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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死者 作者:[苏] 瓦西里·弗拉基米罗维奇·贝科夫-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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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派玛丽亚前去,他根本没有权利——既没有上天赋予的权利,又没有人间享有的权利——本应继续等待或者亲自前去。既然是冒险,那就应该冒自己生命的危险,而不应让别的什么人去冒险,这才是正直的冒险形式。而这样……早就有人说过,人总是事后聪明,当大错已经铸成,无可弥补时,只剩下一种办法——挺身去经受命运的永远是严酷的、并且不总是公平的打击,每当阿盖耶夫的等待被特别尖锐突发的急躁所打断时,他便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开始在厨房里走来走去——从房门到贮藏室门,前进五步,返回五步。大腿和膝盖又在疼痛。大概该整理一下绷带了,可是他已顾不上疼痛和伤口,他走了又走,直到精疲力竭,然而他一分一秒也没忘记倾听寂静中的声响。有时他觉得有人在走路,似乎听到了院中的脚步声,但是门没有打开,他醒悟到:他错了。于是,他重又开始等待——呆滞迟钝地,违反预感地,随之没有任何意义地。他没有发现,早晨已悄悄逝去,阴沉沉的秋日不知不觉地转为更加阴沉的黄昏,等待已经不合理智了。可是他仍在等待。他本来还来得及离开庭院,躲藏到谷地去,甚至逃离这个镇子,可是他已对她说过:在此地等她。所以他在等待。他已经反复考虑了一切:怀着希望,冥冥中与她告别,接着又怀着希望,他本人已经与人世告别。但是,他仍在等待。

  真是一桩奇怪的事,当她这些天、这几个星期,甚至共度的最后一夜她在他身边时,他更多的是焦虑自己所处的悲惨环境、各种联系线索、各项任务。而现在,从与她分手的那一刻开始,他却除了她以外,不再能思虑任何其他事物,似乎只是现在他才意识到,他给她招惹来什么样的灾祸,而所有几星期来占据他的意识的事物都已退居第二位了。不是说它们不再重要,而是退到后面去了。其意义黯然失色了,已被她那可爱的面容,她那临别时的微笑——她的命运遮掩住了。

  入夜前,他已清楚地知道,他失败了,犯了一个致命的疏忽。只有一个事实——整整一个白天、一个晚上没有任何人前来找他——为他提供了某些辩白的依据:不是面对玛丽亚辩白,而是面对他参与其中的斗争主旨进行的辩护。看来,发挥主动性是必须的,理该关心把炸药送到急需它的车站上去。在这方面他对任务的理解是正确的,而且按期完成了它。

  可是,用什么手段完成的呢?

  沉闷的夜幕终于降落下来,急不可耐的烦躁心情已达到极限,他已在衡量到什么地方去——跟踪她到车站去,还是再次试着去寻找基斯利亚科夫。也许应该带上手枪。身边有武器终究方便些,更主要的是他更习惯些。但是未等他决定何去何从,突然听到街上传来的一阵脚步声——这是很多男人的沉重脚步踏击院中石板路面上发出的预兆不祥的声音。随着石板路面上,立即闪亮又长又窄的手电筒光柱,好似一把德国的双刃军刀。接着这道光线射在厨房窗上,刺眼地照亮了餐桌和布单盖着的餐具,在褪了色的糊墙纸上映出一道斜斜的清晰光影。阿盖耶夫本能地扑向贮藏室,但是立即停下了脚步。门已经洞开,扑进来—股街上的寒气,两道耀眼的手电筒光十字交叉地从门槛处射来,晃得他的眼睛看不见周围的东西。

  “瞧,他在这儿哪!连躲都没躲!啊哈,你这个卑鄙的家伙!”

  从声音上立即听出这是德罗兹坚科。然而,阿盖耶夫的眼睛被射来的光照得什么也看不见,左耳突然挨了重重的一击,打得他一个趔趄,摔向一边,他碰到翻倒在地的椅子,但忙乱中抓住了炉灶的一角,才站稳了脚跟。

  “啊喝,你这个恶棍!叛徒!喂,到处都彻底翻翻!搜查每一个缝隙!帕霍穆,行动吧!”德罗兹坚科气喘吁吁,凶狠地下令道。“把这个家伙带到地下室去,我要跟他谈谈!……”

