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柑苔绿-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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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现在,我还会梦见自己冻得说不出话,只能一口口往嘴里灌雪的样子。” 

“然后呢?” 

“然后……”瑞纳多挑挑眉,“我活着见到了她,两个月后我们结婚了。”轻描淡写地结束一切,他望向窗外,淡淡的灰蓝,云走得很快,变幻着不同的形状,他笑了一笑,“那时我真爱她,那场雪像是得不到她宁愿死的选择。” 

他转过视线凝睇我,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乔什,放纵一下自己吧。我们的时间不再充裕了。” 



九月中旬,戴安的新剧《河岸》在罗马上演。两年来,他一点点有计划地把自己的事业重心转移到了意大利。艾维塔和他都有重新定居意大利的意思,他们正在罗马近郊寻找一幢和巴塞罗那的家差不多的大房子。 

我和瑞纳多去观看了首场演出。 

这是一个有关于越南的故事。相较而今,更像是旧日的越南,作为殖民地的,布景里面有繁复的白色浮雕,法式建筑,街头的梧桐树,当然也少不了艳丽的丝绸。但内容却是完完全全的东方化,甚至不屑用到任何一点西方的眼光。我有点讶异,随后不禁笑了起来,果然是戴安,非常有魄力的表现手段。 

主角是一个亚裔女孩,漆黑的头发,眼睛明亮,仿佛会在水中消失的微笑,衣摆上的鲤鱼刺绣游走在纤细白皙的手脚之间。 

同意大利的女人大相径庭,拥有独特且无法令人忽视的异国风情。我想起了一些娱乐报道,那上头曾大篇幅报道她和戴安的绯闻。 

最后一幕结束后,有一半的人热烈地站起来鼓掌,另一半则在原处坐着不动。前几排那些评论家的表情迥异,眉头蹙起或是点头欣赏。明天的专栏评论会怎么样,也许可以猜得到。戴安应是早就预料到了毁誉参半的结果吧,这部作品对观众而言,不是蜜糖,就是毒药。 

有人从身后拍了我的肩膀。我回过头,是艾维塔。她向我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凑近过来,用中指在我手掌上写字。 

〈能找一个地方聊天吗?〉 

我颌首,朝左侧的瑞纳多打了一声招呼。而后和艾维塔并肩走出了剧院。 

我们穿过了两条大街,挑选了位于广场左侧的露天冰激凌店。大大的木头桌子和椅子,不太干净,罗马从来不是一个干净的城市,但脏也有脏的可爱。我叫了一份提拉米苏口味的冰激凌,我记得艾维塔喜欢吃这个,尽管这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侍者弯下腰把冰激凌和银色冰匙摆在桌面上,抽走托盘,直起身体的同时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或许是认为衣着讲究的中年男女应该呆在某餐厅的贵宾室,而不是和一大堆年轻人挤在这里吧。不过有什么关系呢,眼前是熟悉的城市和熟悉的人,此刻我并不想计较太多。 

艾维塔看了眼洒了糖浆和杏仁的冰激凌,一抹笑意在脸上漾开,眼角飞扬起细小的皱纹,“你还记得?”她用神情如此说着。她斜斜靠着扶手椅,半身沐浴在阳光下,面孔像闪光的河流。似水流年,似水流年,她变得更加平静温和,一种简单的优雅,还有一点微妙的怀旧。 

她从草编手提带里找出纸和笔。 

〈罗马没有什么变化,和我们认识的时候一样。〉 

〈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初我还是一个傻小子。〉 

接过纸,注视了一小会儿,我迅速下笔。 

清爽的空气,渗了一小点透明的蓝,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树叶在摇晃的声响融为一体。 

远方几十米处,街头画家正在等待光线的变化好捕捉阳光照在模特的头发、嘴唇、裙子上的奇异的美丽。我们右桌的一对年轻恋人额头抵着额头情话绵绵,他们说的是希腊语,男孩的面孔也相应地有棱有角,他用抑扬顿挫的调子对女友说着,“如果把罗马的英文名字倒过来,amor,就是拉丁文‘爱’的意思。” 

