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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星到来的日子 作者:[美] h·g·威尔斯-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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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将会爆发吗?》
  这就是通栏大标题。人们对此立即表示赞同……
  那天,有好几个小时,我彻底忘了内蒂,脑子里想的全是海陆大战,是炮火,是胜利,是堑壕,是成百上升士兵的死尸。第二天早上,我动身去了柴克斯黑尔。动身时,使我感到奇怪的是,心里充满了希望,忘却了彗星,忘却了罢工,也忘却了战争。
  你们一定很清楚,当我向柴克斯黑尔走去时,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谋杀计划,脑子里的各种想法:可能发生的危险,被人告发的恐惧,如今成了乱糟糟的一团。我没有计划去杀害他们。手枪是用来对付从年龄和体魄上优于我的对手而准备的……但是,我并不打算发挥它的作用!手枪!我带着枪是因为我有枪,是因为我是一个愚蠢的大笨蛋!拿着枪很滑稽。我要说,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计划。
  我又一次长途跋涉在去柴克斯黑尔的途中。我被一种新奇的非理智的希望之光笼罩着。早上,我怀着这种希望醒来。这希望是破灭了的梦境中仅存的一点幻想。我不是寄希望内蒂会怜悯我。尽管我想起了已发生的事,我甚至想象我误解了内蒂。或许她会向我解释一切。
  一开始,我颠跛地走出一英里远。我的脚很累,却不觉疼痛。其余的路,我走得很顺利。或许,说到底,我错了?
  在我穿过花园时,我还在想着这件事。走近了守林人的小木屋附近的小围场,那蓝紫色的风铃草使我想起内蒂和我曾经一起采摘它们的时光。我们似乎不可能真的永别。一种温暖的情感从我心头掠过。穿过小山谷,接近冬青树林时,这种温暖的情感传遍全身。但是,可爱的内蒂渐渐模糊。我又想起了那个充满情欲的新内蒂和我在月光下碰到的男人。我又想起了由于嫉妒而迫切想要达到的目的,那是我的青春期的一种强烈的冲动,于是,我的心情又消沉下去。
  我穿过山毛榉树林,向着花园走去。我已决定,但心中十分悲苦。走到花园墙的绿门时,我感到有些紧张,手在剧烈地发抖,使我无法握住门闩把它提起。我不再怀疑事情的结果。一种冰冷、苍白、自怜的情感代替了颤抖。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脸在变形,脸颊湿润。我甚至不想去擦一擦。我必须得留点时间把心情调整好。于是我从旁门蹒跚地向前走了一小段路,大声痛哭起来。我躺在了无人看见的蕨类植物中,很快平静下来。我又躺了一会儿,心想断了这个念头。一会儿,这种情绪就像飘过的云影消逝了。我平静地走进花园里。
  穿过一间玻璃房屋的敞开的门,我看见了老斯图亚特。他正斜靠在脚手架上,手插在衣袋里,他在想着什么事情,所以没有注意到我。
  我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朝小屋走去。
  快到时,我好象被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打了一下。可我弄不清是什么。
  卧室里的一扇窗子敞开着。窗帘上面的黄铜横杆有点松,半挂在空中。这显得有点怪,有些疏忽大意。因为,平时小屋里的每样东西都让人感到有条不紊。
  门敞着,四周听不到一点声音。时间大约是下午两点半。
  通常整洁的大厅现在看来有点不同寻常。大厅内的一把椅子上摆着有三个脏盘子,上面还有几把用过的刀叉。
  我走进大厅,往西侧房间里看了看,心里有些犹豫。然后,我摸到了门把手,敲出一阵重重的响声,我友善地打了声招呼。
  没人答应。我站在那儿等着,同时,握住手枪。这时,楼上响了一声,然后,又静了下来。我绷紧了神经。
  我再一次把手放在门环上。这时,帕斯突然站在门道。
  一刹那,我们互相对视着,都没有说一句话。她的头发散乱,脸很脏,好象刚刚哭过,脸色也红红的与往常不一样。见到我,她十分吃惊,我猜她可能想说点什么,忽然,她又急速地跑出了屋子。
  “我说,帕斯!”我喊道,“帕斯!”
  我跟着她跑出门。“帕斯,出了什么事?内蒂在哪儿?”
  她在屋角一闪不见了。
  我心中十分不安,不知是否能找到她。这儿到底发生什么事呢?接着,我又听到有人在楼上走动。
  “威利,”斯图亚特太太的声音,“是你吗?”
