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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萧萧-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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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艺术。
在这样的谈话之中,对于她的身份我已无从相信,我不明白她的生命的组织是有多少层次了。
曼斐儿太太来,我们的谈话又转到海伦。曼斐儿太太自然也知道海伦去北平的计划,不出海伦所料,她不想让海伦单独先去。我与史蒂芬太太都劝她以海伦前途为重。并且,等海伦在北平为她找到职业,她也随时可以去的。
但我们的话并未使曼斐儿太太折服,我看到在这些海伦不在这里的日子之中,她已经够寂寞了,她用她摇动的眼光望着她刚才带来的白色花束,这花束已经由看护放在瓶中,她好像嫌插得不够好似的,重新去整理它一下,于是感伤似的说:
“我已经离开了丈夫,我也已经离开了儿子,我现在再没有勇气离开我这个女儿了。”
“但是这不是战场。”我说。
“可是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于是我们都沉默了。一种说不出的空气压着整个的病房。我忽然想到曼斐儿太太的丈夫和儿子都在战争上服务,梅瀛子似乎都知道的,那么把海伦再利用作工作上的跳板,这样一点不顾到曼斐儿太太是多么残忍呢? 我联想到白苹的态度,觉得她的确要比梅瀛子宽大而仁慈。贯彻白苹的心胸的,有一种伟大的人情。而梅瀛子则只有如钢的意志。这分别是不是因为白苹是纯粹中国人,有中国特有的一种博大么?
沉默中,史蒂芬太太告辞。曼斐儿太太继续同我谈许多关于创伤与她的猜测。她到如今还相信着我是被日本军人击伤的,我觉得我没有同她说明的必要,但她倒担心我出院后的危险,所以她劝我还不如同她一同到北平去耽些时候。
我说这枪击案完全由于醉后的失事,并非是对我有什么难解的仇恨,请她不要为我担心。最后我还是劝她让海伦先去北平,我告诉她,上海离北平不远,在空闲的时候,我自然随时可以去看她们。如果海伦到夏季还未能为她在北平寻到适宜的职业,我一定伴她到北平去歇夏,那时候再想别的办法。那么她们母女的别离最多不过半年,这使曼斐儿太太露出允许的笑容,这笑容里包括了愉快安慰与感激,于是她答应我不再固执她自己的成见了。
她临走时,用感激的眼光望我,又亲切地同我握手。我发现她进来时就在为女儿的前途与自己的幸福彷徨,也许就想把这个问题来取决于我的。
我望着曼斐儿太太的背影消失,又看到前面纯白的玫瑰,我孤独地在这份伟大的母爱里陶醉了。一直到吉迷绕到我的脚上 ,才提醒我放在身后的日记,我拿到手里,立刻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控制了我,是这个封面单纯的银色,使我联想到那个银色的女郎,对于银色的爱好,联想到那天杭州回来时她病倒的空气,那是我第一次发现银色的特质里所潜藏的凄凉。
是黄昏,院里已无日光,房中开始暗下来。看护不在,我想开灯,但又懒于起身,痴坐的瞬间,我感到了寂寞,忍耐着天黑下来,黑下来,我就埋在这黑暗之中,但是睡在我脚边的则是吉迷,那只波斯种的白猫。
最后我振作起来,到床边去开灯;那本银色的日记就滑到地上,这似乎惊醒了吉迷。等我开开灯,房中突然的光亮就使它站起来,我过去去拾它旁边的日记,那日记正翻在某一页上。
于是我坐在原来的座位上,就开始读那一页日记:
“……
“我宁使到战场去肉搏,不愿在这里鬼混!
“梅瀛子是美丽的魔手,这已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了;我寻不出理由她为什么要同我们作亲热的交际,除非她已认清了我是她的敌人!
“对徐发生兴趣,这是一个巧妙的掩护,史蒂芬说: ‘她无非是想战胜徐,要收做她的卫星罢了。’这是很笨的话,也是很聪敏的话。笨,假如说他指点的只是这句话的字句本身;聪敏,假如他说的‘卫星’是另有意义。
“只有在某一个场合上少一个‘鬼魂’, 才会注意到徐,我想。 
“我起初以为徐不过是‘自作多情’之流,现在倒觉得他还有一颗忠诚的灵魂,所以我想去提醒他,既然是一个研究哲学的人,鬼混在这个场合里作丑角,还不是太可惜了么?
