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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徐靖西生硬的“嗯”了一声。
她断了电话倚在座位上发呆，韩煜伸手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却被她一下子挥开，自己抬手捂住了脸。
韩煜见她心情不好，便逗她：“小姑娘不要任性了，和我好好培养感情不好吗？”
车厢里安静的厉害，只有空调开着的细微响动，她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响起了一道浅细的抽泣声。
韩煜眼看着一串泪珠从她指缝间滑过，一路滑到了下巴尖。
“我大哥你知道的，徐靖东……”徐靖西捂着眼睛抽泣了一声，“我大嫂脾气不好，大哥很严厉，在外面的时候比谁都恩爱，回家了谁也不跟谁说话……”
“我哥，和我嫂子刚结婚的那两年感情好得跟什么似的，现在马上就要离婚……”
“你看我三哥三嫂感情那么好，当初不也离过婚？”
“你身边肯定也有很多这样的人，这样的家庭，既然注定了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为什么还要让我去经历呢？”徐靖西闷声说。陶敏娴刚刚说的话突然让她觉得悲哀。
她说——你哥哥嫂子关系不好，并不代表以后你也会经历这些不愉快。
她哪里知道，那些不愉快她已经刻骨铭心的经历过一次，见证了许多次，并且以后再也不想经历了。
她哭得伤心，韩煜看得心中酸疼，为自己爱而不得而心酸，为自己逼她太紧而心疼。他其实想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吻吻她的发心，但又顾忌她的心性，到底是没动手。
韩煜微微叹了口气：“你顾虑这么多，无非是还没有从和江越铭那一段里走出来。”
她没有说，他却能猜个大概。不然没有被伤过心的人，怎么会这么胆小？因噎废食，大概是被噎的太狠了，才会再也不想吃饭了。
徐靖西下意识地想反驳，但还是忍住了，她默默哭了一会儿，放下手双眼通红的说：“……你说的对。”
她和江越铭在一起的时候，大概是最适合谈恋爱，最天真烂漫的年纪了。二十出头，正正经经的谈了人生的第一场恋爱，心无杂念，想的都是怎样可以跟他更长久的在一起，几乎是倾注了所有的心思在上面，享受喜欢他，被他喜欢的过程，全心全意，自以为没有半点瑕疵。
可突然有一天，好像整个世界都背叛了你。
徐靖西抹了抹眼角的泪，闷声说：“……你让我考虑一段时间行吗？”
第三十九章
韩煜听得一怔；他原本已经准备不再勉强她，没想到她自己倒说出这么一句来。他……当然是听她的。
徐靖西冷静了些；说：“我考虑一段时间再说吧。”
即便这话说出来了，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她大概是不会考虑清楚的。关于婚姻与感情；她一旦下了结论；可能就很难再说服自己了。但是韩煜给了她大概百分之十的信心。
他这种人，给她一种不轻易做承诺；做了；就会认真履行的错觉。
这样的人；至少现在她不能狠心的辜负。
她哭得出了一身的汗，韩煜有些无奈，捧着她脸帮她擦干净眼泪；又抽了纸巾给她擦干额头，到底没忍住，也不管她是否推拒了，低头在她唇上贴了一下。
亲完见她仍旧闷闷不乐的垂着眸子不说话，他低笑了一声：“终于哭够了？要不要做一下心理准备听我说话？”
徐靖西抬了抬眼皮，又垂下去，任由他捧着脸，摇了摇头。
韩煜捧着她脸，拇指又在她眼下蹭了蹭，“我要投资一部电影，选你担任导演好不好？”
徐靖西猛地抬眼皮看他，“你、你说什么……”
前天晚上徐靖南教育她的话迅速的窜进了她的脑袋：说不定他就砸钱投资一部电影让你过过瘾！
她瞪大的眼睛还红着，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好像完全忘了自己上一刻哭过，任他捧着脸呆愣的看他，韩煜被她逗得眸子里全是笑意，捏了捏她的脸颊，“愿不愿意？”
好半晌徐靖西才回过神来，虽然心里被强烈的诱惑着，但还勉强保持着清醒，“你这应该算是行贿的一种吧？如果是为了让我答应你，还是不要了……如果是特意砸钱让我拍，也还是不要了……”
