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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轻侯一笑不语,楚安接著道:「其实也不是完全都没有变化。」
「哦?」楚轻侯有些奇怪。
楚安随即道:「就拿我们休息的地方说,现在就已经没有昨夜看来那么豪华。」
楚轻侯沉吟著道:「这一点我也留意到,这应该是因为光线问题,在夜间有灯光的照耀,无论什么东西看来都不会太清楚,太阳底下就不同了。」他一笑又道:「无论什么东西,看得太清楚就不太完美的。 」
「也许公子说的是事实。」楚安向周围一看,道:「还有一点,不知道公子有没有留意。」
「你说好了。」
「昨夜那位东海留侯对我们还真不错,可是现在……」
「你说他不派人来侍候我们?」
「这难道是待客之道?」
楚轻侯不能不同意楚安这句话,道:「也许他是担心那些人骚扰我们。 」
楚安不加思索地摇头,道:「这个更简单了,只要他吩咐下来,那些人总不会敢违背他的命令。」
楚轻侯无言点头。
「若说是人不够使用,更不成理由。」楚安东张西望地道:「月奴、香奴俩姐妹且不说,我们昨夜遇到的那么多白衣人……」
楚轻侯笑问道:「你希望他派那些白衣人来侍候我们?」
楚安立即接著道:「若是那些白衣人,还是免了,面无表情,阴森恐怖,活像一群僵尸,由他们来侍候,就是美酒佳肴,也吃不下。」
「我还以为你是为什么,说这许多话,原来肚子又饿了。」楚轻侯大笑。
「这只是原因之一。」楚安手抓著脑袋道:「最重要的还是那位侯爷若不将我们当作客人,昨夜就不会那么招待我们,既然当我们是客人,就总得有个人来侍候我们起居,除非……」
一连两个除非,楚安仍然接不上话,脸色却显然已变了,楚轻侯目光转落在楚安的脸上,替他接下去道:「除非他们都是那种东西,只能够在夜间出现。」
楚安不由自主地走近两步,道:「公子,你说到底是下是?」
「你要我怎样说?」楚轻侯反问道。
楚安怔住了,楚轻侯转回话题道:「或者那位锦衣侯已经吩咐了人侍候我们,他们现在只不过是去替我们准备食物了。」
「希望就是了。」楚安苦笑著,楚轻侯没有再说什么,负手在院子中踱了一圈,楚安竟一步也不放松,紧跟在後。
楚轻侯回到原来的地方,目光一转,道:「安伯,光天化日,你就是离开我远一些,也不怕的。」
「还是紧跟著公子安全。」
楚轻侯淡笑,楚安接著问道:「公子,怎么还不见有人到来?」
「你比我还要心急。」
「总不成这样等下去。」
「你的意思是该由我们去找他们。」楚轻侯一想颔首,道:「也好,反正我也有意要到处看看这地方。」随即举步往外走去,楚安当然亦跟著。
没有人拦阻他们。
院外也一片静寂,楚轻侯循著昨夜月奴送他们到来的路线走回去。
他的记性一向都很好,路线肯定是正确的,却不知何故,竟有一种不完全一样的感觉,可是他又看不出不一样的是什么地方。
已经中秋,花木的叶子有不少脱落了,走在花木丛中的石径上,却连一片枯叶也没有,显然那是不时有人打扫,偏就他们连一个人也没有遇上,周围只有鸟声啁啾。
楚安越走越心寒,跟著楚轻侯更贴近,他忍下住又问道:「公子,怎么到处都不见人?」
楚轻侯没有回答,以他眼睛的锐利,耳朵的灵敏,那附近若是有人,绝不会察觉下到,但一路走来,除了雀鸟之外,并没有任何发现,也听不到人说话的语声,偌大的一个地方,似乎就只有他们主仆二人。
楚安稍待又问道:「我们现在往哪里去?」
楚轻侯手指前方,道:「到昨夜那座殿堂,那里应该有人在。」
前方树木丛中,隐约已看见那座殿堂的飞檐,楚安想一想,道:「若是没有人,我们又……」
「没有人再说。」楚轻侯脚步加快,他说得尽管轻松,心头却并不轻松,这一次遭遇,实在太诡异。
然而他表面上却显得若无其事,因为他知道自己若不镇定,对於事情非单没有帮助,反而会弄得更糟,他看到了楚安的恐惧。
殿堂那边没有人又该怎么办,他当然也不知道。
一样的道路,不一样的感受,那座殿堂给他们的感觉也是一样,现在他们才发觉,殿堂的周围遍植枫树。