  “对。”我答应着,“大家都在哪儿?内蒂在哪儿?我要和她说话。”
  她没有回答我。但是,我听到她走动时衣服发出的沙沙声。我猜想她就在上面的楼梯平台上。
  我在楼梯口停住了,等待着她能走下楼来。
  突然,一种奇怪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杂乱无章、语无伦次,
  发自沙哑的喉咙,充满了苦痛,最后成了一种恸哭。
  “我不能,”她说,“我不能。”这就是我唯一能分辨出来的声音。这声音使我有点害怕。我几步跑上二楼。她就在楼梯平台上。她趴在寝室凌乱的桌子上啜泣着。我从未见过她那样。一楼乌黑的头发不见了,背后是一条大辫子。
  当我爬到楼上的平台时,又传来了她的声音:“噢!我必须告诉你,威利!噢!我必须告诉你!”接着她又把头低下来。于是,喷涌出来的泪水把所有要说的话都淹没了。
  我无话可说,只感到异常惊愕。我靠近她,等待着……
  我从来没有见她哭过,她的手绢湿透了。她一直等候着我。
  “我本该活着看到就在今天!”她哭着说,“我宁可让她千百次地撞死在我脚下。”
  我渐渐明白了。
  “斯图亚特夫人,”我清了清嗓子说,“内到底怎么样了?”
  “我本该活着看到就在今天!”她哽咽着。
  我等着,她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
  停了一会儿。我已经忘了衣袋里的手枪。我一言未发,突然,她站在我面前,擦拭着她那红肿的眼睛说:“威利,她走了!”
  “是内蒂吗?”
  “走了!……跑掉了……从家里跑掉了。噢,威利,威利!她使我们蒙羞!这是罪孽,这是耻辱!”
  她猛地扑到我怀里,附在我的肩头,又说希望她女儿会撞死在她的面前。
  “那,那,”我说着,全身震颤了一下,“她上哪儿去了?”尽力在克制着自己。当时,她正为自己的悲痛所困扰,我只能搂着她,用我唯一的一句安慰她的话。
  “她上哪儿去了?”我第四次问。
  “我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噢,威利,她是昨天早上不见的!‘内蒂,’我对她说,‘你今天简直漂亮极了。’‘好日子要穿好衣服嘛!’她说。这就是她最后对我说的话!威利!这孩子是我喂大的。”
  “对,对。可她上哪儿去了?”
  我真按奈不住了。
  她又哭起来,然后,她断断续续地讲开了,“她走了,打扮得漂漂亮亮,光彩照人。她永远离开了这所房子了。她是笑着走的。”(“开心地走了。”无声地回应着)‘你早上简直漂亮极了。’我说,‘漂亮极了。’‘姑娘年轻就该让她漂亮!’她父亲说。接着她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些她藏好的东西。于是,她走了,永远地离开了。”
  她不再抽泣了。
  “就该让姑娘漂亮。”她重复着,“姑娘年轻就该让她漂亮……,噢!我们可怎么活哟,威利?……她爸爸没再提起她,但他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我知道他的伤在心里。他爱内蒂。他从来没有像关心内蒂那样关心过帕斯。可是,她却伤透了他……”
  “她上哪儿去了?”我翻来覆去只问这句话。
  “我们不知道。她留下了自己的血。她相信她自己噢,威利,这可让我们怎么办呀!我希望她和我一起埋在我的坟墓里。”
  “但是,”我湿润了一下嘴唇,慢慢地说,“她可能和别人结婚了。”
  “但愿如此!我要祈求上帝保佑,威利。我已经祈求上帝宽恕她。他,就是她要嫁的人。”
  我急忙问:“那人是谁?”
  “她信里说他是一位绅士,她确实是这么说的。”
  “在她信里?她写过信吗?我能看看吗?看看怎么说那位绅士的。”
  她注视着我。
  “你知道他,是吗。”
  “威利!”她的人手把你都押在我的身上。
  “不管她说没说过,你知道他是谁。”她的眼神里带有一种不太有把握的否定。
  “是弗拉尔?”
  她不置可否。“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威利。”她说。
  “是那个年轻的弗拉尔吗?”我追问。
  我们对视着,彼此完全理解了……然后,她突然转身到抽屉里去取她的湿手绢。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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