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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里一遍遍教诲我自己,着实是悔恨得很。
这时众师兄们肚饱饭足,都一脸满足地搁下了碗筷。师父的桌前也摆放着他的碗筷,他摆放得很紧致。
只有我一个眼下还抓着碗。
师父笑问我:“弦儿吃饱了吗?”
这一问,我差点老泪纵横。
别说我手伸不到桌中间的盘子里,只有清粥喝,可我一门心思都去想那些奥妙的事情了,连粥也喝得不勤快。
我饱了个毛啊。
我哀苦地擦了擦嘴,矜持地放下碗来,对师父道:“师父,徒儿吃得好饱。”
偏偏这时沛衣师兄幽幽看了我一眼,清清淡淡道:“用膳吃个七分饱就好,小师妹如此好撑歹撑也不怕撑坏了自己。”
我心里洼凉。这厮落井下石啊。
(三)
然这一顿早膳还未收拾,我们昆仑山就来了一个抽风货。
“啊呀,看来本帝君来得不是时候呀!”这才是真真的人未至笑先迎。顿时屋外五彩祥云,仙气腾腾。
沛衣师兄那双清淡的眼睛一下擦得贼亮。
我撇了撇嘴,看向门口,不是东华帝君那抽风货是谁。
师父见了来人,挑起嘴角,懒懒道:“东华,今日吹得邪风么,一大早就将你刮到我昆仑山来了。”
师父这番话,倒像是老朋友之间的寒暄。几万年的仙友,说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这时众师兄们齐齐起身,我见状自然不能落下,跟着不情不愿地起身与众师兄一齐道了声:“帝君安好。”
我一看就知道抽风货懒散得很,他摆摆手眨眼笑道:“卿华你这昆仑山真是仙家圣地啊,这一众仙家在你座下竟是出类拔萃得很。啊哈哈,小仙友们莫要跟我客气。”
他这前半句说得还像个样子,那“出类拔萃”四个字说得我尤其受用。只是后半句,啧啧,就有些不像人话了。
抽风货一点礼节都没有,洋洋洒洒地走到桌边,伸长了脖子往桌上瞧,瞧了后叹出一口气,道:“我倒是想这个时辰来还能赶上一口饭吃,没想到竟晚来了一步。”
一口饭吃么。
抽风货这话说得有点凄惨了。我虽没吃饱,可好歹也尝到了滋味。
一时我有点同情抽风货。无奈我对谁都会心软,我可是个善良的好神仙。于是我犹豫了下,瞅了瞅面前我将将剩下的半碗清粥,端起来递到了抽风货面前。
我好心道:“若不嫌弃就将就着吃吧。”
为了不让抽风货嫌弃,我还特意将碗上我将将用过的筷子在旁边沛衣师兄的身上快速擦了擦。
我想,这样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嫌弃的了。
可不想,抽风货脸色僵成了一块。
还是沛衣师兄先回过神来,颇为恼怒地夺过我的碗筷,瞪道:“小师妹,你怎敢对东华帝君如此大不敬!”
我一听,冤枉啊,我明明善良又体贴,哪里不敬了!
我知道沛衣师兄向来崇敬东华帝君,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给我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于是我瞪了回去,道:“师兄你怎么胳膊肘净往外拐。”嗳我明明是想说小师妹我委屈得很的。近来真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沛衣师兄还不待再一次对我言语攻击,东华帝君那抽风货倒是先笑起来了。笑够了他才对师父道:“想不到你这徒弟有点儿意思。”
(四)
六师兄收拾妥帖了饭桌,师父一句话让众徒弟们都散了。
师父领着抽风货直往他书房去。
我心情也渐渐美丽了起来,牙痒痒的,活动活动了手腕往沛衣师兄的地方去了。我见他先前那般对我娇嗔怒目的模样,思忖着他应该是也想与我再细细交流一番。
我自然是不能拂了他的意。
远远地,我就看见沛衣师兄坐在树下的石桌上安静地看书。估计又是那本白花花的无字天书。
我得搞个什么法子治一治他。将将我明明没吃饱,他居然说我吃饱了撑着。
殊不知,一直支撑我到此刻的,是心头那口老气。硬是咽不下去。
我思忖了一会儿,许久不曾揍人了,胸口忐忑得很。这不,给压抑的。于是我捏诀幻化出一块大大厚厚的黑布。
趁沛衣师兄看得入神之际,我将黑布盖头悄悄移至他头上方,羞涩地给盖了上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迅速冲上前去,抬起脚冲他屁股抽了一脚。心里爽哉。
一脚就够了,多量影响质量。临走前我还撂下一句话:“死粪球,跟我斗!”