“E,L,P等都以为我应利用徐去制梅瀛子,但我想这无非促进徐早被梅瀛子利用而已。
……”
看护进来,跟着送进来饭餐,我把日记收起。预备饭后再从头来读白苹的日记。
我奇怪白苹送吉迷给我,在病房中养着一只猫这是多么麻烦的事,幸亏这位看护很欢喜猫,她说一切她都会管,于是在我就餐的时候,她把猫抱去;饭后看护又把她抱来,她说她睡觉时再来带它出去。
我于九点钟重读白苹的日记,房中非常清静,我的精神也很好,我坐在沙发上,吸着烟静读,竟不知时间的过去。十点半钟的时候,看护进来带猫,她叫我早点就寝。她出去后,我睡在床上,仍继续读白苹的日记。
在她的日记里,我看到她新奇而丰富的生活,敏锐的感觉与独到的见解。有许多地方她都用古怪的话,简单的符号,我必须细心猜测才能懂,有的根本猜不出。
这是一部有兴趣有价值的日记,尤其在我,我在以后几天就不禁把它抄摘一些下来,但在这里,仍很难把我抄下的全部引用,这因为在我这个故事中,它的关联只是很小一部分,而这里的故事,对她生活的关联也只是很小一部分。比方说以杀人而论吧,在这里,对我的刺杀好像是很大的事件, 但在她的生命中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天下实际的事情,与小说之不同也常在这种地方,当小说家从一件小事里看到一个永恒的真理时,他必须把这小事放到中心的地位。而在实际生活上,它也许是常常忽略的。每种事件决定于另一事件的几乎都是使我们感到渺茫。地震在宇宙中也许是一件小事,在人类就是一件大事,我们走路不知践死了多少蚂蚁,但我们从未注意,而在蚂蚁的社会也许是一件大事。我相信,假如我的伤真是不救,在白苹日记能多几句什么话,我无法想象。一时之间,她也许有许多沉痛懊恼,但是生活的波浪在她是不一定的,那一天一浪打来,我的印象不过像海滩上的脚印般的,立刻被冲为乌有了。
而时间的无情,也无不在把她冲刷,她似乎对此也特别敏感,多少的篇幅都被她这种感触所沾染。人性真是复杂! 她时而非常好胜,非常有力,非常勇敢;时而又非常消极,非常哀伤,非常衰颓;她有生的意志,但又看生命若朝露,她对于死似乎再无害怕,因此有时对于杀人的行动不觉得是一种对于恶人的惩罚。
为我对她的了解,我在她日记中得到了更多的了解,现有很大的兴趣来读她的日记,来抄摘她的日记。我想读这本书的朋友,除了它里面很少部分以外,一定也有兴趣来读它,但是,我在此并不能把我现在所有的部分都附在这里,而为帮助我故事的发展,填充我愚笨之中,所漏下的故事的残缺,我又不得不抄一点在下面。
下面就是我要引用的白苹的日记。

四十二
“……能够在这个环境中,有一个比较有情趣,有思致,而不涉于实际上的利害的朋友,这是困难的事,而正在我有这样需要时,徐在我生命里出现了。
“其实也是偶然的相遇,但给我很好的印象。原因是我的交游完全是在两极端之中,一方面是崇高的神圣的生意,一方面是浪漫的糊涂的可笑又可气的买卖;前者太把我当作英雄,后者太把我当作玩物。于是我自己就没有生活,好像每个人同我接触,都是有事,不是派我生意,就是买我玩弄。而徐以毫无目的的姿态偶尔同我接近,就成了我想要的朋友。 。。。。”
我的注释:“生意”自然是指她的工作。
“……史蒂芬单独约我,我拒绝了他。他对我也许有好奇的爱,想在我这里寻异国的浪漫,这是错了。我不需要这浪漫,也不需要这笔钱。
“我为抵制史蒂芬对我的野心,我故意伪作对徐接近;果然立刻有效,史蒂芬似乎把我让给徐了。
“男子真是脆弱,徐竟以为我在爱他了,真是可笑。
“越是聪敏的男子,在这种地方越是傻。
“看看这种傻子,对我卖弄爱情倒是有趣的事。
“……
“……
“梅瀛子,久仰了,她对我似乎很注意。其实我想我们有一个时间在舞场上是常见的,她的日本朋友是我的客人也不少,起初我以为她是日本人,后来知道并不是,但是她是我的‘主顾’似乎 是无可怀疑的。多么漂亮美丽的人呀!
“我们早已互相认识,但今天才有正式介绍,我是应当多么小心去同她做朋友呢?
“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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