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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法师无动於衷。
盘绕著他的那条毒蛇,一双本已邪恶的眼睛这时候更显得邪恶,继续在游窜,血红的蛇信不停向那两团鬼火吞吐。
那一点绿芒亦继续在蛇腹中不停地流动,静寂的大室中,忽然又多了另一种声音。
那种声音若有若无,奸像有人在笑,更像有人在哭泣。
伤心的哭泣。
大法师却仍然如泥塑木雕,脸上一丝的表情,一丝的反应都没有。
鬼火越飞舞越强,徐徐的好像散成了两团淡雾,远远地飘飞出去。
淡雾中,若隐若现地悠然出现了两个女人,眉宇之间带著一抹忧伤,站在大门前。
大门已关闭,那两个女人并没有将门拉开,一个人已出现在大门前。
——东海留侯。
那两个女人当然就是月奴和香奴,她们习惯地侍候在留侯左右,嘴唇在翕动,都没有发出声音。
留侯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笑容,他突然抬起右手,倏然一挥。
月奴和香奴在那么一挥之下,又化成两团妖火,倏然飘出了廊外。
留侯随即向大法师走去。
他身形方动,盘绕著大法师的那条毒蛇就停止了游窜。
那一点灯火依然在蛇腹中发亮。
留侯走到大法师前面两丈的地方,才停下,笑容并未消失。
大法师终於张开了眼睛,道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留侯突然问道:「什么是佛?」
「佛殿里的。」大法师语声平淡。
「佛殿里的岂不是泥雕塑像?」
「不错。」
「什么是佛?」留侯再问道。
大法师仍回答道:「佛殿里的。」
「好——」留侯一听,笑起来,道:「本侯渫圣,你故意答凡,佛无所不在,泥雕塑像也是现成,好——」
大法师接吟道:「金佛不度炉,木佛不度火,泥佛不度水,真佛内里坐。」
「好!」留侯第三次说出同样的一个字,又一笑道:「你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大法师目光这才落在留侯脸上,道:「三叔逍遥於海外仙山,又何必重临中土?」
「就是因为在海外仙山,并非如你说的逍遥。」
「三叔可知道,现在已经是宪宗成化五年。」
「无论是洪武抑或成化,终究是大明天下。」
「上天有好生之德,三叔又何必大起干戈,令黎民涂炭?」
「本侯所做的若是天理不容,又焉会现在仍然存在?」
「百年末灭,三叔的怨恨也该消散了。」大法师微喟道:「上天必定原就是这个意思。」
「你懂得叫三叔,对於本侯的身份当然很清楚。」
「侄儿原就在大内整理宗卷文书。」
「那么对於本侯的遭遇……」
「深感遗憾,不过,三叔若非有倾覆反叛之心,又怎至於……」
「兄弟中以本侯最聪明能干,即使本侯忠心一片,你以为又能容本侯多久?」
大法师没有作声。
东海留侯盯著大法师,叹息道:「本侯这一次重临中土,算无遗策,唯一顾虑的,只有你一人。」
「侄儿不敢当。」
「你不必谦虚,若是你不足为虑,本侯也不会发觉你的存在,也不会有今夜的到来。」
「三叔言重——」
「到这个地步,你我也不必客气,琵琶,回去白云深处。」
「恕难从命。」
「琵琶,」留侯露出了怒意,道:「你这是决心与本侯作对!」
「三叔一定要侄儿这样,侄儿亦无可奈何。」大法师长叹道。
「你是因对朝廷深感不满,才退出京华。」
「当今天子虽然昏庸,终究还是一个人……」
「不错,本侯已化为异物,但若是能君临天下,必定会推行仁政……」
大法师长叹不语。
「琵琶,你是怕本侯口不对心?」
「三叔还有心?」
留侯脸色惨变,衣衫内的肌肉刹那间一阵迷蒙,仿佛露出了一条条肋骨。
他本是只剩下了一副骷髅白骨,当然无心。
琵琶的目光亦迷蒙起来,又一声叹息,道:「三叔若是肯回海外仙山,侄儿一定
相随,琵琶与你终老海外。」
留侯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很奇怪、很恐怖,不像是人的笑声,野兽的笑声也不像。
琵琶又垂下了眼皮。
盘绕在他身上的那条毒蛇颤抖在笑声中,腹中那一点灯火逐渐上栘,又出现在它
口中。
那一点灯火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噗」地落在大法师的右手掌心中。
大法师双掌平胸,没有任何的反应,火也就继续在他的掌心上燃烧。
那条毒蛇也就在此际,疾往大法师的眉心咬下,这一口尚未咬下,整条毒蛇突然断成了百数十截,向四面八方疾射出去。
那百数十截蛇身落在了地上,鲜血才激射出来,大法师周围一丈的地方立时多了一个鲜血组成的圆圈,蛇身竟然还能够颤动。
大法师掌心之火未灭,又道一声佛号,道:「我佛慈悲,请恕弟子大开杀戒。 」
那一点火随即从他的掌心跳出来,落在一滩蛇血上。
蛇血噗地立时化成了火焰,迅速蔓延,大法师身外顿时多了一个火圈。
留侯的笑声同时停下来,怨毒地望著大法师,道:「琵琶,我与你誓不两立。 」
大法师口诵佛号,又闭上了眼睛。
留侯的身子也就在佛号中消逝不见。
对於大法师,他绝无疑问的有顾虑,所以才有这一次的谈判。
谈判现在已决裂,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斗,也就由现在开始!