话本上说,殴打之前往往要放狠话的。虽然我没拿捏好时机,殴了之后才想起放狠话,但总比不放有面子。
我瞧见黑布下沛衣师兄的身体随着我的话微微一顿。
要是他掀开布来与我打了个照面就不好了,于是我趁他还处于迷蒙之际便迅速再捏个决遁开了。
我遁得远远的,沛衣师兄看不见我,自然也不晓得是我干的。一时我全身舒畅得很,心花怒放得很有美感。
然我将将转了个身,就有人挡在了我的面前。他眯着眼睛端详了我半晌,幽幽道:“你倒是很能折腾的嘛。”
章二十
(一)
我见了眼前之人,心肝一缩,东华帝君这货不是去师父书房了么,怎么这么快就蹦出来了。
他面对着我有些背光,我扬起头只能瞧见他金光闪闪的样子。
抽风货东华帝君是上神,一身仙气招摇得很。但我却十分不喜待见他。
上次蟠桃会上他言语刻薄,后又厚着脸皮来问师父借弟子下凡干苦差。身为仙家,本神仙自然是大度得很,面上不跟他计较。
但本神仙的心里,还是时常念叨着。记个仇,也不容易。
他上下左右来回打量了我,也不知道收敛一些,被他如此一瞧本神仙仙面何存。
但凡是能来我昆仑山瞧见我仙颜的少之又少,本神仙这绝艳无双的容貌不被好好瞧倒是有点可惜。于是我便静下心来大大方方让他看,还转了两个圈,以便他能看得仔细些。
罢了,抽风货挑眉问:“莫非你就是卿华那小徒弟?”
我道:“确是无疑。”
他隐隐含笑,道:“倒是比在天界时顺眼些。”
我甚有涵养,道:“岂止是顺眼,仙友太谦虚了。”
抽风货身体顿了顿。大抵他是想起了当初在天界说了我一句长得丑时,我回了他一句:仙友太谦虚了,彼此彼此。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知抽风货从师父书房里跑出来师父会不会到处找,我见他杵在我面前许久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不禁好心提醒了一句道:“帝君,指不定师父现在正找不到您人呢,您还不赶紧回去?”
抽风货闻言却挑起唇角,道:“本帝君的师门事都还未处理地妥当,怎能说走就走?”
我惊奇道:“师门之事?那帝君就要快点回去了,回去晚了怕是更加处理不妥当了。”听说东华帝君所在的无涯境安逸得很,弟子也甚少,怎么,他也遇上师门之事?
真真是报应啊。
哪知他非但不离开,反而离我更近一步,垂眼低低道:“听天界仙友说本帝君座下有个弟子叫倚弦,你说这事儿本帝君怎么不知道?”
“这么巧,也叫倚弦?”我看了他一眼,发觉他脸色黑得不像是在说玩笑,便问,“帝君连收了个什么弟子都不知道?那又是听哪位仙友说的?”原来这三界内还有仙友跟我一样叫倚弦的,委实难得。
抽风货沉吟了下,直勾勾盯着我道:“本帝君确实不记得有这么个弟子,要是本帝君有也定将其扔下无涯境。”
瞧瞧这世道,怎么做师父的越来越狠了。
他顿了一下,面含阴测测的笑意,又道:“怎奈,近段时间天界司医神君天天往我无涯境跑,非要刨出个叫倚弦的弟子来。本帝君着实惆怅得很。”
天界司医神君……二傻要死君?!
(二)
我小心赔上笑脸,干干笑道:“帝君您老人家真是辛苦了,您快回去瞅瞅,说不定那司医神君正要将您无涯境给踏平了。这里就不耽搁帝君您的脚程了。”
我算是明白过来了,抽风货是专门上山来找我算账了,原来他嘴里的倚弦弟子说的不是别人正是不才本神仙。想不到啊,当初与二傻要死君在凡间治理瘟疫时随随便便报了东华帝君的名号,那二货居然真的去东华帝君的无涯境找我了?!
我为要死君深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