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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一掠,萧承轩陡然感觉到身后而来的冰冷。他迅速抄手,反身环抱住南碧笙。一瞬之间,尖利的箭间,刺向男子血肉之躯,皮开肉绽却闷声无响。
温热的血液滴在了南碧笙的脸上,熟悉的温度,却让她冷的惊心。她只是怔楞,不知觉地却已泪水沾襟。
萧承轩抑制住刻骨铭心地疼痛,翻身下马,将她安放在绵软的草地之上。朝她宽慰一笑,而后直直倒下。
没有人看见,被制服的时章琰,眼底划过的那一丝得意。时章琰知道,若是他要杀南碧笙,那么萧承轩必定会以命抵挡。
如此,正合他的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穆羽是个悲剧性的人物。。忠心,忠心,忠心。。。是好是坏呢
每天继续更新
【阿生失恋好伤心,又是难过的一天,好希望有人能安慰我一下。】
☆、第三十三章 乱世浮生(七)
荀阳城东郊别院中,一片忙碌。
侍女、将领蜂拥而入,一盆盆澄清的热水,抬出来后,均是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南碧笙的眼前,仿佛漫天漫地都是腥血的狰狞气息,猩红的血色,苍白的容颜,以及那一抹无力的浅笑。
她突然觉得,自始至终,都是她在害他。害他征战四方,害他身陷危境,害他生死未卜。
她自私,她想要保全时章琰一条性命。但若是代价是他,那她断然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萧承轩,萧承轩。
心底无声呐喊,妄图唤回沉睡中的男子。
若是,她能知道,当日随时章琰离开,会导致今日这样的局面。那么,她宁可血溅当场。
若是,她能知道,时章琰会罔顾纲常隐瞒君王,将她作为条件交换换取圜阳。那么,她宁愿他选择江山。
只是,她太愚蠢,低估了他的心。
她以为,他只爱江山繁华。
一切都是她以为,世人欺人自欺都爱用“以为”,好像天底下所有痴缠纠葛都因此找到借口,时时宽慰,却也时时不得宽慰。
不知觉间,她已是泪水断线。
“公主……”身后传来嘶哑的男声,疲惫不堪的声线,隐藏着难以言喻的忧伤。
南碧笙状似无意地揩走了泪珠,回过头去,佯作坚强道:“穆将军。”
旧时,两鬓微白的穆羽,志气昂扬。如今,那微白的鬓角,却仿若是他一夜间衰老的标志。
穆羽抱拳,朝南碧笙道:“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
南碧笙跟随着穆羽的脚步,走进一处幽谧的竹屋。六月微炎,竹屋内却是一片清凉。
还未等南碧笙开口,穆羽已幽幽回过身来。倏然间,咚的一声响彻屋宇,他双膝伏地,瞬间苍老的容颜上,满是哀求的神色。
“公主,老臣求您,求您放过殿下……”穆羽嗓音悲戚,难以自抑。
“原来,连穆将军都觉得,是我在害他。”南碧笙笑的苦涩,紧绷的神色仿佛是在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剩下的只有无奈。
她微微蹲下身子,扶起了地上仿若已近垂暮之年的穆羽:“穆将军,对不住,恕我不能答应。”
穆羽吃力地站起,恳求道:“老臣本不该求您,只是殿下那般偏执,终有一日,会因公主失了性命的。还请公主您,离开殿下!”
“穆将军,我怎么能离开他呢?我答应过他,要相伴一生的。若是离开……”南碧笙手扶锦桌,话语无力地呢喃道:“他会恨我的。”
“恨与生,公主会让他择取哪一样?”穆羽的话,如同刀尖利刃般,刺入南碧笙的心脏,毫不留情。
她会,择生。
她宁可他恨她,恨一生,恨一世,也要让他好好活着。
重新变回那个,能览江山繁华,能观人世沧桑的萧承轩。而不是如今,奄奄一息的他。
片刻后,穆羽复又哀求开口,凄厉的声线中满是无奈:“公主可知,殿下为了您做了多少错事?弑父夺位,他早已不是曾经的萧承轩了。”
“弑父……夺位……”南碧笙几乎震惊到不能自已,双手紧紧攥住锦桌,颓然跌坐在椅凳上。
她从未想过,亦难以想象,北帝之死竟会与萧承轩有关。
“是。殿下他为了您……杀了萧誉。公主可知,即便是在最艰难的时刻,殿下他也从未曾动过夺位的心思。”顿了顿,穆羽的神思像是飘远到了过去时光:“萧誉父子,待他视如仇敌。但殿下他,一直勤勤恳恳地为他们守着江山,从未动过那样的心思。毕竟萧誉,他仍旧是殿下血脉相连的父亲啊!”