  两只手电筒仍旧照射得他睁不开眼睛,警察们匆匆忙忙翻看了他马裤的口袋,摸了他的腋下,然后用力把他推向敞开的房门。他闭着被光刺激的眼睛,盲目地沿着院子走向了大街…… 

第六章 第一节

  葬礼之后,阿盖耶夫心情很低沉,孤零零坐在徒崖上,索味的思想萦绕脑际,忽然望见墓地附近的大道上走来了舒尔卡和阿尔图尔。他们穿着印有外国字的背心和短裤。孩子们显然你争我抢地向他跑来。从他们那一本正经、断断续续的动作上看,他很快便明白了,他们这次来不是出于无聊的好奇,他们确实有事。果真如此。

  “那边有人请您,”舒尔卡还在远处就吁吁带喘地告诉他。

  “谁请我?”阿盖耶夫奇怪道。

  “嗐,那边,去参加追悼宴会。”

  “啊哈。是叶甫斯季格涅耶夫说的,”阿尔图尔进一步说明。

  “原来这样啊!”阿盖耶夫诧异地想道。这位退伍军官不久前使他整整一天心情沮丧,现在竟邀请他去参加追悼宴会。当然,阿盖耶夫本人不愿再多见他一次,可是这终究是追悼谢苗呀,他想,应该去参加。

  “在哪儿?”

  “就在那边,不远。我们告诉给您,”舒尔卡被太阳光刺激得眯缝起眼睛,“一起走吧……”

  好吧,没有必要作什么特殊打点,总的说来,阿盖耶夫情绪上已作好了准备,于是,沉重地站起身来,跟着孩子们顺着斜坡走上大道。反正今天已没有心绪挖土,或许同人们聚一聚,怀念一下故人倒好些,终究是同龄人嘛。

  孩子们飞快地迈动小脚,在路旁排水沟里走着,偶尔回头回脑地看落在后面的阿盖耶夫。在小桥处他们拐进一个蔓草滋生的胡同。孩子们不等他钻过矮围障的横杆,径自先钻了过去,然后沿着小径,顺着土豆地边走到谷地附近的一条陌生小街。这里庭园的后身和他的绿荫街的背面一样,直抵在谷地的丛树边缘,草丛上空高高地矗立着几棵老榆树——就象从前在巴拉诺夫斯卡亚庭园附近一样。这里有一幢新落成的木房,房顶高高站着一匹木刻小马,窗户大敞四开。窗里传出低沉的谈话声;院子里站着几个男人和妇女,他们当中有的人脸上带着哀痛的表情,沉默不语;有的人抽着香烟,在板障旁轻声交谈。热得懒倦无力的叶甫斯季格涅耶夫穿着一成不变的深蓝西装,走出房来迎接他,一面向热得通红的脸扇着卡普纶呢帽。

  “闷热.好象在澡塘子里,”他简单地说明着。“您看,咱们到露天去吧。吹吹小风!”

  “瞧,到那个小丘上去,”一个穿厚油布靴的已经不年轻的男人离开板障建议道。叶甫斯季格涅耶夫象首长似的回头瞥了一眼。

  “对,霍米奇!把那边的人叫过来……瞧,斯科罗霍德和普罗霍连卡,”他向站在园门旁轻声谈话的两个男人方向一摆头说,“终究也是老兵啊。”

  “把这个也带上,啊?”霍米奇带有歉意地笑问,阿盖耶夫认出了,这是从墓地拿走挂奖章的沙发靠垫的人。

  “随您的便,”叶甫斯季格涅耶夫一摆手,“走吧,阿盖耶夫同志。”

  他仍旧扇动呢帽,象主人似的走着,不慌不忙地走过院子,经过一个个仓房,大声地喘着气钻出横杆,来到菜园。田垄之间踩出的小道—直向下通往谷地。阿盖耶夫缓缓跟在他的后面。

  “阿盖耶夫同志,我希望您没有生我们的气吧?”叶甫斯季格涅耶夫没有转身,边定边问。“喏,就是因为检查。出现了信号。您知道,信号,我们是应该检查的。”

  “噢,没有,我没什么,”阿盖耶夫说,“这是可以理解的。”

  “那就好。您知道,有些人会生气的。批评,您知道,尤其是对那些觉悟不高的人……”

  阿盖耶夫没有作答,听说把他划出觉悟不高一类似乎感到荣幸。这也很好嘛。

  “死者,他也经常到您那儿去,”这时,叶甫斯季格涅耶夫说,“好象是好朋友。”

  “您知道……不过是……”

  “喏,可是我和他在一起有十年……当时我还当卫戌区司令呢。”

  “这里的卫成区司令?”阿盖耶夫反问。

  “当过很多年,”叶甫斯季格涅即夫进一步解释,“一直到退役为止。”

  他们走过菜园,再一次越过围栏,不十分灵便地从上面的横杆翻过去,来到了谷地。这是一片不大,但很舒适的近郊林中空地,枝叶繁茂的小橡树的浓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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