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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也早想如此,可江南密报让朕改变了注意——”说着,康熙从堆积如山的奏章里抽出一份,拍到了容若面前,“朕在江南安插的暗探来报,查抄尤府所得财产实不及那斓玉翡翠坊的万分之一,而斓玉翡翠坊却消失的无踪无影!”康熙面上似有不甘,“因此,朕便让青云呆在江南,暗暗调查斓玉翡翠坊。近年来,江南出现了一种极罕见的玉石,名为烟斓孔雀石,产自轩辕山孔雀陵。这种玉石价值之高事很多京城富商都望洋兴叹。这种玉石的雕工很独特,定是出自斓玉翡翠坊。因此朕便让明珠以每年孔雀石进贡不足为由去江南查访,”康熙道,“如今看来,那斓玉翡翠坊果然存在!”
容若望着面前这个儿时的玩伴,心中不知该是敬佩还是惧怕。擒鳌拜,平三藩,面前这位天子早已不是少年模样,而是个满腹谋略,能忍敢舍的帝王。
“皇上圣明!”容若俯首道。
“朕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康熙一笑,“朕已经下密旨,召青云回京,不出三日,你便能见到你那位同窗好友了。”
夜色如水,已近滴露之时了。那浓浓的药味却始终萦驻于心,久久不曾散去。或许,更难散去的是瘸神仙那一番番惊心的话吧。
我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为什么叹气?”不知何时,夜风已冷冷地立在身后。
我侧脸望着他。面前这人曾将一张娃娃脸的人皮面具戴在脸上,问我是否还记得;这人曾在我冷冷地站在风中捡拾残落的合欢花时,皱着眉在我弱弱的肩上披上他的外衣。
我望着他,不禁笑了笑。
他在我身旁坐下:“你笑什么?”
“原本应叫你世叔,可看你年纪,似乎比我大不了多少——”我无邪一笑。
“你怎知我的年纪?”他反问道,“这世间有时最不能相信的是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他望着墨色的夜空,眼神亦是冷如夜幕。
“可是我相信自己眼中的你,”我望着他道,“你面容虽总是冷冷的,可每次我看你的时候,总觉着眼前是一团火红——”
“火红——”他沉吟道,“火与血,便是火红了——你可知这世间还有哪里是火红的?”
我支着脑袋,摇了摇头。
“皇宫——”他冷冷道,“是皇宫!而你要去的,是最最血腥的后宫——”
他冰冷的话竟似乎在暗暗颤抖!
“想必瘸神仙已经对你讲过。可他终是在这道观呆久了,心性也软下来,一些话还得我同你讲——”
他的话如他的面容般冷冷,我不仅抱紧了肩膀。他望着我,叹了一声:“总是这般不懂得照顾自己——”
仍是那件黑色的长衣,熟悉的气味。
“此番一去,恐怕今生也别想走出那皇宫了。”他的语气似乎没有了那般的冷漠,“我若是不告诉你,恐怕此生都不会心安——”
“那你呢?”我问道。
或许是被我平静的语气惊住了,亦或是我的问题似乎有些偏离主题,他一时无语。
“你呢?”我又问了一遍。
“我的命是玉坊的——”
“为什么?”我问道。
他眼中似乎有一湖月光,静谧而深邃:“因为你——”
☆、第十三章 宫苑深深,猗猗清兰琦琦开(1)
我轻轻掀开了帘子。
红砖高墙,碧瓦危棱,楼檐高矗,阁殿嵯峨,长长宫道延至深深,那盛大的宫苑似于眼前,可又遥遥不及。红轿吱吱呀呀,我想着这趟宿命之行不知将是怎样一场颠簸和坎坷,心中忐忑之余,又陡然生出了些感慨。那神秘的之中不知藏着多少女子的爱恨,而在这道上,不知那爱恨原又是怎样一个绮丽完美的梦。
而今日,走过这里的排排红轿中,或许只有我才如此想吧。我伸开了手掌——
一朵清兰自手中悠悠飘走。“且将我的清兰之梦留在这宫道上吧——”我暗暗道。
兰花飘飘然落地,一只手捡了起来。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那人望着远去的一排红轿,不禁道。
“公子,这肃穆的宫道上怎么会有花?”荣儿一脸疑惑。
“想必又有些花容月貌的女子进了那深深了——”纳兰望着一排远去的红轿,低声道。
“只是来了些女子,怎么会与这地上的落花有关系?”荣儿似有不解。
纳兰一笑:“‘绣幕芙蓉一笑开’,这深深宫苑中皆是一方佳人云集,若是百花皆为惑惑容颜而开,那御花园中岂非正是花团锦簇、日日如春?借东风来去,望繁谢去留,这几分欢喜几分泪的宫道上又怎会没有花?”