南碧笙的指节狠狠收紧,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鲜血淋漓,她却浑然未觉。
穆羽凄凉的笑了笑:“自殿下得知您要嫁予萧承锦的那日,他便疯狂了。为了您,他派人暗杀了萧誉,以国君丧期来延缓您的嫁期。而后,密谋造反。”
“今日,老臣若是不说,公主您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本,我们埋下那些暗线只为自保。而如今,殿下他却为您铤而走险,冒死夺位。”
南碧笙听后,抑制不住的颤抖,怔了怔方才凄廖道:“原来,当真是我害了他。”
“成大事者不余弱节,而公主您——早已成为了他的弱节。”穆羽眸底一片清明,叹道:“恕老臣无能,为今之计,只能恳求公主离开殿下!”
南碧笙心底一片混沌,似乎有些曾经坚信的东西,早已飘远。她好像一个溺水之人,极力的想去触及那一根救命的稻草,却浑然发觉,她抓住的只是一抹浮萍。
“容我……再想想。”南碧笙无言以对,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劝服自己不要去听不要去看,不要去信。
只是,刺骨的现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辩解。
“老臣静候公主答复。”穆羽苍老的声线,不卑不亢。
许久之后,当穆羽走远。凄静的竹屋中,只剩下了南碧笙一人。她轻柔地抚着尚未凸出的小腹,目光温柔:“旧时,一直是你爹爹以性命护着娘亲与你。这次,换娘亲还他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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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后,萧承轩的箭伤已是痊愈过半。而战事也已近中途,玄军矛头直逼北国中心,胜利在望。
只是不知为何,这几场战役,玄军都赢的艰难,似是有人在暗中帮扶萧承锦一般。
幽寂的夜晚,下起了瓢泼大雨,豪雨宛若倾注。自檐顶滑落的雨竹滴滴答答地作响,是静谧,却也像是蕴藏着难以言喻的阴谋诡计。窗外风雨隆隆,引起树叶摩挲一片。
萧承轩自睡梦中缓过神来,习惯性地伸手摸索着身畔的女子。可是,回应他的,却是凹陷的床榻,以及冰凉的温度。
他无奈的笑了笑,这几日南碧笙孕吐不止,夜间难以安寝。他时常一觉醒来,便看见她呆愣愣的坐在桌旁,无声无语。
他也不恼她,初孕辛劳,他不能替她受,便要陪她一同熬。
夜间寒凉,如今又是落雨天,湿气凝重。她如今怀着孩子,万一受凉了,他可舍不得。思及至此,他不由地翻身下榻,径直披了件外衫,便去寻她。
他走遍了东郊别院的每一处,都未寻到她。他竟有些隐隐的担心,她是否遭遇到了不测。心里越想,竟是越发担心了。
路过澹沙阁,他的脚步微滞。殿阁内透出隐约的橙红色光晕,扬扬洒洒地落在了镂空的檀木门上。
萧承轩黑眸中闪现出危险的神色,澹沙阁乃是议事重地,若是有人敢夜间暗闯,必然是居心叵测。
顺着料峭的石阶,他缓步踏上。微一使力,殿门徐徐洞开,伴随着轱辘沉郁,吱呀的一声,瞬间响彻殿宇。
“谁!”沉敛淡漠的声音,不怒自威。
陡然的响声,令烛台落地,烛泪流淌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血红的颜色,荼靡艳丽。
待看清那人的背影,萧承轩心角一处,轰然崩塌:“碧笙……怎会是你?”
南碧笙重新捡起烛台,缓缓站起,昏黄的光线在她的侧颜上打下阴影,刻骨而深邃。烛光伴随她的起身一同摇曳,冰冷的寒意刺骨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