顺着我的视线望去,艾维塔读懂了他们的话,我们目光交接,默契地一笑,这就是我们爱过的石头城,单纯而迷人,就像爱情一样让人无法抗拒。 

凭借用纸笔沟通的方式,我们回忆了许多在罗马城的往事。她的大提琴,我的钢琴,我们合奏的圣桑的《天鹅》,当然还有那两个孩子,小小的温迪和小小的戴安。 

附近几十个喷泉倏地冒出高高的水柱,被淋湿的女孩子们尖叫着逃开,艾维塔的眼睛因为泉水反射的阳光而眯了起来,几缕黑发皱曲地飘拂在她的脸颊旁。我知道她想说的并不只是这些,所以我很耐心她等待。她察觉到了,向我微笑了一下。 

〈乔什,我再也没有见过比你更懂得生活的人,你什么都有了,你清楚你是什么人也做着你该做的事情。〉她顿了一下,低垂眼睛,好像下面的话是必须反复思考后才能下笔的,〈唯一的遗憾是你太珍惜自己,太保护自己了。〉 

她抬头,我沉稳地接住了她的视线,示意她继续写下去。 

〈但多么奇妙,你唱的歌是那样好听,让人感到你又是一个懂得爱情的人。真的,乔什,真的。〉 

周围客人的闲谈声化成了教堂里的低语声,人影渐渐模糊,连光影都一并凝滞,树影在身上抹出的淡绿随着微风的吹拂散于无形。 

那个圣诞夜,温迪和艾维塔说了什么吧,我猜得到他们的谈话,这个孩子既然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对母亲就更加不需要隐瞒。 

始终横亘在内心角落的一小块东西消融了,舒缓地,无声地消融。我握了握艾维塔的手,“谢谢。”她点点头,轻轻回握了一下,她的眼神胜过千言万语。 

我们曾经共同度过了很多时光,尊敬和信赖,彼此认同,是一种比血缘更加亲密的关系。 

在我十九岁那年,在那个光影交织,被葡萄藤蔓包围的音乐教室,她独自一人坐在房间中央的红木椅上,怀中拥着一把大提琴,美得不似真人。 

即使是几十年后的现在,我们不再年轻,她依然是我心目中最美丽的女性。 



我把艾维塔送回了她和戴安下榻的酒店。戴安正焦急不安地在门口徘徊,我们的身影一出现在他的视野内,他便三步并两步冲了过来。 

“妈妈,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给我留言?知道吗,你把我急坏了?”他的语速飞快,显然种种可怕的想象已经把他折磨得失去了往日处事的冷静步伐。 

艾维塔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用担心,接着使用流畅的手语向他解释缘由。 

戴安的目光逐渐从母亲那儿游移开,凝固在我身上,眼神锐利刺人,含有责难的意思。从小到大,我在他眼中总是扮演企图夺走他亲人的坏家伙,过去是他的母亲,现在是他的哥哥。 

“妈妈,我们进去吧,你也累了,需要休息。”他一分钟都不想等,拉起母亲就想离开。 

“戴安。”我想了想,叫住了他。 

“什么?”他停住了脚步,极不耐烦的声音。 

“我不是什么年轻人了,强烈的感情不再适合我。我并不想独占他,我只想和他一起寻找生命里值得快乐的事情,然后分享他的快乐,仅此而已。” 

身躯僵硬了几秒,戴安转过头,深深看了我一眼,原本紧抿着的嘴唇突然松开来,像是要说些什么,可是旋即又回复了漠然和冷淡。他终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和艾维塔默默走进了酒店。 

我确信我的心情已经传达给他了,而他也有所理解。至于能不能消除他的敌意,我并不在意。将来的一切,就交给时间来决定吧。 

我转身朝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温迪的信件从没有停断过,他毫不厌烦地对我倾诉着生活里的点点滴滴,无论是悲伤的,还是喜悦的。我渐渐意识到,他是在希望和我共享人生。我的心里淌过一丝暖流,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感觉,这种情感似乎只会存在于爱情小说中,在现实生活里这令人感到安心温暖。 

十月底,他来到了冰岛。 

〈冰岛的球员很少,可那里的孩子都喜爱足球,我想我或许能够教他们,这应该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 

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他的话题都离不开足球。 

〈到了夜晚,推开阁楼的气窗,我可以看见北极方向的天空闪烁耀眼的光芒。有时像一条彩带,有时像一团火焰,有时又像一大片五光十色的湖水。它们轻飘飘地浮在夜空里,忽暗忽明的,发出橙黄的橘红的蓝紫的,各种各样的光芒。乔什,这就是你所说的极光吧,真的很美。〉 

我向后靠住椅背,想关掉电脑,却发现信箱里还有一封信,也是温迪的,和上一封只间隔了几分钟,怎么回事,是忘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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