枫叶秋红,那种红刺目之感,就像火、就像血,那座殿堂看来,就像燃烧在火焰中,涌现出血液,非常得华丽,非常得苍凉。
没有声音,楚轻侯再候片刻,终於伸手掀开那道水晶帘,举步走进去。
殿内异常得静寂,灯火并没有熄灭,那种华丽都已经褪了色,长几上犹有酒香,就只是不见有人。
楚安四顾一眼,道:「公子,他们……」
楚轻侯目光转回来,道:「当然都休息去了。 」
「那总该留个人在这儿,这实在不合情理。」
「不合情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楚轻侯又踱步一周,向殿右侧的一道珠帘走去。
珠帘的後面是一条走廊,直通後殿,那里一样没有人,却一样华丽,阳光从花格子透进来,楚轻侯看得很清楚,到处都一尘不染。
一个紫檀木架上,放著几坛酒,其中的一坛泥封已开,楚轻侯不必试,只嗅那气味,就知道是他们昨夜在殿堂上喝得那种酒,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楚轻侯主仆并没有碰那些酒,从後殿的另一条长廊走了出去,那条长廊连著一个宽大的院子,设计得非常精巧,却像是一幅已褪色的扇面,虽然美丽,却美丽得憔悴而苍凉。
穿过这个院子的一道月洞门,就进入一片枫林内,一条白石径婉蜒在枫林中。
楚轻侯顺著白石径往前行,楚安只有跟著,不敢稍慢,那种寂静已令人毛骨悚然。
枫叶红透,不少被吹落,楚轻侯主仆就像是走在火烛中、血海里。
「不知道这条石径通到什么地方?」楚安这问题,楚轻侯当然回答不出来,脚步不停,只有前行。
转了几个弯,石径继续往上伸展,再前行数丈,豁然一开,当前一座石陵,建筑得很华丽。
一种死亡的华丽。
陵四面都有石阶,两旁列著石翁仲、石马、石华表。
楚轻侯绕著石陵走了一周,微喟道:「这工程不可谓不庞大。」
楚安亦步亦趋,道:「不知是什么人的陵墓。」
楚轻侯在一道石阶之间停下脚步,道:「我们上去一看,便有分晓。」随即举步走了上去。
那只是三十余级,走来却令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每走一步,压力仿佛更加重了
一种无形的压力,死亡的压力。
死亡的威胁!
楚轻侯拾级而上,楚安简直就像是在爬。
那些石人、石马显然都经过下少日子,也许是风雪侵蚀,不少地方已剥落,石缝间甚至长出了青苔来。
走尽了石阶,他终於来到三个石坟之前,那三个石坟一大二小,缝隙闾全都长满了青苔,也下知多久没有清理,坟前都立有碑石,也是一大二小,正中那最大一块的刻字有些已落,但「东海留侯」四个字勉强仍然分辨得出来。
一看这四个字,楚轻侯的脸色就变了,看到碑上死亡的日期,楚轻侯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那就是——
洪武二年。
楚轻侯没有忘记现在是宪宗成化五年,亦计算得出距离洪武二年已经有一百年了。
葬在这个坟墓中的东海留侯若是他们昨晚所见的,岂非就是一个已死了一百年的死人。
这种事情是不是太神怪,太难以令人置信?
楚轻侯几乎立即排斥这个念头,楚安这时候已经爬上来了,看到了,猛一声怪叫道:「公子,东海留侯——」
他的表情很恐怖,几乎立即就肯定,这东海留侯就是昨晚所见的那个,楚轻侯反而平静下来,道:「你放心,不是昨夜的那个。」
楚安实在奇怪楚轻侯为什么说得那么肯定,道:「但……」
楚轻侯手指墓碑,道:「你看,这个东海留侯乃死在洪武二年。」
「洪武二年距现在……」
「一百年——」
「难怪他的衣服那么奇怪。」楚安竟然冒出这种话,道:「原来是一个已死了一百年的死人。」
「怎会有这种事?」楚轻侯笑得很勉强。
「公子——」楚安叫起来,道:「你难道不明白?他们都不是人,是鬼!」
「哪有什么鬼!」
「公子——」楚安忽然又叫起来,道:「你看!」
他叫楚轻侯看的是旁边那两块墓碑,墓碑上死亡的日期完全是一样,名字当然不同,他们却都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