韩煜放开她，不甚在意的说：“即使不找你，近期一样是要投资一部片子，给你个机会，不好？”
徐靖西心里明白的很，“给我机会就意味着票房没有保证，如果找其他导演，你肯定会稳赚不赔。”听莫颜说他以前自己做过投资，以他的眼光，怎么可能会空手而归。
韩煜只说：“你真的不想拍？芦苇做女一号。”
徐靖西的眼蹭就亮了，有她做女一号，男一号怎么会差？与她合作过的演员基本都是实力派的大咖，估计整个剧组的演员阵容都不会差！与这样一帮人拍戏，想想都觉得会顺畅无比，一天拍上几十场戏都不会喘气！
“做不做？”韩煜问她。
徐靖西抓住仅剩的一丝理智，“这样不好……”
韩煜从善如流的点头，“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看纪铭臣他老婆挑什么本子，挑好了再找导演，到时候让你去做副导演？或者导助，怎么样？”
这个人情还是可以接受的……只是导演那个位子眼看着就从她手中溜走，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她又刚刚哭过，哭得耳朵尖都泛了红，倚着车窗垂着头闷闷不乐，那模样简直可怜极了。
韩煜强忍着才没笑出来，逗够她，伸手勾住她腰把她往这边拖了拖，“好了，跟你开个玩笑，导演已经定了是你，票房投资之类的你不要担心，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把电影拍出来就行，嗯？”
徐靖西坐直腰杆震惊的看他。
为免她顾虑太多，韩煜又睁着眼说了句瞎话：“芦苇挑的本子是个低成本的，百来万的投资，这点钱你还怕花？”
徐靖西狐疑的看他，芦苇拍的电影，怎么可能是小成本的？
她仍旧犹犹豫豫的，韩煜干脆沉了沉声：“最后问一次，徐导，你到底做不做？”
徐靖西被他叫的脸上泛红，片刻后抬着眼含羞带怯的问：“如果真的赔钱了怎么办？”
韩煜装模作样的寻思了下，打趣她：“把你自己赔给我？”
徐靖西作势就要扭头示意免谈，被他低笑着拽了一下，“怎么这么不禁逗，赔了钱就把我赔给你，嗯？”
徐靖西红着脸别别扭扭的想躲开他的拉扯，抿着唇绷着不笑，脑袋里仿佛叮的响了一声，是系统提示声：恋爱信心已提至20％。
最后还是被他一把扯进了臂弯了，韩煜箍住她，捏着她下巴强迫她与自己近距离对视，低声说：“既然不哭了，事情也谈完了，我们谈点别的？比如炮…友关系该怎么继续下去？”
徐靖西的脸蹭的就红透了，两只乌黑的眼睛里也迅速的蒙上了一层水光，偏偏又被迫与他对视，自己所有的情绪袒露无遗，却同时也看清了他的神色，一双眸子深邃漆黑，已然起了变化。
徐靖西下意识的想要拒绝：“我……”
她刚吐出一个字，韩煜已经带着笑吻了上去。
徐靖西合眼那一刻，总觉得有个心声在说：已经提升至30％啦！她又心想，这个速度也太快了，这岂不是过两天就要涨到百分之百的节奏？
然后就是唇上一痛，走神被惩罚了……
*
芦苇那边挑好本子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被骗到人家家里的徐靖西正在想晚上做什么吃，韩煜收到邮件给她看。
粗粗浏览了一遍大纲，确实是部低成本文艺片，她身边的某人悄悄地松了口气。
等第二遍细看的时候，徐靖西忍不住感叹：真的是好文艺啊！那种基本上不会有市场的文艺！
据纪铭臣说芦苇是真闲得慌了，那么多本子她挑了挑去选定这个，理由是，她今生估计与文艺二字绝缘了，所以下定决心要在电影里文艺一把。
韩煜在旁边听她叹声，说：“你如果不喜欢，可以跟她商量着换一部。”
徐靖西立刻摇头：“我也挺想拍这个的。”这么文艺的片子，好像拍砸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注定了票房不会太高。
剧本里的人物不多，除了男女主角，剩下的几个重要配角戏份都差不多。市场活跃度低的文艺片，如果有了大阵容的明星加入，票房应该至少会翻一番吧？
徐靖西琢磨了片刻，在韩煜催她去做饭的时候眼睛一亮，扭头问：“我上次听杨少容说他堂姐杨若怡最近也想接戏拍，你说我让他帮忙问问，可行吗？”
韩煜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猛地动作迅速的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