罢,身子微微一颤,而后扬起唇,嘲讽似的笑了出来。
是啊,这么多年了,其实他早已分不清心中念着、想着的,到底是那已经死去的丁羽嫣,还是如今仍在活着的祝九?
可是,无论答案是什么,都早已不重要了,不是吗?
他费力的起身做好,向外间望了望,淡淡道:“回来了?”
金澜汀并不回他,只是万分怨恨的瞥向远处,而后自行倒了杯清酒一饮而尽。
他穿好靴子,蹒跚着下了床、向她走去,行至她面前,又忽然停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