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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德堡坠入情网-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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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末张潮在《幽梦影》中说:“窗内人于窗子上作字,吾于窗外观之,极佳。”如果他看到我在窗玻璃上呵一口气,然后画一个人向雨中的远方姗姗而去,不知他有何感想?    
    雪落无声    
    去年的雪下得较晚,我卜居的低陆平原温暖如春,过了一个绿色圣诞。为了营造一点佳节气氛,当天特别去柏树(Cypress)山顶看雪。列治文区到今年元月十二日才见到第一场大雪。晨起掀开窗帘,顿觉室内四壁皎然,探首窗外,只见宇宙一片光明。雪落无声,万物都在鹅毛大雪的覆盖下失去了颜色,失去了距离,也失去了个性,天地间只充塞着无边际的寂静,其实也不是寂静而是空无。后院白杨萧疏的枯枝无风自动,在难以觉察的颤抖中,积雪沙沙而下,仿佛落在我的胸中,竟然不起一丝涟漪。这时我手捧着一杯热咖啡,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雪,屋顶上是一片消失了时空的白,其间蹲着一只黑鸦,不叫不啼,两只小眼睛在做全方位的转动。这使我想起美国诗人史蒂文斯的那首《十三种看山鸟的方法》的诗来。我也有我看乌鸦的方法:它的存在使我更加孤寂。    
    前年初来温市即遇一场六十年来最大的雪,也是我平生所见最美最令人兴奋的一场,由于来得猝不及防,整个人被一种茫然的感觉所攫住,初有惊艳的紧张,却不感到任何压力。我突然兴起了挥毫写狂草的豪情,于是脱去外衣,卷起袖子,取来一支大号的羊毫醮着浓墨,展开宣纸,面前好像铺展一望无垠的雪原,这时笔走龙蛇,室内黑色的激动和窗外白雪恣意的飞舞,形成了一种绝妙的心灵节奏,一种极度喜悦的,正如庄子所说“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傲倪于万物”的那种孤傲与狂放,那种漫不在乎。    
    元月上旬这场大雪仍使我兴奋不已。但突然从电视新闻中得知河北张家口遭到大地震,死伤惨重;西藏青海高原遭受严重雪灾,已有一千五百余人冻死;而不幸无独有偶,近日加拿大魁北克等省也受到冰风暴侵袭,灾情亦相当严重。真是一种无奈的煞风景,尼采说:“苦难可使生命更加丰富”,但他人的苦难,只会使我感到一无所有,而这时窗外的雪,再也不觉得纯白可爱了。    
    又想起了雪    
    每次进入书房,负手独立窗口外望,便不由得想起大雪纷飞的情景。    
    去年那场大雪下得好不叫人兴奋。晚上,雪已停,万籁俱寂,只见半轮月亮从堆满雪片的白杨枯枝间映照而下,构成一幅“明月照积雪”的奇景。次日上午,圣地亚哥的老友叶维廉从电视中得知温哥华正在下着生猛的大雪,特来电话询问有无灾情,老妻则以惊喜多于惊悚的语气答曰:“白色恐怖!”这时,我正在后院挥汗铲雪,堆起一个比我自己还高还胖的雪人。没有嘴脸怎么办?老妻灵感骤发,递给我三只圆圆的褐色茶杯,我拿来往那死板板的脸上一按,顿时长出两眼和嘴巴,雪人竟然活了起来。    
    离开大陆数十年,还来不及返乡探亲,母亲已告去世,哀痛之余便写了一首悼亡母的长诗:《血的再版》,其中一节即写到梦里在大雪中回家探母的情形。记得当时我一面写,一面热泪盈眶,其中有这么几句:“母亲,我不曾哭泣只痴痴地望着一面镜子望着镜面上一滴泪三十年后才流到唇边……”


《在海德堡坠入情网》散文(下)雪楼小品(九题)(2)

    《世说新语》中有一则关于雪的故事,读来令人莞尔。    
    “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夜乘小船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王子猷这种无所谓的心境,实为一种无心无欲,旷绝千古的禅境,自然不是今天工商社会中一般凡夫俗子所能体味。    
    多年前,我也有过遇到“夜大雪”的奇想。那年寒冬,台湾合欢山飘雪,我准备携带几斤狗肉、两瓶高粱酒,邀几位朋友上山赏雪。想像中,我们围炉饮酒,佐以香气四溢的狗肉,这时恍惚中突见一个和尚,身披破衲,从山门外冒雪跌跌撞撞向我们奔来。    
    抬起醉眼一看,这不是鲁智深吗?    