“原是公子在感慨这世间美丽女子又少了些——”荣儿笑着说,“可宫中的姹紫嫣红都为一人,还是那江南春色更宜公子之心——”
“怕是那江南春色也宜了你的心吧——”纳兰笑道。他低头望着手中清兰,又叹声道:“只是那清谷幽兰,的确是又少了一个——”
琵琶遮面,玉弦声转,一曲罢,娇怯之色涌上面颊,我悄悄低下了头。
一个女子冉冉走来:“抬起头——”她柔声道。
“还不快拜见掌乐——”旁边的乐姑提醒着。
我急忙俯身:“奴婢玉瑢颜见过掌乐——”
“起来吧。”
我应声起身,偷偷望了望面前这位女子。她面上带着浅浅笑意,美而不媚,虽不是纤纤细腰,但周身却匀称的很。从前我只知宫中女官都是厉言厉行,对新进宫女都是百般刁难,没想到今日这位竟是这般温柔近人。
“琴语最有灵性,萧笛最牵思惘,而这琵琶却是最能言情的——”她抚摸着清弦,眼中似有水波流转,“能言欢喜能言悲,能道尽人情五味,情之所切、意之所向都表现极致。可虽是如此,你弦中的清苦怕是多了些吧,”她望着我,道,“乐工奏乐,本是为解这宫中的愁思和阴霾,无论心中悲喜如何,到这指间的,清苦只能是清泠,伤怀也只能是幽幽情怀,你可懂得?”
“奴婢谨遵掌乐教诲——”我俯身道。
长乐坊的确不是民间普通乐馆可比的,单是那些弹拨丝丝弦弦的花容女子,就足够令人痴醉迷离。
穿过紫罗兰的长廊,“琵琶坊”三个字映入眼帘。
“这便是你今后要时时勤勉、日日尽心的地方了——”乐姑道。
“时时勤勉,日日尽心?”我望着来来往往,手中抱着琵琶细细弹来的女子,稍稍放宽了心。同曲乐琴瑟为伴的人,心中常常多一分清雅和淡然,少一分夺利的世俗。只是不知,这难得的清心慧睿是否被这宫中的明争暗斗染了纤尘。
而我,这手中弦弹来的,不知又会是怎样一曲。
景仁宫中,佟贵妃手执银剪,正细细修整一株水仙。
“娘娘,各地选来的女子已经在宫中安排妥当,好些的已经被长乐坊挑去了,余下就分到了各宫之中,伺候新到的小主——”榛儿道。
“可有入眼的?”佟贵妃盯着水色欲滴的花瓣,问道。
“回娘娘,琵琶坊挑去的几个还算淑雅些,可并没有太出挑的,娘娘大可放心——”
银剪在空中顿住:“你怎知本宫如何放心,如何不放心?”
“奴婢多嘴!”榛儿急忙跪下。
“起来吧,”佟贵妃悠悠道,“那琵琶坊向来最得皇上心意,自是要选些好的过去——”银剪在花中穿过,她眼中似有一湖静水,波澜不惊,“瞧这这一朵朵花,个个都是清新迷人的模样,可越是自恃美貌,便越发想着旁逸斜出,寻些雨露。可这宫中本就不乏姿容绝代的,邀舞唱曲的,再如何卖力,依旧只是朵待剪的花,想要威胁本宫的位子,怕是还要修上几世的福气——”
“娘娘所言极是,是奴婢失言了——”榛儿道。
“只是这般兴师动众地从各地选进如花似玉的女子,一些以色侍主的人怕是又要彻夜难眠、头痛不已了——”佟贵妃望着齐齐整整的水仙,面上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颜儿,”春槿抱着琵琶走了过来,“皇上要在畅春园接待可汗,你可真是好运气,来长乐坊不及半月便遇到了这般机会。”
我笑了笑:“姐姐是在说笑呢,妹妹资格尚浅,怎可能随姐姐们一同在畅春园演奏?”
“虽不能在皇上面前演奏,可这长乐坊难得准备一次这么盛大的歌舞宴,定能让你长很多见识——”春槿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
檀木桌上放着一把琴,似乎是哪个乐工暂时存这的,我情不自禁地拨了拨弦——
“我记得妹妹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