内院更深沉!
那两团妖火倏然飘进了内院的走廊,一团从残破的窗户飘进了杨天的房间。
杨天睡得很舒服,摊开了手脚,鼻鼾声象打雷一样,可是那团妖火才飘近,他的鼻鼾声突然就停了下来,然後,他突然就像被针尖剠了一下似的,飒地从床上坐起来,右手刹那间,已然握住了腰间刀柄。
他双眼同时睁开,盯稳了那团妖火,猛一声暴暍,飕一声抽出那柄缅刀,向那团妖火疾削了过去。
刀未到,妖火已飘开!
杨天滚床而下,大喝声中,疾斩出十二刀,四刀再化为十二斩,整个人都裹在刀光之内!
那团妖火绕著他上下飘飞,还是没有被刀斩中,杨天大吼一声,连人带刀撞向那
边的窗户!
「哗啦」的一声,窗户在刀光中粉碎,杨天滚过窗楼落下,贴地一滚,掠起身来
那团妖火飘舞在走廓上,迷迷蒙蒙地幻出了一个女人。
——月奴!
「是你!」杨天身形不动,弯刀环身飞舞,那一身的寒意,刹那间仿佛完全被斩
散。
月奴半眯著眼睛,看著杨天,有点奇怪地问道:「你怎知道是我到来?」
杨天一呆,道:「我就是知道!大法师说我有慧眼!」
月奴娇笑了起来,她的体态窈窕,笑容更动人,半敞的衣襟,隐约可以看见羊脂白玉一样的胸膛。
杨天居然不动心,暍道:「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月奴轻柔地应道:「来伴你!」
杨天冷笑道:「邪魔歪道,安不了好心!」霍地一转身,大呼道:「楚公子。」
没有回答。
杨天心头一凛,倒退了三步,目光及处,突然一声惊呼。
在他的旁边,是一根柱子,一个老和尚赫然贴著柱子,倒吊在飞檐之下!
老和尚的颈上穿了两个洞,奸像还有血要往外流,洞附近却没有丝毫的血迹,脸色死鱼肉一样难看。
「悟空大师——」杨天急呼。
那位悟空大师瞪著一双眼,一声也不发,一滴血终於从他颈旁一个洞渗出来。
一声恐怖的猫叫即时响起。
杨天入耳惊心,打了一个寒噤,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奇大的黑猫迅速地从檐下吊著的老和尚的尸体上爬下来,血红的猫舌一舐,将那滴鲜血舐去。
杨天震惊,一刀疾削过去,那只黑猫及时一翻,从刀上跳过,落在栏杆上,碧绿色,充满了邪恶的眼瞳盯住了杨天。
也就在此际,杨天突然感觉一股寒意从颈後吹来,他下及回头,一刀已削出。
刀出身回,正好看见月奴顺著他的刀飘飞了出去,那只黑猫「咪呜」一声,接著从他身後扑来!
杨天急劈三刀!
裂帛一声,那只黑猫从他的头上扑过,抓下了他的紫头巾。
杨天心头怦然大震,刀护胸前,又再急退三步。
第九回 法师言心算 天机不可泄
当时,月奴没有追前,怀抱著那只黑猫,站在栏杆上,笑望著杨天。
杨天盯著月奴,再後退一步,又叫了声:「楚公子!」
杨天第一声「楚公子」出口同时,楚轻侯已经惊醒,一睁眼,就看见香奴,香奴鲜红如血的樱唇,距离他的脸颊最多不超过半尺,楚轻侯一看见,身形立即往後一退,这一退,他的背脊便已抵住了墙壁。
「楚公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