    温哥华之晨    
    清晨迎着朝阳散步,浑身暖洋洋的,宛如下雪天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铜火炉。这是一个老社区,却盖了许多新房子,四周不乏高及数丈的苍苍古树,而家家大门深锁,庭院寂寂,有的窗口还亮着灯光,就是不见人影,安静得突然令人感到陌生,甚至孤独。    
    不过,我还是喜欢这种感觉。忘了是哪位作家说过:“幸福的节奏似应近乎如歌的行板,太多的断音是不相宜的。”后半生我一直在寻找这样的生活节奏,我很怕卷入那种大起大落的哀乐人生。    
    刚搬来列治文这个社区,见到附近邻居都遍植花木,每家的小型花园,布置得极尽巧思,尤其四五月间樱花和杜鹃盛开,满眼姹紫嫣红,天地间一片生机,无限妩媚。我和妻每天早晚都要绕着社区马路散步一个多小时,颇有点“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味道,当然我的“得意”与功名无关,反而是繁华落尽后的“适意”。这里的夏日更为可爱,日照特长,晚间九点十点仍明亮如画,故晚餐后散步的人就多了,有时路上遇到黄皮肤的同胞,不免“停船暂相问,或恐是同乡”,果然,十之八九都是来自台湾的新移民,稍作寒暄,打听一下台北的近况,又挥手告别。    
    妻每天早晨步行去上英文课,我陪她走一程。两人沿着格兰护大道的人行路施施而行,二十分钟后在列治文图书馆前分手,她继续前行,我则回头再走二十分钟返家,除了大风大雪之外,两年来从未间断。通常我们总在八点出门,有时穿过浓雾,有时打着伞在小雨中疾行,但大多日子是披着灿烂的晨曦上路。去时两人行色匆匆,我独自回家时就悠闲多了,一面慢行,一面欣赏着沿途的花木。记得去年暮春时节,落花满地,花瓣被晨风吹得漫天飞舞,仿佛下着红雨,我置身其中,飘飘欲仙。现在是二月中旬,昨天我在路上看到数株樱花已在春寒料峭中眉开眼笑;春天终于蹑足而来。    
    怀念莫达    
    我曾写过一篇题名《犬子莫达》的散文,朋友和读者看到无不诧异,还以为我另有一个叫莫达的儿子。说是儿子也未尝不可,乖巧温驯,善体人意,全身毛茸茸,胖嘟嘟,抱起来肉感十足,且善于塞奶(闽南语撒娇之意),某些譬如舔耳朵之类的小动作,亲昵得近乎肉麻。除了偶尔我们出国旅游之外,其余的日子它都紧迫盯人,跟着我和妻亦步亦趋,长随左右。妻一想起它经常猝不及防地跳进她怀中取暖的情形,便会感到一阵贴心的温馨。    
    莫达平素沉默寡言,从不乱吠,妻硬说它是哑吧,其实不然,至少我曾听它叫过两次,但都叫得使人难过、揪心。一次是我与妻去大陆开会,出门时我摸摸它的头以示告别,当时它喃喃低呜,状若不舍,然后趴在门口不起来。一个多月后我们回家时,据家人告知,莫达自从那天躺在门口,居然三天不吃不喝,以为我们弃它而去,听来真叫人心痛。第二次莫达不但叫,而且叫得十分凄切。前年我们移居温哥华,因莫达老迈,且患有皮肤病,不便带来,离台前夕特托一位朋友寄养,临别时它似乎已表现出那种被弃的哀怨和无奈,冲着我大叫数声,似埋怨,更像抗议。有一天,我在台北街边小摊上买到一只陶土烧的小狗巴哥,大如婴儿之拳,神态活似莫达。来温后我一直摆在书桌上,朝夕相对,想念莫达之时,便捧在手中把玩一番。    
    去年三月返台,那位寄养莫达的朋友来电话说,莫达失踪了,在街头不防被人抱走。我听了为之骇然,但也无从深究,只暗中祈求那位先生以善心待它。一年后,莫达突然有了消息。不久前友人杨树清从台北回温,说他在某友处见到一只十分可爱却前所未见的小狗,一经打听,才知道它正是莫达。据杨树清描述,莫达虽呈老态,但温驯依旧,对于新家颇能适应。也罢,它有它的去处,我有我的选择,各自随缘而安吧!    
    南瓜之死    
    日前,厨房突然冒出一股臭味,死鼠般的腐臭味。我和老妻从冰箱、厨柜、烤箱、垃圾筒等处搜寻那臭味之源都没有任何发现,但臭味日浓,心中愈发生疑,再次上穷碧落下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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